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章 狗蛋和小河選一個
“哎呦白秋花，這是幹啥去了，還坐了騾子車了，哎，你懷裏抱的誰家的孩子啊”一位嘴巴挺碎碎的婦女嚷嚷着，生怕別人不知道似的。
白嬸子瞥了她一眼，嘲諷道：“是啊，你個老齊婆子，這輩子也沒坐過騾子車吧，嘿，舒服的很呢”。
嘴碎的齊婆子被白嬸子這麼一懟氣上上不來，下下不去的，別提多難受了。隨後她手一甩：“哼，我不跟你耍嘴皮子，我得去趙門第家裏看熱鬧去，聽說他們要賣了狗蛋兒”，說完她小碎步的走了過去，別說還挺快。
青瑩和白嬸子互相看了對方一眼，連忙架着車走了，來到趙門第家，只見門外都是人看着熱鬧，院子裏的哭鬧聲讓人心酸不已。
青瑩着急地跳下馬車，順手將韁繩往白嬸子手中一塞，一句話都顧不上說便急匆匆地擠進了人群里去。白嬸子左手抱着鴻武右手拽着韁繩，想開口叫住青瑩卻又擔心驚到了懷中的孩子，一時間心急如焚。
“娘，您怎麼在這兒？也是過來看熱鬧嗎？咦……這不是頭騾子嘛！娘，您這是從哪兒弄來的騾子呀？”一名皮膚黝黑、身材瘦弱的年輕男子滿臉驚喜地湊上前，一邊說著一邊伸手摸了摸騾子的腦袋。
白嬸子一聽這話，氣得抬腳就踹了過去，大聲吼道：“王大樹，你能不能有點兒出息！還不趕緊過來幫我牽好這頭騾子！這騾子可是你妹妹的，萬一它跑了，你也就不用回家了！”
說完，白嬸子把韁繩硬塞到了王大樹的手裏，然後抱起鴻武轉身離去。留在原地的王大樹一時之間還有些懵圈兒，完全沒搞清楚狀況，只聽明白了母親最後那句話——如果騾子丟了，自己恐怕就要被趕出家門了。
青瑩好不容易擠了進去，被擠的人一臉不悅回頭想說什麼，一看白凈明媚的臉頓時說不上來，獃獃的讓了路。
院子裏青瑩的娘披頭散髮，手緊緊抱着自家婆婆的大腿哭喊：“娘，狗蛋可是你孫女啊，你怎麼能說賣就賣啊，娘…”。
王婆子三角眼，微胖的身子，她身子一側，抱着腿的手被掙開，她冷眼看着地上的女人冷嘲道：“怎麼家裏都窮成這樣了，沒上頓沒下頓的，你們娘幾個在家裏天天吃白飯，我還得養你們，這麼一大家子人怎麼養活的了你們啊…我這是賣狗蛋嗎？我這是讓她去享福，享福，你懂不懂”，說完她對着前面的男人賠笑道：“哎，強管事，一個女人啥都不懂，這小丫頭片子你帶走就成，說好的銀子是不是，嘿嘿……”
強管事輕哼一聲，挑着眉眼傲氣的說道：“王婆子，當初說好五兩銀子，可你看看這小丫頭身上都是傷，就開個折損費吧三兩銀子”。
“啥，三兩銀子，不是強管事我們可說好了，五兩銀子的，這丫頭雖小，但你看看長得不醜，養一養肯定極好，到時候不是您說的算嗎”王婆子討價還價的說著，還上手抓了抓他的衣袖。
強管事一把拍掉王婆子的手嫌棄的拍了拍自己的袖子，聲音尖銳道：“呵，說的好聽養一養，我不花錢啊，就這我還得帶回去看大夫拿葯錢，你啊愛賣不賣，走”說著他就要帶着手底下的人離開。
王婆子這一看連忙着急的挽留強管事討好的聲音響起：“哎呦，哎呦強管事是我老婆子不會說話，我賣，我賣還不行嗎，三兩銀子我賣了”，她着急的單手比劃着“三”。
強管事這才滿意的點點頭，示意手下將狗蛋帶走，芊娘着急的拉着趙家忠祈求道：“孩子爹啊，快求求娘別賣了狗蛋，小丫已經不在了難道狗蛋也要被賣了嗎”？
趙家忠也是着急起來老淚縱橫看着自己老娘道：“娘，別賣了狗蛋，我去賺錢，我去碼頭扛大包，我賺錢回來，行不行，娘啊！”
說完，這位硬漢“噗通”一聲跪在地上求着自家老娘。
王婆子眼睛都沒抬一下，滿臉輕蔑道：“就憑你？你以為扛大包能賺多少錢？你就是扛一百個包，也養活不了一家人，別忘了你們一大家子還是我養的！”
