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0章 神念臨世
提脖頸不太好。
到了地點后，許御和風涯十六不知去向，蘭雪依則帶着齊意去登記。
他們清楚，如果此人慾行殺道，那他們三個不會有機會回到這裏。
少女比齊意低一個頭，此刻正帶着他走向一處地洞。
“我們家人比較多，前輩您真的要從最普通的外圍殺手做起嗎？”
“.....嗯！”
怎麼又問，而且齊意很無奈。
“不用叫我前輩，我比你大不了多少。”
“.....”
驟聽此話，驚得蘭雪依猛一回頭，而後又獃獃轉了回去。這世界聲音是可以偽裝的，不是什麼有難度的事情，真元微動就能辦到。而至於容貌，就更是簡單了，融生武者易骨一下也能換個人。
四境極限的少年高手，價值......，無法估量！
“那我們去青謠好了。”
“行。”
入了地洞便是七拐八拐的各處通道，齊意刷刷謹記，以防止自己迷路。
豁然，一片燈火通明。
未知處，一處崖壁機關聲動，接着似有暗影閃出：“呦，咱家小雪依今日大變樣，居然真帶人來了，這是要去哪裏啊？”來者聲音顯老，滿是趣笑。
“福山伯伯，客氣一些呢，這是大高手！”蘭雪依的聲音亮晶晶。
“嗯？是...是....是哦，大高手入青謠，很高，高的高的。”說著便是哈哈大笑。
“.....”
似有其他機關聲動。
蘭雪依氣鼓鼓地往前走，齊意一襲黑袍一言不發。
“可惡啊，真的是高手，可是高手要去青謠，她能怎麼辦嘛.....”
小丫頭似乎真是小公主，齊意能察覺到，這裏的所有人對前面小姑娘眼神俱都很是柔和。
看來是個不錯的地方，只是怎麼是個殺手組織？
“雲中伯伯，這個人是我帶來的，要記我這裏，就加青謠，您給配任務好了。”
齊意還在身後四處打量，接着便被蘭雪依拉出了屋外：“令牌還在身上吧，那我走了哦。”她怯生生站在齊意身前，似乎在等什麼。
“那你走啊，有緣再見。”
齊意揚着手裏的令牌，“蹬蹬蹬”轉身往屋裏走去。
......
蘭雪依雙手緊握，銀牙爆碎，真的是服了，名字都不捨得告訴一下呢....
“哼~”
幽暗中柔和的光芒入眼，一隻巨大的石桌后是一位滿臉圈胡的雄壯大漢。
石屋不算隱幽，青謠掛在外面堂堂正正，很是規整。齊意看向大漢，石桌上點起一盞明燈，大漢低着頭不知道在做什麼，唯有振振洪音向他撲面而來。
“殺手不需要名字，但是需要代號，叫啥？”
齊意雙目微凝：“天下第二殺手。”
“有人了。”
“天下第三殺手。”
“有人。”
“天下第四殺手。”
“.....”
隆隆聲音響起，接着大漢抬頭看向面前的少年：“你別起了，天下第121殺手后才有代號，你起不起？”
“.....”
無語，這麼牛的嗎？
想了想后，齊意又靈機一動：
“我不是殺手。”
“.....”
大漢依舊注目，看那樣子似是在說，你玩我呢。
隨後輕言：“有人取了。”
....
果然，這世上不是只有自己一個人腦迴路特別！
“哎，大叔那您看着取個好了。”
虎背熊腰的大漢沒有直接回答，而是先拿手摸了摸自己的胡茬下巴，這少年不簡單啊！小雪依....
“時至子辰，自己想。”
大漢也不催，回了一句后又低下了頭不知在看些什麼。
得，這位大叔看來也是頭皮發麻了。
無奈，齊意歪頭探入了自己不深的詞海，殺手欸，平生第一次，不得取個響噹噹的名號？要是以後出門別人問起，那也得能鎮得住場子啊，不然叫個彈棉花，都笑死了。
欸，有了。
“想好了，定風波。”
“.....”
“有人了。”
“再定風波。”
“也有人。”
“再定風暴。”
“....”
望着面前即將微露青筋的大漢，齊意訕笑：“不然還是叫我不是殺手吧，後面跟個序號好了。”
“....”
光影中大漢輕嘆一口氣，溫聲道：“代號我不是殺手555。”
.....
我敲，這個怎麼這麼多人的？
某人還在無語，大漢已經動手。
“你的任務，去吧！”
捲軸一扔，他直接被趕出了石屋。
......
