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章 唱了八年的一場戲
“踏踏踏”的密集腳步聲打斷了他的思緒,他知道,來人了,而自己此刻能做的唯有安心等待。
蘇惜顏死了,並且被人割了頭顱,然後將人頭被郵寄給了陳休,
僅僅是這一句話,江州大學直接暴動,但凡是聽到這個消息的人無不側目露出不敢置信的神色,再三確認之後這才拚命的往教學樓跑來,
而警署也第一時間趕來封閉了現場,
所有同學都被帶走一一詢問,教室里只剩下陳休坐在自己的座位上,
“踏踏踏,”的腳步聲臨近,陳休抬眸,一位精幹的女警出現在了他的面前,
女警也不管陳休是何反應,直接開口,
“陳休,十八歲,前夏城陳家嫡孫,七年前家道中落,母親因意外死亡,自此患上精神問題,每年二月份都會有一次進入精神病院的病史,三年前被特殊照顧進入江洲大學,學習一般,交際一般,各個方面全都一般,既不是人前風光的天才,也不是背後被看不起的廢物,存在感極差,”
“我很好奇,你是怎麼做到什麼事情都是一般的,既不出彩,也不落後,正好恰在一個不上不下,讓人提不起興趣的位置?”
女警彎腰,將自己的臉貼近陳休,靈動的大眼睛眨呀眨,似乎要看透他的靈魂,
“我。。我。。本來就是這樣,本來。。就。一般。”
陳休支支吾吾的回道,心中卻慎重無比,這個女警不知道的是,她的這番話會給陳休帶來很大的危機,就像她懷疑的那樣,怎可能有人全都一般,這就像是考試,次次60分,不多不少,這種概率恐怕比買彩票還低吧?
如果“觀眾”此刻在注視,恐怕會更加懷疑自己吧?
女警搖頭,然後緩緩的站直又看向了講台桌上的蘇惜顏,
“那說說她吧,為什麼會郵寄給你呢?”
“我。。我不。。知道。”
“又不知道?”女警猛地扭頭,眼神中射出一道銳利的目光,一臉嚴肅的問道,
“陳休,你知道她什麼身份嘛?”
陳休無奈出了一口氣,面對着自己的青梅,他又怎麼可能不知道呢?
有心隱藏,可想到一旦蘇惜顏的家人到來,自己一樣會被認出,他只能點頭,只希望見手青的毒效儘快發作,不然說的越多,自己的破綻就會越多,
“你知道?”
這次輪到女警吃驚了,蘇惜顏的身份十分隱秘,就是這座大學裏真正知道的也不過兩三人,她也是因為身份特殊才有所耳聞,
“知道,青梅竹馬,怎可能不知?”
陳休站起身來,搖搖晃晃的向著講台桌前走去,他的眼前已經開始出現小人,他知道,見手青開始發作了,
女警再次吃驚,青梅竹馬?他跟她?
可還沒等她再次發問,陳休已經開始發癲,
“小人,小人,好多小人,惜顏,你怎麼在飛?”
“孫大聖,你杵在燈上做什麼,你師傅都被抓走了,”
緊接着就見到陳休當眾脫下了自己的鞋,將鞋子放在耳邊,當作手機一樣開始撥號,
“喂,喂,零零七嗎?我是零零么啊,你們到哪裏了,怎麼還不來地球接我。。。”
。。。
女警臉一黑,這傢伙不會精神病發了吧?細算一下時間,今天好像正是二月份。
見手青的效果很好,在毒效發作之後,陳休心裏的大石頭就放了下來,雖然不知道接下來會發生什麼,可他知道,他的人生不一樣了,他終於是走入了“觀眾”的視線,
女警寧忻在看到陳休的發癲之後,立刻派人將他控制了起來並送進了醫院,結果一檢查,竟然是見手青中毒,
這可把她氣壞了,
她冷哼一聲,連治療都不治療直接將他拷進了小黑屋,
見手青中毒,這是在有意逃避審訊嘛?
