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一章：天驕
“chun天你在哪裏呀？chun天你在我懷裏嘿。姑娘你笑得美喲，哥哥我樂開懷哈…”詞曲都不着調的歪歌，在蒼茫草原上一傳就是老遠，一匹和騾子差不多大的小馬駒，邊溜達着步子邊低頭咀嚼地上的牧草，顯得格外悠閑。
勁裝白衣青年，嘴上咬着草葉杆子，翹起二郎腿愜意的躺在馬背上，似乎根本不擔心會摔下來。裸露在外的小麥sè肌膚讓人輕易的就能把他，和當地生活在烈ri驕陽下曬得黝黑的牧族青年區分開。
神sè微動，青年從馬背上翻身而起，嘴裏卻是抱怨道：“難得出來散個心，不會這麼巧吧？”
此時再看他的容貌，菱角分明的面部線條，幾乎具備了一個美男子該有的全部特點，堅毅、俊朗中帶着一股子睥睨天下的霸道。當然，這一切也要他先收起臉上的玩世不恭才行。
“哥兒白…哥兒白…你不學好…老頭子揍你…”不知道從哪飛來的學舌鸚落到了青年的肩膀上，嘴裏還嘟囔不停的重複念叨着。
“哎呀，真不該帶你出來，可煩死小爺了。”說罷，兩腳在地面上一蹬，也不見風起，身影便已經呼嘯而去。
莫離看着眼前兩個御劍懸浮的年輕修士，嘴角不由微微抽搐。距離蒼狼城大火，已經過了三天。也就是這三天，總算讓他意識到自己究竟惹了多大的麻煩。
蒙藏省就毗鄰霧隱山脈。正常來說，一天時間足以讓莫離御風，從蒼狼城飛行到亂石谷。可如今，三天過去，他卻依舊還在蒙藏省內徘徊。
“哼，今ri遇到我師兄弟二人，算你倒霉。”
“沒錯，能死在我御器宗兩大天才手中，是你的榮幸。”
像是這樣的話，三天時間裏，莫離已經聽了不下十次。
雖然正道圍剿是意料之中的事，但這次卻讓莫離感到了空前的壓力。
相比以往那些裝模作樣的圍剿，且不說突然冒出來的大批凝神期高手，整個蒙藏省內更像是佈下了天羅地網。
“我，不想殺人，滾。”有些沙啞的聲音被擠出嗓子，莫離的眼神中卻隱隱有着一絲掙扎，不是他不想，而是他不敢。
三天前的第一次遇襲，六個自稱法道正宗的凝神高手在蒼狼城外圍截殺莫離。當時他剛剛壓制體內冤魂，本身就處於極不穩定的狀態。沒等雙方交手，冤魂就藉著他突然爆發的殺意和凶厲氣息，再次佔據了他的身體。
六個凝神期高手，每一個的實力至少都是凝神中期。換了之前，莫離即便能逃生，也要付出極大的代價。但那次，僅僅三息，六個凝神修士就被莫離撕成了碎片。
而他自己的意識，就像是個旁觀者，親眼看着這一切，卻連根手指都控制不了。
剛開始，莫離還很享受這種，看着自己橫掃一切的樣子，但很快莫離卻發現，每次魔化之後，他想要壓制體內冤魂就會變得更困難。從第二天開始，他就意識到，若是肆無忌憚的魔化，自己很快會無法壓制冤魂，徹底迷失。
此後，他儘可能的避免交手，不是釋放氣息驚退對手，就是以幽冥雷咒施展遁術快速擺脫追繳。因為每次只要心中有殺意出現，那十萬冤魂就會像聞到血腥味的鯊魚一般，興奮、狂躁。
“大言不慚，師兄，不要和他廢話，殺了他。”說罷，那師兄弟二人手中，劍化流光，朝着莫離飛掠而來。
御器宗，在修真界以真元御器聞名，雖算不上頂尖宗門，但也是傳承三千多年的一流宗派。兩個年輕弟子出手不俗，劍光交錯如剪，瞬間絞向莫離周身要害。
“滾！”莫離爆喊了一聲，身形急退，心中極力剋制着出手的衝動，腳下電光涌動，轉身朝着遠處掠去。
打不得難道還逃不得？
只是，莫離這次卻低估了身後兩人的御劍飛行的速度，遁出數十里，卻依舊沒能擺脫對方的糾纏。
“不要妄想能逃出我們的掌心，還不快停下受死？”
“哼，這些魔道各個都是雞鳴狗盜之輩，哪敢正面交手。”
聽着身後傳來的嘲弄，即便莫離明知道對方根本就是想要激怒他，逼他交手。但心中那股子暴戾之氣卻越來越難以克制。
就在莫離幾乎暴走的邊緣，一聲玩世不恭的嗤笑，卻傳進了三人的耳中。
“哎，人家明明要放你們一條生路，你們兩個傻缺還偏不領情。嘖嘖嘖，這年頭竟然還有追着別人找死的，真是稀奇。”不知道什麼時候冒出來的白衣青年，滿臉戲謔的調侃着御器宗二人。
“出言不遜，你是何人。”兩個御器宗的弟子猛的止住了身形，神sèjing惕的看向那個白衣青年，還以為是那魔頭來了幫手。
