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章 田豐審配

袁尚自然是有最佳人選的，這兩位人選不但能夠很好的完成堅壁清野餓死黑山賊的策略，還能保護好忠良。畢竟冀州袁氏內部太過紛爭，勾心鬥角，一步踏錯可能忠良便會飲恨黃泉路。所以有些人是需要保護的，放在日後也能夠為袁尚所用！

“兒推薦兩人必能堅定不移的貫徹堅壁清野之策略，不但如此這二人心志堅定，還能抵得住晉陽和上黨兩地世族的非議和阻撓！另外還有一個好處，就是可以讓父帥平日裏安靜一些，消停一會。”說到這袁尚不禁面帶笑容。

袁尚熟知三國歷史，通曉這個時代各個角色的性情和處境，自然也了解袁紹的苦悶。袁紹最大的苦悶就是耳根不清凈，身邊的謀士和後院的女人們，一直在爭吵和聒噪，一睜眼起床袁紹就天天面對這些事情，沒有一天消停過！

如今袁尚為了獲得袁紹的立儲之心，先穩住劉夫人和齊夫人，再把那些謀士們捋順一番，自然可以讓袁紹耳根清凈。當然最大的好處是沒有那麼多亂七八糟的人去擾亂袁紹的視聽，讓他做出錯誤判斷。讓袁紹慢慢的信任自己和依賴自己，那時袁尚的繼承人之位就不在話下了！

“為父的確是每日被叨擾得煩躁！早晨起來便是你母親和姨母之間的女眷雜事，不是爭風吃醋就是相互謾罵。今日你能讓她倆消停，為父真的是深感輕鬆。在軍帳之中，則是河北謀士與潁川謀士之間的唇槍舌戰，兩邊各執一詞，又都是大道理，現在一策一動都是亂糟糟的！偏偏那些真正領兵的將官是一個屁也不放！倒也聽話，父帥指哪他們就打哪，奮勇爭先。怎麼，你推薦的二人還能讓為父清凈清凈？”袁紹也頗為無奈。

袁尚這時臉上略有幾分壞笑：“父帥覺得田豐和審配二人如何啊？”

袁紹一聽，臉上不一會露出了會心一笑：“甚好甚好，不過我怕二人都是文官，那張燕驍勇敏捷，他二人若在軍前勢必不是對手啊！”

袁尚繼續耐心的解釋：“父帥莫要忘了，我們定下的堅壁清野之策並非是要去剿匪，和張燕一刀一槍的拼殺。而是用糧食和經濟封鎖餓死黑山賊！因此平日裏對抗當地世族的阻力，並且兢兢業業做好監視與防禦措施才是取勝之王道！同時我冀州的強敵還是公孫瓚和曹操，若把能打的將軍去守城和堅壁清野，真到和強敵對戰時父帥手中可調動的精兵強將就不夠了，不利於我軍正面戰場的獲勝！

因此堅壁清野之策，我軍當以最少兵力，最少武將去完成這個重要的任務！同時還不能出任何閃失！省下的兵力和可調動的武將則一直在父帥手中聽令行事，這樣無論是滅公孫還是打曹操，都有更大勝算！

反之我軍謀士過多，難免形成獻計獻策太雜亂的情況，若是人人都獻策，反倒讓人無法做決策，更兼冀州本土謀士和潁川世家謀士彼此對立，相互攻訐，內耗嚴重，不如安排一些謀士去做更務實的任務。

而且兒就是要兩個文官去守兩郡堅城，因為但凡武將，都想着立功受賞，難免想着出兵和黑山賊一較高下，速速拿下敵人，這樣也不用去過守城的枯燥日子，還能獲得軍功！如此這般反倒給黑山賊機會，也無法貫徹堅壁清野的政策了！何況大部分武將頭腦容易發熱，被辱罵幾句就坐不住去和張燕拚命了！而審配和田豐都是文官，自知無法正面對戰張燕，因此只能乖乖守城！這樣一來才能最大程度的消耗黑山賊的糧草，把他們統統餓死！

再者審配和田豐都是忠貞之士，平日裏又以嚴謹縝密着稱，定能時時監控張燕動向，斷不會有疏漏。而對當地世族，他倆都是有骨氣之人，必不會被世族收買，且他二人睿智多謀，想來還能反過來算計這些世族。因此這二人實在是去堅壁清野之最佳人選！同時他倆離開，父帥還能耳根清凈些，不然這田豐審配動不動講大義，獻策不成冒犯父帥，這麼一來父帥也不必和他倆生氣了。