屋外，一臉茫然的少年。捲軸任務：三天內找到城西老痞頭艾維德拿回欠款。
這不是追賬嗎？催收.....，這是殺手的任務？
我去，這業務範圍可真廣，可以，棒棒噠，還真是普通的普通身份。
小丫頭，可以，挺實在的！
隨着任務一起被扔到手裏的還有三幅地圖，一幅凈海城詳略，一幅飛雲洞即他此刻所在之地的地圖，還有一幅鬼畫符一樣的密密麻麻的特殊地圖。那位大漢鄭重交代，地圖不可帶出飛雲洞，記好之後明天下午之前必須還回來。
“課後作業？.....”
輕呼一口濁氣，齊意按照飛雲洞地圖，開始找給他分配好的臨時落腳點。據小丫頭所說這個是專門為他爭取的特殊福利，青謠不管吃，也不管住，待遇不是很好！
.....
管住，確實不錯，雖然只有十五天....，不過，現在的確有更緊急的事情要做！
地洞管道密佈，此地原先是一處地下練兵堡壘。而至於為什麼會成為一個殺手組織的訓練基地？
千年，萬年，時間真的太長了。
山水煙雲。
山水煙雲不能說是一個殺手組織，雖然現在淪落到確實只能以此為生。但他們的主事者，曾是大源王朝之前大啟的官方頂級豪族，蘭氏！
江山易手，繁華落幕。
數百年後，昔日名震九途千年歲月的蘭氏，現在只剩下幾縷夕煙。
至於這處地穴，算是曾經的底蘊之一。
飛雲洞很久以前，是水族碧妖一族在這裏棲息。凈海城的地下網道，也都是曾經水族的手筆。
地道太多了，多到即使人族已經佔據了此地無數歲月，依然沒有探清，城下到底還有多少地道？
齊意一路看見兵器鋪，丹藥鋪，服飾鋪，胭脂水粉鋪....殺手居然也需要買？好吧，偽裝....
糧鋪，雜貨鋪，
哦吼，酒肆。
他覺得，自己馬上就要變成一個酒鬼了！不然，為什麼看見那兩個字，就會激動？
.....
行人皆以黑袍遮身，不打聽任何事情，是一個殺手組織最根本的規則。他們只為任務而存在！
丁末十二，令牌入手冰涼，齊意將其插入了面前的凹陷處。隨着隆隆響聲，一座暗室即開。淡藍微光從一角而出，是一枚藍色燈石。水晶能量被用完之後有些就會變成這樣，可以用來照明。
令牌入手，從裏面撥動機關，暗門關閉。
靜立，平心靜氣，他似乎，暫時是安全了？
不論如何，實力，才是一切的根本！
齊意將黑袍褪身，然後將身上所有事物放於面前石床之上。一個黑鐵令牌，葫蘆，兩把刀，一張面具，貼身油紙包裹的幾張褶皺小票，3塊白鹿幣，幾塊晶石，還有一個空間戒指。這是全部家當了！
他終是進了凈海城，這組織也許最適合他，任務可選，也能暫時藏於陰影摸清城內的情況。
進城被人發現，但是幸好並未暴露過多。現在又身處暗殺組織，行蹤應是無虞。而且據蘭雪依所言，組織內部氣勁武學開脈法皆有，便看如何行事了。
先開神念！
這很重要，空間戒指能做的事情太多了。
主意已定，齊意將東西收納一邊，盤坐在床，開始引動氣血衝擊天門。
《五氣朝元聽風曲》
“碧海伏魔，五氣幽容，千峰明雪，掣風遠遊....”
法決引動，齊意只能感到氣血之上一股無名力量震動而出，他基本是沒幽影之力的小角色了。但現在更重要的不在這裏，氣血翻騰，齊意無人指引賦神法修行，此刻只能靠自己。
不對勁，血氣在全身奔涌，力量不受控制絕不正常，此刻就算撞開天門，也必有某些隱患。
曾經的齊意略書極多，最強大的力量一定最平靜，勃發必不可持久。
雄渾真元稽定七大脈輪，齊意強壓自身氣血暴走，勢必將自身氣血掌控於身。
賦神法是催動幽影之力或者氣血之力強開天門。天門開，神會出，神念臨世。不論此念從何而出，神會宮由人體氣血所蘊，氣血之力是一切的基礎。即使神念臨世也必須受到氣血之力相輔相成，否則獨木難支，又如何堪修極頂？
按之前武者集注所述，所有賦神法皆是強開天門，齊意對此存疑.....
