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章 賣菜
兄妹倆下了驢車，跟大娘分開后就四處亂轉。
說是亂轉，那一點沒錯，因為她不知道該去哪裏賣，這時候也不知道能不能擺攤賣東西，所以還是得小心些，別一毛錢沒賣到，在把她們兄妹二人抓起來可壞菜了。
“哥，咱們先轉轉啊。”
“要記得認路，不然一會轉向了就找不回來了。”
“認路要記得有標誌性的東西，比如你看這邊這個房子上有個鳥窩，那有個剪頭髮的店，千萬不要記這裏有個老奶奶，那邊有條狗啥的，不然一轉身老奶奶回家了，狗跑了，路也忘記了，你說是不是？”
“咱們看看去哪裏擺啊……”
“賣東西咱們就要去人多的地方，這邊有個衛生院人不少，但是不能擺，因為醫院裏呢，都需要吃點現成的，像咱們賣的是菜，就不適合了……”
“賣菜還是要找做菜的地方……”
“那邊……國營飯店？也不行，因為那麼大的飯店肯定有採購，不會買咱們這幾把小菜的……”
雲笙就這麼一路絮絮叨叨的說，也不知道雲毅能不能聽懂，聽不聽的懂都沒關係，反正也不是給他聽的，她只是喜歡碎碎念，也不知道她是什麼時候養成這個自說自話的毛病的。
在現代的時候，她就喜歡跟自己說話，可能是出來進去就一個人，所以總想有點動靜，顯的不那麼空落落吧。
“誒，那裏有樓房，咱們去那看看。”
這時候的樓房那必定是什麼機關政府大院、或者是什麼廠子的家屬院之類的，這類人就代表着兩個字：有錢銀！
雲笙拉着哥哥，進了院子也沒着急掏菜，而是看着進進出出的人群，他們來的算是比較早的，農村人一般都起的比較早，路上也沒耽擱多長時間，她約莫着，這時候也就七點鐘左右，因為她看到好多人才出門上班上學。
還有人從外面拿着早點回來，大多都是包子油條之類的。
雲笙找好地方拿出一小塊布鋪好，這才慢條斯理的把菜一樣一樣的擺了出來。
要說他爹給自家兄弟也真是挺捨得，每樣菜都裝了不少。
三棵包心白菜、一小堆有青有紅的辣椒、幾個又大又紅的西紅柿、還有黃瓜、一大捆直苗苗的小蔥、還有一大個老南瓜蛋子、四個大紫茄子，三把捆的板板正正的綠葉菜，把一個背簍都裝的滿滿的。
“哥，去那裏坐着，不許自己走啊，有事喊我。”雲笙指着不遠處的石凳讓哥哥過去坐，不然他就這麼老老實實的站在自己跟前累不說，估計也沒人過來買菜。
雲毅轉頭看了看石凳，又看了看妹妹，搖搖頭。
“去吧，坐那等我，大娘要去買菜呀？”雲笙話還沒說完，就看到一個大娘挎着籃子，趕緊出聲。
大娘一愣，接着看到地上擺的菜才反應過來。
“是打算去買點菜，你這菜看着還怪好啊。”大娘看地上擺的菜水靈靈還挺新鮮，停下腳步掃了一眼面前了兩人。
雲毅看見來人，小碎步往後退，然後使勁低着頭絞手指。
“都是我爹自己種的，家裏園子的，本來是給我叔家送過來的，結果到這才知道我叔和嬸去省城了，還要幾天才能回來，我這大老遠背來，實在是不想再背幾十里山路走回去，就想在這看看，能不能換點輕省的。”
那大娘一聽又上上下下把雲笙打量一遍，像是在確認她說的是不是真話，雲笙不卑不亢，任由大娘打量。
大娘又去打量身後站的筆直，頭卻貓的很低，還不停搓着手指的雲毅。
才接話道：“幾十里山路是不近，你家是哪的？”
“就是山灣那邊的向陽村。”
“沒去過，聽着就不近。”大娘扒拉扒拉這個，看看那個，還用腳尖扒拉一下邊上的老南瓜。
雲笙剛想說話，這什麼人呀，要你就要，不要你別踢呀！
就聽大娘朝着一個窗戶吆喝：“哎，老李你媳婦呢，前天她不說要老南瓜呢，這有，你吆喝她一聲，問問還要不，我看着還不賴。”
不多會又一個胖乎乎的大媽一邊攏頭髮一邊往外走。
“啥南瓜，我昨天買了一個了，不好吃，不甜。”
“我瞧着這個還不賴，像是個面蛋子。”大娘又扒拉一下子，隨後拿起一邊的茄子，用指甲蓋“噗”的一按，指甲間就嵌入茄子皮內，如果細看還能看出指甲間上帶出的汁液。
雲笙這心呀......