有關兵力部署，兒建議晉陽和上黨各城只分配一萬兵力，總共兩萬即可！攻城戰需要三倍於守城兵力才能破城，黑山賊總共兩萬兵力，想短期破城非常困難。餘下之兵力可以參加對公孫瓚和曹操的作戰。況且若是守城軍隊太多，黑山賊也不敢去攻城了，反倒不利於我軍消耗黑山賊的兵力！兵力少，田豐和審配也定當更加緊鑼密鼓的籌備守城物資，反倒是能激發二人的堅守潛力！”

袁尚把人員安排和兵力部署都講了個清清楚楚，明明白白。可以說是洞察人性，物盡其用！

首先起用田豐和審配去鎮守上黨與晉陽二郡並非袁尚託大，而是他基於對三國歷史和二人性情的了解，做的合理推測！

歷史上，審配，字正南，魏郡陰安人。審配為人正直，袁紹領冀州，審配被委以腹心之任，並總幕府。袁紹河北平定后，審配力主與曹操決戰。曾率領弓弩手大破曹軍於官渡。也就是袁紹萬箭齊發的實際執行者就是審配！袁紹病死後，審配等矯詔立袁尚為嗣。曹操圍鄴，審配死守數月，終城破被擒，拒不投降，慷慨受死。冀州人張子謙歷來和審配不睦，曹軍攻城時先行投降，此時笑着對審配說：“正南，你比我怎麼樣？”審配厲聲呵斥：“你不過是個降虜，審配為忠臣，雖然死了，哪裏像你苟且偷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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臨行刑前，審配呵斥劊子手讓自己面北而死，說：“吾君在北！”

好一個忠烈之人！守氣節！就連曹操在看到這一幕時都感慨：“河北忠義之士甚多，袁本初竟不能用之。”

後人評論審配，“天性烈直，每所言行，慕古人之節。”

這審配是袁尚的死黨，看袁譚死活不順眼，因此立矯詔奉袁尚為主，繼承袁紹之業。

審配雖然是文官，但是非常善守，竟能在曹操圍攻下死守數月！三國守城的能人比衝鋒陷陣的要少得多，無非寥寥數人，曹仁，郝昭，文聘，霍峻，朱然，而在絕境下以死殉城的便是這審配了！守城時，錚錚鐵骨，固若金湯，若得一援軍解圍，審配則可守住鄴城，怎奈歷史上的袁尚無能，並未能馳援！審配擅長用弓箭制敵，多次與曹操的對戰中，他的弓箭隊伍都極大的殺傷了曹軍！而且審配擅長做軍備，每每他守城時箭矢和滾木擂石特別充足！

在袁尚心中，審配是最忠誠的臣子！加之其擅長守城，若他鎮守一城，黑山賊沒有半年是攻不破的，到時看你先餓死還是先破城！

袁尚舉薦的另外一人便是鼎鼎大名的田豐了。田豐字元皓，河北鉅鹿人。袁紹手下第一謀臣，官至冀州別駕。其為人剛直，曾多次向袁紹進言而不被採納，曹操部下謀臣荀彧曾評價他“剛而犯上”。后因諫阻袁紹征伐曹操而被袁紹下令監禁。在官渡之戰中，曹操聽聞田豐不在軍中，喜道：“袁紹必敗。”后袁紹敗走，曹操嘆道：“假使袁紹用田豐之計，勝敗尚未可知也。”

官渡之戰後，袁紹大敗，消息傳來，大牢裏便有人同情田豐的人對他說：“您這下可要被重用了!”田豐笑道：“主公外表寬厚其實心胸狹窄。如果他得勝而歸心裏一高興肯定就把我放了，如今打了敗仗心裏肯定很惱火，他心胸狹窄的一面就要表現出來了!他要是打了勝仗我還能活，如今既然慘敗而歸，我怕是活不了了!”