同住一個屋檐，你打了我一巴掌，又捅了我一刀，居然還想我配合你行事。憑什麼？
幽影之力如果是本源，那氣血之力就不必說了，沒氣血你一個破本源有個鎚子用。
神會坐鎮至高，以下見上，無非是強開和自鑒。
天地有別，天破，你肯定以後還得補天，總要有一個位置在那裏。
齊意強壓氣血，氣血之力衝擊天門勢緩。他想讓天門自己撤去，讓神念自開！
本來劫海金身體系的開脈法也可以做到類似效果，但是齊意此刻居然在用賦神法走開脈法的路子，毫無疑問，是因為他對自身氣血之力的掌控，超乎尋常！
這才給了他膽量一試玄奧。
之前思慮許久，齊意倒是想到一個可以一試的法子。神念坐在天門皇宮裏不出，是因為太過弱小，那天門極有可能不是門，而應該是人體限制的枷鎖。大概率是為了防止弱小的神念瞎溜出門，然後找不到回去的路。最後人傻掉了，只剩混混沌沌活着的軀殼。
如果真是如此，那麼，或許，他得果斷一些。
五臟氣血全部催發，周身瞬間血色瀰漫，他的身體在真元不斷滋養下，每一分筋骨都異常神異。
氣血極限催發中，左肩位置突發清涼散遍全身，嗯哼，自動護體....，左肩大佬確實不簡單。
那就更有把握了！
大呼一口氣，齊意的肚子大鼓而後清平，氣血浮現的神奇力量已經在天門叩響多次，按照他的預估，神念此時必定已經蘇醒。
神念無法外放，是因為天門阻隔！
從外往裏肯定難，但從里往外，如果能找到鑰匙，那隻需要輕輕一推，門必然會開啟！
從擁有氣海的那刻，齊意就在不斷鍛煉自己的意念，他的意志乍看不算很強，甚至較弱。但是這恰恰有一種特殊的意志貫徹，就像小草，蘇醒在哪裏，哪裏都能活一活。不像大樹，沒合適環境就直接嘎了。
生死看淡，直接莽。這世界也沒什麼值得惦記的，再說還有左側那位爺呢.....
最後一次氣血運行周身後，真元急速暴走，渾身氣血瞬間蒸空。
置之死地而後生！
.....
大爺，外面天塌了，該您出門撐船了。
幽暗中，一抹白光洞現。先是一道橫亘無限高的金門，接着門開了。白光一路向下璇璣，玉堂，再是轉去左胸，那是心臟所在，而後是五臟，最後緩緩歸於氣海。
天地一線。
氣海內刺目白光剎那輻射周身，血氣如雨後春筍紛紛新生，左肩灼熱，齊意只覺意識被吸入莫名空間。
又來？
無名空間內，一道青核正憑空而駐，像極了故鄉里那脫去了青皮的核桃。沒有身體的知覺，齊意只能看着浮於面前的青色核種。
什麼意思？
四周一片寂靜，馬上水流聲陣陣，接着是奔涌。
齊意心動，這是左肩那裏？可是怎麼會有一個空間？他也沒看到血管啊...
沉心凝氣，冷靜。
這核種是那枚青色果子結成的？
那現在是怎麼說？
“吱....”
一聲輕響，只見一道裂縫突現於核種根部，接着便已蔓延到核種全身。
核桃爆碎！
“......”
不是吧，合著就是拉我來看炸核桃？
但。
似乎一切都靜止了，難以置信，破碎的青核似乎被定格在此刻，無數碎片，青核中似乎誕生了一個小人。一切都全部靜止在了一剎那。
一念間，只見小人嘴巴瞬間變大10倍，一陣狂風捲雲，無數碎片已經消失在了他的肚子裏。
叮.....
“.......”
齊意還在獃滯，什麼情況，炸出來個小人兒？
但接着，小人已經圍着他開始凌空奔跑，獃滯的齊意不可置信，看這架勢，是迎來一個祖宗了？
居然能靜止空間，而且，這是一種生靈嗎？或者，一種造物？
小人抬手一揮，無形空間消失。
齊意回到了身體。
睜眼。
我去，這暗室氣血的味道可太夠勁了。
以最快速度直開暗門，透氣。
石床上之前所坐之處已成為一個大洞，他的氣血之力蒸騰幾乎讓暗室面目全非。
.....
這可怎麼和那個大叔說啊....主動破壞自家財物？怎麼也不至於放了一個屁，就把這個死硬死硬的石床給崩出一個洞吧！
“麻瓜了....”