可她沒想到的是,僅僅是過去了半夜,凌晨一過,小黑屋的陳休就徹底瘋了,
按照寧忻的囑咐,不管陳休怎麼折騰,先關一夜,明日在審,因此對於在小黑屋中發癲的陳休,所有警員都選擇了視而不見,
這一夜的警察很忙,蘇惜顏死了,還是分屍,大人物的電話一個接一個,壓得江洲分局喘不過氣。
也就在凌晨時分,陳休的意識準時的出現在了一處戲樓之中,
他環顧四周,輕車熟路的走到了最前排的一個位置上,
這是他第八次來到這個戲樓,眼前的戲台為方形開放式,正中掛有“神鬼同詠”的匾額,戲台兩側掛着一副對聯,
左側書:餘音繞梁,唱一出人間好戲,
右側書:魑魅魍魎,道一道天地不仁,
而在他的身旁,是一張桌子,桌子的另一側也有座椅,甚至台下有許多的座椅排列,在他來之前,座椅上已經坐滿了人,
只不過,座椅上的人全部被迷霧遮擋,無人可以窺探,更不用說交流,
台上正在唱着一出唱了七年的好戲,名為鍾馗嫁妹,
這齣戲陳休無心理會,自從第一次來到這裏,這台戲就開始唱了,唱了八年,鍾馗還沒有領出來他的妹妹,讓他看的着實無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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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現在滿腦子的都是蘇惜顏以及意識回歸之後自己該如何度過這一次的劫難,
他要在意識回歸之前,找到最佳的解決辦法,甚至要找出殺害蘇惜顏的兇手,為她報仇。
“鏘鏘鏘鏘鏘,”
鑼鼓聲突然驟起,似乎是到了這一齣戲的高潮,戲台下竟然響起了掌聲,這引得陳休一陣側目,這還是戲台下第一次出現掌聲,
他循聲望去,戲台之上五個小鬼抬着一個花轎走了出來,伴隨着鑼鼓聲,正一步步的走到台前,
陳休暗嘆,八年了,這鐘馗嫁妹終於是捨得把妹妹請出來了,
這個戲樓是什麼地方從來無人給他解釋,他也想過,會不會唱完這齣戲自己就能恢復正常?
所以這八年以來,他一直在等待鍾馗把這個妹妹抬出來,這意味着這場戲就要結束了,
可令他驚訝的是,五鬼抬着花轎竟然越過了戲台向著他落下,
陳休眉頭一皺,看着花轎落在了自己的面前,
“時辰到,新郎新娘拜堂嘍,”
隨着一個抬轎小鬼的吼叫聲,陳休渾身開始顫抖起來,他的身體竟然不由自主的起身,然後身上的衣服變成了紅袍,一道紅綢自嬌子裏伸出,掛在了他的手上,
在他驚恐的目光中,嬌子緩緩打開,一名頭戴鳳冠,臉遮紅方巾的女子走了出來,
女子上身內穿紅娟衫,外套繡花紅袍,頸套項圈天官鎖,胸掛照妖鏡,肩披霞帔,肩上挎個子孫袋,手臂纏“定手銀”,下身着紅裙、紅褲、紅緞繡花鞋,千嬌百媚,一身紅色,喜氣洋洋,
可這副畫面看在陳休眼裏確實見了鬼一樣,這是。。鬼新娘,他在恐怖片看到過,
這還不算完,本來是空無一物的戲台突然搖身一變,大紅燈籠高高掛,紅燭搖曳,到處掛滿了喜字,
戲台之上,一名虯髯大漢正在書寫墨寶,這名大漢一邊書寫,一邊哈哈大笑,粗獷的聲音瞬間充滿戲樓之中,
“今我鍾馗嫁妹,一紙婚書,上奏天庭,下鳴地府,當上奏九霄,諸位見證,此子若負佳人,便是欺爾等,欺爾者當身死道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