趙家忠一聽這話，心裏頓時涼了半截，但還是咬咬牙堅持道：“娘，您再給我一次機會，我一定努力賺錢。”
然而，王婆子卻不為所動，冷笑道：“哼，你說的倒是好聽，可誰知道你能不能做到呢？如果你真有那個本事，早就賺到錢了，還用得着在這裏求我嗎？”
趙家忠被王婆子說得啞口無言，只能無奈地低下了頭。
這時，王婆子又開口說道：“不過，既然你不想賣掉狗蛋，那就賣掉小河吧！”
趙家忠聞言，瞪大了雙眼，不可置信地看着自家老娘，顫抖着聲音問道：“娘，您說什麼？小河是我兒子，以後指望給我們摔盆子呢，您怎麼能讓我賣掉他呢？”
王婆子卻是一臉冷漠，毫無感情地回答道：“那又怎樣？難道你想讓我養你們一輩子不成？你不是想留下一個孩子嗎？那就賣掉小河。”
趙家忠聽了這話，心如刀絞，眼淚止不住地流下來。他做夢也沒想到，自己的親娘竟然會如此絕情，要賣掉自己的兒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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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搖着頭喃喃自語道：“不……不行……小河不能賣……他是我的命根子……”
然而，王婆子卻根本不理會他的苦苦哀求，轉身就要離開。
趙家忠見狀，連忙爬起身來，拉住了她的衣角，哭喊道：“娘，求求您不要走，我們可以商量別的辦法，您不要賣掉小河啊！”
王婆子用力甩開他的手，不耐煩地吼道：“滾開！你這個沒用的東西，連自己的兒子都保護不了，還有臉在這裏求情？”
趙家忠被甩得跌倒在地，但他很快又爬了起來，繼續追上去苦苦哀求。
王婆子終於停下腳步，轉過身來冷冷地看着他，眼中閃過一絲厭惡之色。
她緩緩開口說道：“好，既然你不想賣掉小河，那就把狗蛋交給我吧。反正這兩個孩子對我來說都是一樣的，只要能拿到錢就行。”
趙家忠一聽這話，立刻搖頭拒絕道：“不行！狗蛋是我的女兒，我絕對不會賣掉她的！”
王婆子卻冷笑一聲，不屑地說道：“呵，你還真是固執啊！既然你不願意賣掉任何一個孩子，那我也沒辦法幫你了。你自己好好想想吧，如果想要繼續活下去，就得做出選擇。要麼賣掉一個孩子，要麼就等着餓死吧！”
說完，王婆子再次轉身離去，留下趙家忠一個人獃獃地站在原地，不知所措。
王婆子理也不理，只是低着頭數着手中的銀子，嘴角還掛着得意的笑容，甚至忍不住咬了一口銀子。正當她準備把銀子揣進懷裏時，突然有人從她手中搶走了銀子。
王婆子三角眼一瞪，眼神兇狠得彷彿要吃人一般，她轉頭看去，卻驚訝地發現搶她銀子的人竟然是自己的大兒子。
趙家忠一臉堅定地將手裏的銀子還給了強管事，然後撲通一聲跪在地上，聲音顫抖地說道：“強管事，孩子我們不賣了，請您把銀子拿回去吧！”
王婆子一聽這話，頓時傻眼了，她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隨後，她回過神來，立刻哭天喊地地坐在地上撒起潑來。
“哎呦，真是沒天理啊！我的親兒子竟然敢搶老娘的錢！還有沒有天理了？老天爺啊，你為什麼不降下天雷把這個不孝子給劈死呢？”
眾人聽到這裏，不禁皺起眉頭，他們無法想像一個母親竟然會如此狠毒地詛咒自己的親生兒子，實在是太狠心了。
在場的人們紛紛投來同情的目光，但他們也知道這畢竟是別人的家務事，誰也不好插手去管，只能當作熱鬧看看罷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