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76章 陰鬼成婚
賀婉君此番江湖遊行,是出了狼窩入虎窩,出了虎窩又入鬼窩。這番經歷,雖確十分曲折,但並非她之專屬。
江湖本便魚龍混雜。如今又屬亂世,鬼怪妖物橫行無忌。任誰走此一着,絕不會平平淡淡,風平浪靜,必是歷經千難萬險。除非早早遭難死於他人之手,自然不必經歷之後的險阻。
賀婉君被押回廂房。兩大鬼衛把守門外,陰氣森森,鬼氣赳赳。賀婉君好不易鎮定心神,想道:“我可不能真嫁為鬼婦,快快尋一辦法逃脫!”悄悄探入門旁。
只慌亂中,腳步踩實,發出異響。便聽門外一聲冷“哼”,那守門鬼衛道:“你這女娃,趁早絕了心思。我倆守着你,你縱有通天能耐,也逃不得出!”
賀婉君氣悶,但確知所言不假。鬼物迷眼,即便逃出府邸,也會遇到鬼打牆,迷路不出的情形。她本便在山中迷路,不知去向,不知所在。再遭鬼襲擾,怎可能逃脫生天。再且說了,公孫府邸鬼客眾多,各個皆是奇人。那孫山曾與賀婉君交手,雖非她對手,但實力自不弱。若與他人聯手擊她,麻煩自不小。賀婉君雖是驕傲,也十分自大,卻遠未到自負。她雖自詡實力不弱,已小成氣候,再待多些時日,便可入一流二流。但並無對鬼手段。且極怕鬼神,真可謂無了出路。
賀婉君眼眶一紅,便抽泣起來。但仍不願束手就擒。她想着古來脫身,多是趁夜而行。如今她遭鬼圍困,該反其道而為之。於是老實不再弄出聲響。靜待到白日,陽光射入窗縫,心想:“鬼怪晝伏夜出,我此刻出去,應是無礙。”,聚攏心神,強壓恐懼,破窗而出,潛逃出府。她身影輕靈如鳥雀。速度甚快,但那知此處鬼怪,似不畏懼陽光。她這處心積慮,靜候佳時,卻是白白等了。
立時便引來府邸追查,果不出意外,十三裡外,很快便被擒回。
那鬼客“七娘”,惱她添亂。便既將她好生捆好,押在府邸廂房中。這七娘生前也非善茬,是一荒野客棧東家。專擒過路姑娘賣錢。是以抓擒女子,折辱女子,教調女子,她自有一番好手段。她親自見了賀婉君,見此女性子貞烈,不肯輕易屈服。若不加以嚴懲,日後准又生亂。便請來寶物“陰索”。此物雖有“索”字,卻並非鐵索物件,而是漆黑長繩。
她使出“不管不顧春來春去半死半活銷魂法”,此法專用做女子之身。她手生多年,但操持舊業,卻仍信手拈來。她事前便笑:“夫人莫怪,夫人莫怪。你是活人,我是死人。你是女子,我也是女子。可不算冒犯。你且好好受着便是。”言語卻嘲弄至極,雖以“夫人”相稱,卻無對“夫人”的尊敬。叫人聽之,屈辱油然而生。
見她手法甚奇,賀婉君心知糟糕,但無可奈何。不消多久,便被繩索加身難以動彈。那鬼客七娘見大功告成,咯咯一笑告訴賀婉君,她這叫不管不顧春來春去半死半活銷魂法,乃為專克女子之奇功,那被擒的女子,雖可動彈,但每有微小動作,必將化為情意慾念堆積綿綿。如此不斷積壓,自然便是“春來春去”。最後解了繩索剎那,情意心欲全噴涌而出,自然便“不管不顧”,再到後來,春宵難忘,此中歡愉自然“半死半活”。
奇妙無窮,至於怎生做到,此中方法,涉及女子私事,自不好詳談。賀婉君脫了龍筋,又纏鬼繩。被七娘治得服服帖帖,是一點辦法也無。心中好生絕望,困在廂房之中。
七娘道:“你這小娘皮,好生享受罷。大婚在即,可由不得你再胡來。你啊,日後嫁了公子,是我的夫人。你心中有怨,再全數奉還也行。嘿嘿,若有人這般對我,我反歡喜。當下麻,你便老老實實待着罷!”
走出門外,回首又道:“你便動罷,動的越歡,到了成婚之日,還怕你不配合么?莫說是公孫公子,便是這那被你打死的孫山,怕也你盼的心癢,瞧得心醉,自個便撲上去了。”
賀婉君罵道:“無恥之徒!”
卻不聽回應,七娘合上大門離去。賀婉君低聲抽泣,她雙腿自由,剛欲施展輕功脫身。卻覺氣力被瞬息抽空,既痛且酥,領略此一困擒之法奧妙所在,羞氣不已,竟真有絲慾念堆積。心中憤憤罵道:“這鬼物生前同是女子,卻更知女子弱點。她這般擒我,如拿我軟肋。我是真無辦法啦!”絕望之至,眼淚便撲簌簌落下。羞不可言。
可她尚在地上,怎能少了動彈。掙紮好一會,起了身來。便好似歷經一場大戰,氣血翻滾,面生紅霞一般。她又欲哭卻又甚羞,想道:“我怎總遭人擒住。難道真要被迫成婚么?我不願,大大不願。可…可我又能怎樣?”
