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6章 嫁人
直到天黑,趙燕來和蘇建成才領着蘇鴻蘇偉從外面回來。
他們買了很多東西,每個人都顴骨上揚,渾身散發著即將成為拆遷戶的喜氣。
蘇婉沒有去參與他們的快樂,因為她知道,這份快樂,暫時還和她沒有關係。
但是罕見的,趙燕來居然走進了雨棚,把一個鞋盒子遞給了她。
“我和你爸給你挑的,你看你喜不喜歡。”
蘇婉瞳仁睜大,滿眼的不可思議。今天太陽是打東邊落下去的嗎?這麼反常。
趙燕來睥睨着她,“我也不知道你是跟徐家那老太太說了什麼,今天這傢伙兒給我臉子甩的,這雙鞋子,你拿去穿吧,以後少說背地裏說我壞話。我當媽的,把你拉扯這麼大,什麼都不欠你!”
她一副高高在上,施捨給她的姿態。
蘇婉的心裏酸脹感要溢出來了。
頭次覺得收禮物是這麼件讓人委屈的事情!
她腮幫緊了緊,道:“我沒有說你壞話。”
趙燕來冷笑着道,“你別以為我不知道,最近每逢周末,你都往徐家跑。這麼喜歡徐家,你不如去給人家當孫女去得了,還回家做什麼!”
蘇婉捏着鉛筆的手指蓋發白,她看着趙燕來,眼神逐漸凜冽,“我要是能有選擇生活在哪個家庭的權利,我一定不會選擇這裏。關鍵是我有嗎?”
趙燕來沉下了臉,“我十月懷胎把你生下來,又含辛茹苦將你拉扯這麼大,到頭來還都是我的錯了?”
“你是怎麼對我的不需要我出去說,有眼睛的人都能看得清楚。”
蘇婉抬手一掃,把趙燕來遞給她的東西擋了回去,“我不需要你的恩賜,拿走吧。”
趙燕來覺得自己被打了臉,沒好氣地道:“你愛要不要,出去別說我當媽的苛刻你就行!”
蘇婉覺得呼吸好不暢快,像是有一座山壓着她。
“嘭!”
趙燕來轉身回屋,屋門讓她用力的摔合上。
蘇婉嘴巴微張,提氣,用力地往起提氣,去吸納着周圍新鮮的空氣。
蘇婉,堅持住。
她無數次這般地在心間默念。
只要把戶口遷出來,再高考考出去,她就能從這樣窒息的原生家庭逃離出去了。
……
“不知好歹的死丫頭!”趙燕來罵罵咧咧地進屋,隨後地把被蘇婉拒收的鞋子扔給了正在拆禮物的蘇娟,“你大姐看不上,給你了。”
說著,趙燕來給了蘇建成一杵子,眼神兇狠,“都是你,非要讓我給她買東西,哪有母親討好女兒的道理,現在我碰了一鼻子灰,你滿意了?”
蘇建成捂着酸疼的胳膊,冤枉道:“不是你和我念叨,老大在外面說你的壞話,那小孩子,買點東西哄一下就行。你是不是剛才態度不怎麼好?老大她又不是那種不通情達理的孩子。”
趙燕來窩火的不行,“你想要我態度怎麼好,跪着給她,求她收下?真是的,不管她了,以後愛在外面怎麼編排我就編排我,反正我問心無愧!”
蘇建成嘆氣道:“其實細想想,這些年,咱們對老大也確實是有所忽略。”
趙燕來瞪着眼睛說:“我們忽略她什麼了?少她吃還是少她穿了?”
蘇建成具體的也說不清楚,就道:“總之,孩子這麼大了,羽翼都豐滿了,你可別逼得太緊了,萬一哪天她真的飛走了,跟家裏徹底斷了關係,我看你咋辦。”
趙燕來拎起茶壺,倒了杯水潤喉,隨後重重地把茶杯放在桌子上,威嚴霸氣地道:“她敢!不等她飛,我就能折斷她的兩條翅膀。”
緩了口氣,她盤腿坐在炕上,把電話端到桌子上,拿起話筒給蘇建成。
“你打給你三弟,告訴他咱家拆遷的事情。然後,讓你三弟給你二弟個信,就說咱家來年六月份,打算把拆遷的喜事和幾個孩子的升學宴一起辦。”
“這是不是炫耀得太明顯了?”蘇建成覺得不大妥。
他二弟家辛辛苦苦做生意才買了個樓房,他們家卻不費吹灰之力的得了兩套樓房。
誰聽了,誰心裏能平衡?
況且,二弟家兩個孩子,大女兒跟蘇婉一個歲數,小兒子跟蘇鴻一個歲數。但二弟的兩個孩子都腦子笨,學不進去習,打小學就不念了。
哪裏像是他們家這四個孩子,都是學習的好料子。
短短一句話,扎對方兩次心,以後他家和他二弟家的關係不得鬧得更僵啊!
“你個老實的,你當你三弟跟你說你二弟果園賺錢了是隨口閑聊啊?肯定是你二弟讓你三弟幫他傳話,暗諷咱家當初不借他們家錢,瞧不上他們家的買賣,這下子發達了,讓咱們後悔呢。”
趙燕來笑得快意,“可惜啊,咱家自有大富大貴的運氣。”
蘇建成還是猶豫不定,趙燕來直接撥號,那邊電話很快的被接通,蘇建成不得不出聲,把事兒說了。
對面怔了下,然後道:“大哥,巧了這不是,今天三弟也讓我給你帶信呢,說是她家盼兒訂婚了,這月二十九號在福德隆大酒店招待。”
“我這今天事情忙,一下子就給忘了,你給我打電話我這想起來了。那個,大哥,還有別的事情嗎?哎呦,我這馬上還有個酒局。”
蘇建成純純的工具人,看向了趙燕來,無聲問她。
話筒往外擴音,趙燕來坐在旁邊把對面的話聽得一清二楚,她臭着臉色把話筒從蘇建成手裏拿到了自己耳邊。
嘴角一扯,假笑道:“三弟,是我,你嫂子。你說盼兒要結婚了啊?男方是哪的,做什麼的呀?”
“大嫂。我也沒細問,不過聽說是寧城本地,做食品生意的富商。”
“富商?那得多大年紀了啊?”
“好像比盼兒大了十二歲吧?”
“噗。”趙燕來捂着嘴,忙憋住樂,“好了老弟,你忙,我知道了。”
掛了電話,趙燕來就跟蘇建成揶揄了句:“你二弟這是賣女兒呢!”
蘇建成皺眉,“不能,二弟不是那種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