第1章 修真界第一美人
凌劍峰。
眾人皆知,凌劍峰有修真界最冷的劍,也有修真界最美的人。
此時,這位修真界最美的劍修卻一改往日的孤高冷淡,她隨意坐在瑞草卷珠紫檀榻上,修長如玉的手輕按眉心。
修真界如她一般的冤種真是不多見了。
如果給冤種分級,大概她能坐穩絕世冤種的寶座。
就在剛才,希衡覺醒了自己一生的記憶。
希衡在修真界打拚,從一無所有到成為出竅期大能,一柄天湛劍盪魔誅邪,令天下妖魔聞風喪膽。
她只用了兩百年。
整整兩百年,希衡都在連軸轉地修鍊、除魔、保衛宗門,悉心教導座下子弟。
沒一日休息過。
堪稱修真界勞模,玄清宗優秀員工。
希衡想過自己的許多死法,干劍修這一行,出劍殺人,生死間一線交匯,相當於提着腦袋過活。
她殺別人,也理所當然會想到自己的死法。
或許是長期996過勞猝死,也或許是突破境界時被心魔所殺,當然,最有可能的是被自己的死對頭,魔族太子,如今的玉冥魔君玉昭霽所殺。
但唯獨,希衡沒想過自己的死法是……
被自己的徒弟一劍穿心。
他用她教導的劍法,長劍貫入希衡胸膛,鮮血傾灑出來,比晚霞更加絢麗。
希衡一生着素衣,死時倒紅梅染衣,穿了回嬌艷的色彩。
至於她為何被徒弟所殺,那就更加冤種了。
希衡的二徒弟蕭瑜風凝金丹時,被魔族情魔窮追不捨,希衡為讓他專心突破,替他護法。
情魔不敵希衡,關鍵時刻祭出自己的本命魔珠和畢生修為,給希衡種下情魔之毒。
情魔之毒無視修為,能讓希衡心魔叢生,身染慾念。
若不得解,希衡滿身修為盡喪不說,情魔毒攻入肺腑,更會命喪黃泉。
想解情魔毒,需以特定之法和身具霸道烈焰的男子雙修。
恰好的是,希衡救下的二徒弟蕭瑜風身具五靈業火,是最合適不過的解毒人選。
希衡不大想死。
她詢問過二徒弟蕭瑜風的意見,蕭瑜風怔愣一下,答應替她解毒。
希衡是修道天才、修劍天才,但她有一個缺點,不太通人情世故。
她認為雙修說得親密,其實不過是隔空手掌相觸,功法相融,有什麼要緊?又不是男歡女愛。
連手都不要拉。
這也就導致希衡沒有發現蕭瑜風眼底深處的不願。
直到蕭瑜風的長劍貫入希衡胸膛,蕭瑜風目色複雜,才說:“我一直拿你當我師尊,你讓我替你解毒,我不能不照做,可那不是我的本意。你是我師尊,我如何面對你?”
希衡:……
她很疑惑,面對不了她,那他自請逐出師門行不行?
搞偷襲殺她是幾個意思?
當初她可是為救蕭瑜風才中的毒。
可惜,蕭瑜風做出弒師之舉,精神面貌明顯不太正常,他悲慘地說:“我同芸兒本青梅竹馬、心心相印,卻因師尊你橫插一腳,我們中有了隔閡。”
希衡心說,我的心本來也是一顆紅心,卻因為你這一劍,我心臟都物理意義上的裂了。
我還沒哭呢,你哭啥?
我失去的是一條命,你失去的可是你的愛情?
蕭瑜風長了一張嘴,為什麼不說出他和芸兒的事?總不能讓希衡去猜吧。
希衡一生未動情,也就不能理解蕭瑜風的痛苦,更不理解蕭瑜風當初為什麼答應替她解毒。
他直言他不能解毒,對希衡來說,也就是多費周折去尋另外男子的事兒。
希衡帶着不解死去。
死去時,她反而一身輕鬆,終於不用再和魔族無休止地鬥爭,她終於可以休息了。
所以,哪怕其餘徒弟面對她的死,對蕭瑜風說:“你也是受害之人,師尊有辱正道之風,如今身殞,也算保全了生前顏面。”
哪怕她捨命保全的宗門說她為師不尊,合該有此一劫,希衡也沒有一點動容。
她做事,仰不愧天、俯不愧地。
於徒弟,她盡良師、嚴師之職,教他們劍法,護他們進階。
於宗門,她盡峰主之職,誅邪魔,盪宵小,揚威名。
她做得太問心無愧,也就導致死後,塵歸塵,土歸土,她覺得一切緣分都該到此為止。
總不可能她死了還要在墳里保佑他們一生順遂吧。
故而,對於宗門、徒弟們對她死亡的看法,希衡半點不在意。
可令她不解的是,她死後三年,這些人卻都念起她的好,個個悔不當初。
尤其是蕭瑜風。
蕭瑜風開始日日醉酒,疏於修鍊,境界大跌,每日醉生夢死,口稱着“師尊、師尊”
這也就罷了,最令希衡無法忍受的是,蕭瑜風同芸兒成婚,成婚當日,蕭瑜風把芸兒壓在身下,居然也掐着她的腰念着“師尊、師尊”
希衡:…………
還挺行為藝術的。
她被蕭瑜風偷襲殺了,姑且算蕭瑜風擔心他弒師名聲不好聽,日日買醉假裝孝子,那他洞房時裝什麼孝子賢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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希衡光是想想,都覺得自己髒了。
她實在受不了這些噁心的場景,希衡覺得自己已死之人,應該回到自己的墳墓去。
然後她看見自己的墳被刨了。
希衡:…………
希衡的靈體手指微微顫抖,看着自己的墳上嶄新被刨出來的泥土,泥土有新有舊,說明她的墳已經不是第一次被刨了。
是誰這麼缺德?
然後,希衡聽見了一個聲音,清冷華貴,帶着唯我獨尊的傲氣和一絲放鬆、懷念。
玉昭霽,魔族太子,也是魔族九位魔君之一,未來板上釘釘的魔皇。
玉昭霽是希衡的死對頭,她們一正一魔,見面就掐。玉昭霽殺過希衡的正道同盟,希衡殺過玉昭霽的魔道下屬。
玉昭霽也是唯一一個在成為魔君前,就殺死除自己外所有有可能繼承魔皇之位的同胞的太子。
魔道有玉昭霽,正道有希衡,他們打過的架沒有八百也有五百。
如今,這位風流俊逸的魔族太子,穿了身雪色的衣衫,發上銀蓮發冠束住三千髮絲,墨發半披半束,銀雪色的髮帶垂下。
他躺在希衡的棺材裏。
並不寬闊的棺木讓玉昭霽施展不開,他也不嫌棄,離希衡的屍骨更近些,他呼吸的熱氣都盡數打在希衡的屍骨上。
似乎覺得這樣也不夠,玉昭霽乾脆拿起希衡的手骨。
他手指微彎,好似在和希衡拉勾似的,滿是愜意的語氣:“今日,孤的刀道已臻刀皇之境,哪怕是十萬大山的守山人,孤也能一刀斬之。”
他撫着希衡的白骨:“孤無人可敘說,想一想,這個好消息也只能告訴你。”
希衡:……
他堂堂魔族太子,找個說話的人很難嗎?至於來刨她的墳?
玉昭霽又微微勾唇,他閉眼,似是要從手中白骨回想希衡的音容笑貌。
“這些年,孤每進一階,都要來告訴你。”
希衡懂,也就是這些年來,她的墳被他刨了一次又一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