滿臉笑意的白衣青年，似乎根本沒有感受到對方的敵意，而是故作認真的回道：“我？我是路人甲。”
連ri來，像是過街老鼠般亡命逃竄，這種情況莫離倒是頭一次遇到，不禁也在遠處停下了腳步。
白衣青年，就這樣弔兒郎當的站在眼前，莫離卻絲毫感覺不到他的氣息。
心中一凝，這傢伙，絕對是和那個雲浩然同一級的高手。
“好狂妄的小子，定是這魔道同黨，師弟，斬他！”說罷掐起劍訣，便朝白衣青年shè出一道利芒。
白衣青年抽出嘴角的草葉，輕輕的在指尖掃過，竟發出如同利刃出鞘般的輕吟。
猛然間霸道無匹的刀意從白衣青年身上湧出，將迎面而來的兩道劍氣生生轟散。
“嘖嘖嘖，我當這御器宗有多大能耐。還兩大天才，真是笑死人了。”白衣青年得勢不饒人，口無遮攔的調侃着兩個面sè難看的御器宗弟子，似乎很享受這種欺凌別人的快感。
“你…你敢辱我師門！”
“小子…你到底是誰？”
哪知這白衣青年看都沒看他們一眼，而是轉向莫離道：“這位兄台，相逢便是緣分，打打殺殺多沒意思，不如先喝一杯，如何？”
見這半路殺出的程咬金，不但完全無視了自己師兄弟二人，更是邀那魔頭同飲，再按耐不住心頭怒火，指尖劍訣變換，兩柄飛劍驟然襲向白衣青年。
“哎，打擾人說話，真不禮貌。”裝腔作勢的嘟囔了一聲，白衣青年從衣兜里掏出了一把約莫五六寸的小刀，此刀，把三寸、刃三寸，通體烏黑，卻泛着蒙蒙寒光。遙遙朝着那御器宗兩兄弟虛斬一擊。
看到他手上像是玩具般的小刀，在場三人都有些愣神，這傢伙，是在開玩笑嘛？
誰知，那不起眼的短刀上，驟然爆發出五六丈長的耀眼刀芒。一往無前的凌厲刀意，即便是隔了老遠，依舊令莫離心中泛起一絲驚悸，暗道一聲，好強。
刀芒稍縱即逝，轟碎對方劍光的同時，卻沒有傷到那兩個御器宗弟子分毫。
“斬天刀芒！你是斬天閣的人？”御器宗弟子有些驚疑不定的看着白衣青年，斬天閣，乃修真界一方巨擘，可不是他們御器宗能夠得罪的。
此時，卻聽遠處有尖細話音傳來：“哥兒白…哥兒白…飛慢點。”
學舌鸚撲騰着翅膀落在白衣青年肩膀上，啄了啄白衣青年的耳垂，似是抱怨，便埋頭梳理自己身上的羽毛，不再聒噪。
“三寸烏鋒斬命數，鸚鵡學舌哥兒白，你是天驕素陌白！”回想起那幾個需要年輕一輩仰望的名字。那兩個御器宗的弟子，皆是臉sè大變。
素陌白也懶得理這兩個一驚一乍的傢伙，嬉皮笑臉的朝着莫離道：“聽說你殺了十萬人？”
“不是，你信嗎？”莫離有些詫異的看着素陌白，現在正道人人巴不得將他除之而後快，問這些還有什麼意義？
“信，信你我又不掉塊肉，為什麼不信。”眼中閃過一抹異彩，素陌白看着莫離，又道：“不過，老頭子說，遇到到你的話，必須跟你打一架，擇ri不如撞ri，反正你也跑不過我。就今天吧。”
“好。”這次沒有再迴避，莫離知道，正如素陌白所說，速度上他沒有任何優勢，到時候一樣要打，不如趁着現在體內真元消耗不大，先打了再說。
卻見素陌白指間一抹，不知從哪提出一壇酒，扭頭對着兩個御器宗的弟子說道：“小爺我喝酒不喜歡被人看着，趕緊滾蛋，不然揍你信不信。”
“可是他…”
兩人看向莫離，稍一猶豫，卻見素陌白臉sè不善，沒有繼續再說，轉身御劍而去。
“我叫素陌白，最喜歡喝酒交朋友，你有點意思，我們先喝酒，再打架。”說完，自顧自拍開泥封，仰頭灌了一大口，揮手將酒罈甩向莫離。
“莫離。”烈酒入口，莫離只覺腹中溫熱，三天內連遭伏擊，這素陌白竟然不介懷立場要他對飲，心中也是豪氣頓生。
酒罈落地的瞬間，莫離身上氣息陡變。
戰意激蕩，不再壓制體內凶厲之氣，十萬冤魂驟然湧入莫離靈台，接管莫離的身體控制權。
身體上的變化讓莫離嗓子裏忍不住發出一聲低吼，魔化導致莫離連聲音都開始扭曲，到最後已經完全不似人類的聲音。
素陌白肩膀上的學舌鸚好像受到了驚嚇，連忙撲騰着翅膀飛出去老遠，嘴裏還不停喊着：“哥兒白…打架咯…哥兒白…打架咯。”
“冤魂入體，魔根深重，好，今天就讓我看看這人人畏懼的魔，究竟可怕在哪？”素陌白手握三寸烏鋒，身上氣息節節攀升，直接達到歸元初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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