這大娘都是什麼毛病，買個菜，不是用腳踢，就是用手摳，這你要不買，我賣誰去。
雲笙忍住心絞痛，想想，看在您幫我喊來客戶的份上，大不了那茄子賣不了剩下。
“大娘眼力不錯，我家這瓜確實面，甜面甜面的，吃着都有點噎人。”
“噎人好呀，我就愛吃甜面的。”後來的大媽把老南瓜來回翻幾個個，又拿起一把小蔥問怎麼賣。
“大姨，這菜是咱家自己種的，您是城裏人有學問，又長期買菜知道價，您看着給就行，我們哥倆也沒進過城，您給我們個辛苦錢就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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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這丫頭倒是個實誠的，你放心大娘也是實在人，肯定不能少給你，我昨天買那個是5分一斤，有四斤多比你這個小，我花了2毛錢，你這個連這把蔥我給你4毛吧。”
雲笙一陣肉疼，這麼好的有機蔬菜，才賣4毛錢，這要放在現代，怎麼也得十多塊錢不。
那啥法，現在就這物價，蚊子腿也是肉呀！
“行，大姨那這兩個辣椒你拿着，回去炒個菜呀，蘸醬都能吃。”
“好好，那感情好，我嘗嘗，好吃了，下回還買你的菜。”
那大媽樂的眉眼彎彎，也爽快掏出4毛錢遞給了雲笙。
“我裝這幾個茄子，在給我拿兩條黃瓜，給你2毛行吧？”
“行，大姨，那我送您兩根蔥，回去拌黃瓜正好。”
雲笙也不知道這菜價對不對，反正人家給錢了，她就賣，她也不是為了賺錢的，今天就是來試試水，探探道。
兩大媽買了菜也沒走，就站在菜攤邊上說起了話。
說著話，看見有熟人就吆喝一聲。
“幹啥去？買菜呀，來這瞅瞅來，這小丫頭菜新鮮，都是剛摘的，還送我們蔥了。”
“這南瓜呀，還行，不大，兩頓差不多了，我們家都愛吃乾麵的。”
“啥南瓜餅？那玩意一聽就挺費勁，不會做。”
......
兄妹倆也不吱聲，就聽着幾個大媽在旁邊嘮嗑，東家長西家短的，沒一會兒一堆菜就賣了個乾淨。
期間有買菜的不知道給多少錢合適時，倆大姨也會適時開口解圍。
不管誰來買，多少也送點，哪個來了，都樂呵呵的打發走。
有人跟她說話，她就小嘴嘚吧嘚的跟人說話，一聲一句大娘啊，大姨呀，大姐的把人心裏叫的甜滋滋的。
等菜賣沒了，還不忘了跟各位大娘大媽們道別，她本就長的好看，小嘴又跟抹了蜜一樣，誰能不待見，都讓她有菜再來賣。
看妹妹收好背簍，雲毅走上前背起背簍，緊緊跟在妹妹身後，一起出了院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