齊意扶額，不敢想，這借口可怎麼說好？
搖了搖頭，隨即開始檢查自己的身體。左肩處還在發熱，那小人兒不知道去哪了。
眉心。
意識正在一片金黃霧氣之中，腳下是無名之地，凌空正有一絲白色刺目光點沉浮。
武者集注有言：“神念移，神宮現，神闕立，造化啟。”
環繞四周，天門應該是開了，但是之前見到的那個很高的大門去哪了？
神念應該是身前這個白點，天門他沒強開，算是取巧也不算取巧，只能說運氣還好。不能確定氣血之力強開天門是不是完全不對，但是直覺告訴他，那樣一定有隱患。既然如此，他還是更願意相信自己的判斷！
沒有老師，自己也沒有幽影之力，想要被人泡藥水嗎？
還好左肩大爺是給力，給奶了不少。
直覺是一件很靠譜的東西，或者說不能叫直覺。至少，齊意的判斷，其實是正確的！
天地萬物生克，賦神法最開始的時候是配合丹藥修行之法。劫海金身體系是公認的陽剛霸道，而賦神則是陰柔體系。丹藥需要先錘鍊身體，而後才能融化天門幫助神念臨世。天門融化後會被丹藥變成一個空間用來守護神念，而後才能在空間之內建立神闕進行修行。
但後來因為那丹藥有一脈藥材出了意外無故斷代，因此導致賦神法覺醒神念異常艱難，漸漸無人修成！
後來者空有寶山，無奈不能修行，但又不想放棄賦神修行體系。於是只能埋頭研究法訣，以增幅感知幽影之力的力量，進而想辦法強行破除天門。
但天門被強破，神念是臨世了，可臨世卻得不到保護，只得以幽影之力為空間落腳。
幽影之力雖然是流天幕萬界之本源之一，但上古傳說，此物乃是滅世根源，不得倚靠過度！而且當幽影之力破天門走到第五步后，的確會產生心魔繚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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心魔繚亂下，神修只能不斷吸取眾靈幽影之力穩定自身，由此所造成的殺戮無數！
終有一日，有一位人族天才出世，他拜訪幽族，星靈界諸大界。自無量海上自創第五步賦神修行法，此法可以逐漸將神念抽離幽影之力籠罩，進而重新構造氣血之力空間。
但此法修習艱難無比，唯有大毅力者才能在第五步修行，同樣被廣散於世。
後來者不斷改進，最終在法決一途回到最初。不動幽影之力撞門，拿氣血之力撞！撞開了，就拿丹藥作大基構造空間讓神念進駐。
一系列高階賦神法決紛紛出世，但是要用法決引動氣血之力威臨天門，這是一件非常艱難的事情。唯有從小生於大族，吞食無數天材地寶者才能鑄就這種根基。
大多數人還是用幽影之力撞，然後能走到第五步就抽離，走不到就嘎了。還管他幽影之力做啥，實力最重要...
為了盡量避免幽影之力的影響，神荒西部荒族古族‘七甲’，又開發出一套協助初代賦神武者，完美開啟神念的修行法！此法只需要一位氣血大成者通過特殊引導，就能在普通丹藥的幫助下成功藉助氣血轟開天門。
神荒池天紀，也就是上一紀，熾天神荒萬界天驕戰中，一位黎族天驕持戟破空，號稱找到了賦神法丹藥所缺的那脈藥材，自此，一個豪族便閃耀星靈界天空之城至今。
丹藥再次出世！
蘭雪依就是拿的新一代丹藥鑄造的神念。
而至於齊意....
他什麼丹藥也沒有，也沒有老師，純是命硬，硬扛。
哎....他沒那個命！
“.....”
不論如何，齊意的神念開的很是艱險，但好在他沒有給自己留下大的隱患。
神會宮中，凌空閃爍一絲白點。白點中是一枚金色的雕鏤珠，無數白光正從內部激發，因此不能直視。
動用神念，身後似乎長了眼睛，周身三尺之內每粒灰塵都清晰可見，各大感官也似乎被增幅了五成有餘。
“果然神奇！”
暗室氣味散盡，齊意重新換了個地方靜坐。
有了神念內視，他開始內觀全身。從眉心一路往下，沸騰的血氣，躍動的心臟，接着是氣海。每一寸筋骨都充滿了輝光，身軀內氣血長河奔流，速度奇快無比。
心念間，他又將神念調出無名之地御身而行，渾身一陣舒爽。
“哇塞。這.....”
神念的撫慰，是極致的享受！
他正陶醉，但眨眼間。
“？....”
左肩上正站着一名小人，小人通體青藍，此刻雖無清晰形體，但是依舊可以看到一個人形。
居然可以離體！
.....
齊意強顏露出一絲微笑，而後開始打招呼、
“哈哎。”
為了顯出親切，他還很禮貌地擺了擺手。
小人對周圍事物似乎十分好奇，並沒有管他的哈哎，凌空而立，轉了一圈后，它又緩緩游至了齊意身前。
“餓了....”
“.....”
沒有說話，但是，那意思，這是要飯吃的意思吧.....
可現在他真的啥也沒有！
....
突然有點難過的情緒，呼吸間神念已經降臨至小人。
“回。”
內視左肩，小人已經歸位，片片清涼散至全身。
“啥也沒有，等以後哥發達了請你吃大餐好不，先幹活！”
氣血新生，真元亦是蛻變。神念已經臨世，此刻高坐九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