果然，袁紹帶着八百殘兵逃回冀州之後第一件事就是殺掉田豐！因為袁紹沒臉面對田豐，又怕田豐嘲諷於他。

袁尚之所以推薦田豐去鎮守兩郡之一，執行堅壁清野的策略，一方面是田豐肯定能出色的完成任務，他這人與審配一樣，鐵骨錚錚又深謀遠慮，張燕此輩必無法攻破田豐鎮守的城池！另一方面，袁尚讓田豐離開鄴城中樞地帶，也是為了保護他。若他一直留在袁紹身邊，八成要開罪袁紹而被下獄甚至被殺害！讓他遠離權力紛爭之地，待滅了張燕，袁尚掌權之後，再把他召回，那時謀士與明主配合，才有田豐的好結局，不然被袁紹這麼殺死的確令人扼腕嘆息！

袁尚在考慮對付黑山賊時就已經考慮雪藏自己的兩位重要謀士了，用審配和田豐去守晉陽上黨兩郡，可以一舉兩得，既能完成任務搞定張燕之輩，還能起到對兩人的保護效果。也算是袁尚的良苦用心了。

袁紹聽完袁尚的分析，點頭深以為是，表面上看用兩個文官去鎮守上黨和晉陽執行堅壁清野的策略，好像有些不夠穩妥，實則不但能夠平衡各方利弊，還能專心守城。若真的戰況吃緊，袁紹再派武將馳援就是了，料想並無大礙。

不過袁紹也並非那麼愚蠢之人，他對二人還是有些捨不得，尤其是田豐，其實袁紹心中是非常認可田豐的謀略的，只是田豐向來不給自己面子，讓自己下不來台，作為虛榮心爆棚，最好面子的袁紹來說，田豐是讓他又愛又恨的下屬。

袁紹說道：“審配去守無妨，但田元皓之計謀，為父常用之。”

袁紹言下之意是他平日裏需要田豐給出謀劃策。

袁尚笑道：“在兒看來，田豐先生確有謀略，正是因為他的謀略才讓他去鎮守二郡，以便他能夠在當地審時度勢。然而父帥帳下智謀之士頗多，許攸之謀不在田豐之下，沮授之忠貞也可匡正父帥之紕漏，逄紀之機警猶在田豐之上，荀諶之廣聞也不輸田豐，另郭圖、辛毗、辛評都有過人之處。何況，父帥還有尚兒呢！”

袁尚說到最後略帶一點點的撒嬌意味，使得袁紹聽了這番話心中甚是舒暢。他撫掌笑道：“吾兒所說言之有理，別的諸侯是人才不濟，為父是人才濟濟。何況田豐這廝平日裏最愛聳人聽聞，即便有謀略也總是生死存亡的掛在嘴邊，好像敵兵今天就打到家門口似的！那便讓此二人去鎮守上黨和晉陽！明日為父就下令，早一天堅壁清野，早一日餓死那黑山賊，無非就是減少點糧食收成。但卻可以消除我冀州一宿疾也！”

袁尚卻沒有那麼樂觀，他說道：“父帥，您有沒有覺得黑山賊的存續有些蹊蹺？”

“吾兒是何意？”袁紹問道。

袁尚則把心中疑慮道出：“這張燕率領黑山賊，數目並不少，畢竟有兩萬之眾，而他能和我冀州兵馬消耗那麼多年而並未出現糧草不濟的問題，單單憑藉他掠奪周圍郡縣恐怕並不能維持黑山賊的糧草消耗吧？”

“吾兒一提醒，為父也覺得的確有些蹊蹺！兩萬軍隊的吃喝用度，不在少數！”袁紹也逐漸意識到更深層次的問題了。

“父帥，不僅是糧草，還有武器，防具，甲胄，金銀，這些統統都是領軍之人所需要的。兩萬人數年間的開銷，並非是僅憑掠奪就能完全供給的！因此，兒大膽推測，有人給黑山賊源源不斷的進行供給！”袁尚推斷道。

“吾兒目光如炬啊，的確如此，掠奪之資源很難完全補給兩萬軍隊，必有人給黑山賊暗地裏進行補給！甚是可惡！”袁紹意識到黑山賊有背後推手！

袁尚繼續分析道：“供給兩萬軍隊的軍需，也不在少數，最有嫌疑的無非三方。其一是公孫瓚，其一是曹操，還有可能是我冀州的叛徒！也不排除，多方都給黑山賊進行補給！”

“定是如此！尚兒你既然察覺到了，可有對策？若有我冀州內鬼，如何抓住他？”袁紹越來越覺得自己這三兒子的智謀是深不可測了！至少以上這些精闢的策論，袁紹座下任何一個謀士都沒有提出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