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00章 私心
“對,你,用你的天眼,把大齊的安排的人儘可能都揪出來,最好不要讓他們再搞事情,然後拯救傷員,把這件事的傷害降低到最小。”
黎志清腦子一動就知道溫追說的什麼意思了,兩人相處了數百年,又都是開國功臣後裔。
“既然如此,或許還有其他的可能性。”
“說。”
“我們可以搶先一步,將投毒的罪名安在大齊身上,以此混淆視聽。”
“哈?”沈亦白看着這兩師兄弟,一臉糾結,表情更是擰巴在了一起,“你們腦子一個比一個陰險。”
黎志清眼睛閃閃,和某些幹了壞事的小狗一樣,心虛小狗。
同理,這並沒有什麼好爭辯的,哪怕他的出發點正確,但事實就是如此,站在旁人的角度來看,確實有些陰險,這並不會因為他的企圖是好的就會有所變化。
“可以是可以,可是要如何操作呢?靠嘴巴說說肯定是不行的。”
溫追單手托下巴,思考這計策的實施可能性。
“大齊在收購我們的藥材。”
黎志清給出理由,一個他認為極其關鍵的證據。
沈亦白一頓,“嗯,對,我也知道。”
她六師叔還截獲了一批,三師叔去幫他了。
“以前我搞不懂為什麼做這些,眼下你說出這個事情,我算是看明白了。
他們收購藥材可能是準備等那熱症爆發之後倒賣給大夏那些患者收割一筆金銀,如果可能的話,大概還想順便提高大齊在大夏的知名度,或許也是為了以後大齊能進入大夏做鋪墊。
此時若是爆出大夏的秦安王才是罪魁禍首,那後果可想而知,大夏王族失去民心是顯而易見的事情,不僅如此,還會留下後患,以後大王能不能服眾,他下達的指令能否被全盤接納,這都要另說。
國家公信力下降這種事,十分可怕,民心難得,卻極其容易失去。
個人權力和群體權益的關聯本身就是身在高台,什麼時候倒塌弄成粉身碎骨都不奇怪。
倘若大王是個廢物,那倒也是恰如其分,偏偏大王的雄心壯志還未完全施展開。
如此一來,只會讓他捉襟見肘,寸步難行。
我們要做的事情是搶先他們一步,告發大齊下藥,揭發他們企圖對大夏不利,以此撥亂反正,將他們的意圖逐層破開。
並且將藥丸以及我們儘可能收集到的藥材送到那幾個城池手中,以此還能彰顯我們應對及時。
說是及時探破對方的企圖,通過這個佔領先機,哪怕之後治療效果甚微,最起碼要先有動作。
我們甚至可以在那些藥材包裝上面都打上了王印,百姓們收到東西就知道這都是大王加急給他們準備的。
藉此籠絡民心。
這樣哪怕日後被人傳播消息說那些豆子其實是秦安王安排轉賣過去的,也可以咬着秦安王府邸那幾個大齊修士不放,如此一來對大夏的影響也會小一些。”
就說有些人的想法一般人是想不來的,好似天生就是幹這種事的,但到底事出有因,沈亦白也不是不能理解。
“影響小也不是說沒有影響吧,而且你說是大齊下的毒,他們就能認下嗎?”
“他們設計簡家的時候,簡家也說了不認,但結果就是被設計的那個只能吃啞巴虧。”
“世人分不清大齊人和大夏人,三人成虎,只要這個說法成立,事實是怎樣,想來也沒太多人計較。
而且說句難聽的話,世人多是涼薄,事不關己高高掛起是常態,並沒有太多人真正的關心別人的利益,很多時候,能給個說法已是足夠。
至於後續是會繼續暴雷導致民眾爆發還是繼續選擇相信,這全然都是時間,我們擁有足夠的空間來挽回。”
這話着實不假,事實上,哪怕到現在,還是有不少人覺得簡家咎由自取。
世人盲目,並不能總是看清其中的詭計和歹毒。
“如此也算是以其人之道還之其人之身。”
“着實可以。”
溫追有點高興,這算是近日來他難得開心的時候。
人總是奇妙的,自己出主意的時候一百個合適,覺得這事能辦,就該這麼辦,但若是當了旁聽的,聽着別人想出來的主意,卻總能找到不妥的地方來。
他倆一通高興,其實說到底,真正的受害者並沒有得到太多的救贖。討論來,討論去,都是關乎朝都的名聲,想要的是民心,並非真就為民請命。
救國和救民之間,顯然,他倆側重在前者。
沈亦白不想潑冷水,但她注意到了,而且莫名其妙心裏有些不爽,好似有螞蟻在爬,分外不是滋味。
“先不管這能不能成功吧,單就是王族害死那麼多人這事也小不了的。”
大齊歸大齊,那也不能說大夏這邊一點錯處都沒有。
“那就讓趙頩以死抵罪。”
溫追說得斬釘截鐵,沈亦白聽得腦袋嗡嗡作響。
不對,有什麼東西他肯定不對!
她雖想着大夏也有問題,也要擔責,但不是這個走法。
“秦安王,你的意思是讓他一人擔起所有的罪責。”
“他是一切的始作俑者,理應承擔罪責。”
“那也不是他一個人的錯,如果不是望仙門設計他,他不會做這樣的事情,而且,簡家那事,你們...”
沈亦白不想在這個時候糾結誰錯得多誰錯得少的問題,但是...這事總不該是這麼個處理方式。
“那不重要,他自己愚鈍,軟弱無能,他是一切的始作俑者。”
沈亦白恍惚,扭頭看了眼大王,只看他一臉沉痛,但對此似乎已經早就做好了決定。
沈亦白想起那場殿堂測試,忽地感覺一陣眩暈。
“籠中雀,井中蛙,龍困於淺丘,它們何其無辜。”
“它們的確無辜,但前提是它們沒有變成對方手裏的一把刀。”
沈亦白身形一晃,許是剛剛虛游天境還沒有緩過來,她感覺眼睛有重影,有什麼東西,她腦子裏曾經篤行的某種東西在崩塌。
她朝着黎志清伸了伸手,黎志清輕輕扶住。
“變成刀的只是他一個嗎?”
“沈亦白,你想說什麼?”
沈亦白低着頭,看着溫追,半晌,再看着黎志清。
“要是你,你會怎麼辦?你覺得他是罪魁禍首嗎?他必須承擔起一切是嗎?”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