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章 她是樂樂妹妹
第一次走進林湘蘭家時，樂樂驚呆了！
那是林湘蘭去過樂樂家后的春節。林湘蘭走後，樂樂奶奶看着抽煙悶坐的樂樂爸，“認了吧，興許也是這娃的造化！”
樂樂爸頭也沒抬，猛吸了一口煙，吐了一個煙圈，“嗯！”
於是那個春節，樂樂爸媽就帶着樂樂去了縣城林湘蘭的家。
樂樂跟着爸爸進城，這次坐的大巴車，她暈車，暈的厲害，路上，吐了一地，衣服吐的臭烘烘、髒兮兮。
樂樂媽扯下自己的頭巾，給樂樂擦嘴、擦臉、擦衣服。
到了城裏，寒酸窘迫的三個人走進了農行家屬院，林湘蘭那時候還住在這裏，四樓。
樂樂除了百貨大樓的樓梯，還從來沒來過樓房。
她眨巴着大眼睛，一臉迷惑的看着這些新奇的東西。
林湘蘭開着門，在門口等着，當她看見髒兮兮的小樂樂時，滿臉堆笑的臉上露出一絲責備，“老常、老張，孩子衣服弄髒了，你們不知道給換一下啊！”
“來，樂樂，我帶你去洗澡！”湘蘭顧不得別的，牽着樂樂凍的紅紅的小手，搓了又搓。
讓樂樂爸媽進了屋，讓進了客廳，客廳的茶几上擺滿了瓜子果脯各色水果。“你們坐着嗑點瓜子，我給樂樂先洗一下。”
說著就拉着樂樂離開了。
她把樂樂的手工棉鞋拿到了門口，給樂樂找了一雙粉色小拖鞋，又去拿了換洗衣物，就帶着樂樂進了浴室。
樂樂看着這個浴室驚呆了。
她從來沒見過馬桶。
她看見疊放整齊彷彿嶄新的沒用過的毛巾，她家裏的毛巾髒兮兮的，還有破洞。
她看見馬桶旁邊的柔軟的紙巾，她擦屁股用的是廢棄的作業紙和報紙。
她看見大大的白色浴缸。
她看見洗手台上碼放整齊的各種瓶瓶罐罐，她不知道那些是幹什麼的。
林湘蘭家沒有生火爐，可是一點都不冷，還很暖和。樂樂心裏很吃驚。
浴室里也不冷，林湘蘭在浴缸里放了些水，給樂樂脫了衣服，看着瘦瘦弱弱的樂樂，湘蘭忍不住嘆息，“都沒給孩子吃飯嗎？”
“去吧，樂樂，你可以在浴缸里自己玩一會兒，洗乾淨了叫我。”林湘蘭說著關門出去了。
樂樂看見熱水很開心，她小心翼翼地把一隻腳伸進了浴缸，水很溫暖，很舒服。
她很快沒了顧忌，整個人泡進了浴缸里。
浴缸很滑，她沒撐好，滑了一下，水漫過她的脖子，痒痒的，她笑出了聲。
她開始放肆的玩水。
她每年只有夏天天熱的時候，在院子裏曬一大盆水，才會洗澡，她從來沒有在冬天洗過澡，春天沒有、秋天也沒有。
許是樂樂玩的太開心，笑聲驚擾了外面的人。就在樂樂拍水玩的時候，浴室門打開了，進來了一個和樂樂年紀差不多的男孩。
樂樂看見有人進來，一下子拘謹起來，坐在浴缸里不敢動。
“好玩嗎？”男孩子面無表情地問。“洗澡有什麼好玩的！”男孩子一臉嫌棄。
樂樂不敢說話，安靜的坐在浴缸里。過了一會兒，男孩看樂樂不說話也不動，感覺無趣剛要轉身走，樂樂突然開口，“哪裏有洗衣粉？”
“洗衣粉？洗衣粉是什麼？”男孩歪着頭問樂樂。
“我想洗頭髮！”樂樂說。
“我家沒有洗衣粉，不過你要洗頭髮可以用這個！”男孩在洗手台一堆瓶瓶罐罐里拿了兩瓶。
“這個橙色的是洗頭的，這個綠色的是洗完護髮的。”男孩認真給樂樂介紹。
“哦……”樂樂看着兩個奇怪的瓶子，想動手但手足無措。
看着樂樂笨拙的樣子，男孩嘆口氣，無奈的拉過樂樂的手，“來，這樣攤開，手，手伸展，攤開，看，下來了吧。”男孩擠了一坨洗髮水在樂樂手心上。
“咯咯咯咯……”冰冰涼涼的洗髮水觸碰到樂樂手心的時候，樂樂又被逗樂了，因為她很怕癢。
男孩看着女孩燦爛的笑臉，也跟着哈哈笑起來。
男孩抓住樂樂的兩隻手，壓着洗髮水搓了一下，神奇的事情發生了，五彩斑斕的泡泡出現了。
“哇！”樂樂看着泡泡張大了嘴巴。
兩個孩子在浴室里玩，等到湘蘭進來的時候，浴室里一片狼藉。
“無涯，你怎麼在這裏，還搞成這樣！”湘蘭看着渾身濕漉漉的魏無涯，哭笑不得。
“我給她洗頭髮，她不會用洗髮水！”魏無涯一點也不覺得有什麼問題。
“呵呵，你這孩子。她就是樂樂妹妹，比你小一天，你們還是剛出生的時候見過。”湘蘭邊給樂樂洗頭髮，邊跟魏無涯解釋。
“哦。我以後可以跟她玩嗎？她會住在我們家嗎？”魏無涯問。
“可以跟妹妹玩，但妹妹不住我們家。你喜歡妹妹的話，我有機會就帶你去跟她玩。”林湘蘭笑着說。
“好啊！”魏無涯笑着回媽媽，一手又撩了些水，往樂樂身上灑去，逗得樂樂又咯咯咯笑。
林湘蘭拿了給樂樂準備的衣服，“來，樂樂，你自己穿，我給哥哥也換一下，全濕了，你們兩個熊孩子！”
魏無涯偷瞄樂樂，嘿嘿的笑，樂樂也偷瞄魏無涯，兩個人笑作一團。
林湘蘭一邊忙活一邊也笑，笑的意味深長。
湘蘭媽媽給樂樂準備了全套的新衣服，柔軟的新毛衣，樂樂愛不釋手，還有漂亮的鵝黃色斗篷，樂樂從來沒有見過這麼漂亮的衣服。
她冬天的衣服是奶奶縫製的，農村孩子人手一件的棉襖，女孩是桃紅底小碎花，男孩是藍底小碎花。
她穿的那件還是姐姐穿過的。袖口已經很髒了，硬硬的。估計也不會洗了，因為她穿完就沒人再穿了。這個棉襖會被拆掉，棉花拿出來彈一彈還能縫褥子。
樂樂換上了嶄新的衣服，粉色的毛衣，黑色的棉褲，還有一條小內褲，她以前沒有穿過內褲。
她開心的走出浴室的時候，樂樂爸媽也驚呆了，他們的女兒像個小仙子。
魏無涯挽起樂樂的手，“走，我帶你去玩遊戲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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