這番動彈,又引得心湖迭起。她坐在床榻邊,雙腿緊收,便如木頭般,是再不敢動彈了。但七娘有意戲她,每到飯食之時,便刻意引她動作。
賀婉君是叫苦不迭,羞憤皆有。但卻確深中其效,不知是喜是惱。這日吃完午食,她癱到地上,面上氣血已經許久不曾下過。心中情意迭起,竟是想起林塵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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賀婉君心想:“那林塵再將我抓去,我也比在這兒…好得多了!我之前總盼脫他賊手,現下能落他賊手,反而求之不得。怎生說…他都好生俊逸。”
這才三五日,便已叫她窘態百出。日子再久,卻又怎麼得了。賀婉君極好面子,非含恨自盡不可。時過十日。賀婉君已暈暈乎乎,雖多不敢亂動,但有時卻又偏偏動了。七娘早將守門鬼衛派遣離去,說道:“這新娘可是未來夫人,公子尚未瞧過,你等敢瞧么?”
守門鬼衛自然悻悻離去。七娘全全與賀婉君接觸,見她這副模樣,心中羨道:“這娘們運氣好,偏生長了副貌美容貌。再貌美,卻也是女子。這當口怕是又愛又恨。只我不必激她,讓她默默享受。到了臨了,她定也半推半就受了。”
七娘手段確實厲害,同是女子,她雖已失了人身,但對女子幾處弱點、幾些反應,甚是熟悉。便如男人天生喜愛貌美女子一般。這弱點與生俱來,怎由人避。賀婉君貌比仙女,不食人間煙火,但仍不可免去凡俗。甚至…她比尋常女子,更甚幾分。
一晃眼間,又過十日。這日大婚終於籌備齊全,七娘道:“夫人呦,大喜事,大喜事。您可盼出頭嘍。”賀婉君正咬下唇,表情間嫵媚無限,又悶又怒又綿綿如細雨,飄蕩似春花。見七娘送來大紅霓裳,甚是鮮艷,方才回神:“呀!這過去多少日了?怎這便要來了么?”頓慌了神。
賀婉君道:“你先將我解開!”七娘道:“不成,不成。你是新娘,這活得新郎來才好。”賀婉君道:“什麼新郎?”七娘道:“自是公孫公子,是了,你怕不知他姓名,這可萬萬不妥。你將要入門,怎能不知他姓名。你且記好,你夫君負姓公孫,名為周山。”
賀婉君道:“呸呸呸!那是你夫君,與我何干!”七娘道:“你若願意我做個通房丫頭,卻也妙極。”賀婉君道:“你不要臉!快放我走!否則…否則…”幾聲“否則”,喊得既嬌且媚。但說到後來,卻全無了后話。
七娘笑道:“否則如何?”賀婉君道:“我…我已有夫君!不可嫁做別婦!”七娘笑道:“那好,你待說說,你夫君姓甚名誰,是何人氏,樣貌怎般,威武不威武,瀟洒不瀟洒。琴棋書畫,醫卜星象,可有精通。嘿嘿…”
賀婉君遭此一激,正巧數日情慾迭迭,總浮現一道身影,自然脫口而出,說道:“我已有夫君。哼,我那夫君,姓林名塵,青寧人氏,雖出身貧寒,卻自強不息。樣貌自不必多說,你那甚麼公孫周山,我雖還未見過,但只怕遠不及他。天下男子英俊,他不說一人佔盡,卻也占之八九斗有餘。世間男子,要再想尋出其二者,難矣!難矣!至於威武不威武。他身材高大,長槍銳意,怎不威武,這般意氣風發的男兒,何處可見得?若說瀟洒。非我自吹,你這等鬼怪府邸,是萬萬比不得他的。他尚在武宗境界,便可乘風而起,傲游天地。是怎般的瀟洒快活。那時我雖與他大不對付,卻也暗生傾佩。當時惱他煩他,現在想來,卻又不怎麼惱了、煩了。”
“哼哼。他人機靈,醫術也好。說起話來,十足有趣,有時能把人誇的心花怒放,有時非將人氣死不可。他閑着無事,便總拿那破笛胡亂吹氣。嘿嘿,我叫他別吹,難聽死了。他卻偏吹。唉,這人啊,卻有一處大大缺點。”
七娘問道:“甚麼缺點。”賀婉君道:“他待我好生粗魯,不肯待我好些。這樣一來,我便不喜他了。但現在想來,反比那些只會吹噓拍馬之人,記得更深許多。”
賀婉君本只想用林塵名頭,胡亂吹氣一通,好讓七娘將她放過。但這一說,便覺好多話講,絡繹不絕。說話間臉浮笑意,念起過往躲凶兵,游江湖,又闖大山種種。卻又是別一番滋味。
七娘冷笑:“喝,我管你許多。上路要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