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6章 論血緣關係的重要性
十四行詩瞪大眼睛,眼中寫滿了不可置信,因為在小墨文的身後正跟着一位橘色長發的小姑娘,
而那個女孩的長相竟然和十四行詩小時候一模一樣!
眾人的眼中寫滿了茫然與驚愕,他們紛紛看向十四行詩,而少女的眼中此刻也寫滿了茫然……
“十四行詩,你……難道是?”
瑪蒂爾達的語氣之中充斥着不可置信。
她很難想像得到自己最為崇拜的那個女孩竟然和身旁的墨文一樣,也是基金會培育出來的實驗體。
但十四行詩的反應則比她還要巨。
“不,不!不是這樣子的,我,我可以肯定我從出生的那一刻起就一直在第一防線學校內生活,我可以保證!”
十四行詩猛的抬起頭,極力的為自己辯解着,少女的聲音很大,就連不遠處的阿涅凡妮也聽見了。
可她的身旁還有自家的弟弟妹妹們,導致小姑娘無法上前與對方交談,只能向著朝這裏看來的維爾汀投去了一個詢問的眼神。
維爾汀也意識到了情況有些不對勁,她走上前去拍了拍十四行詩的肩膀,“十四行詩,保持冷靜,別讓衝動佔據你的理智……”
可當對方回過頭,用着那雙淡金色的眼眸瞪着她時,維爾汀愣住了。
十四行詩的眼眸之中充斥着許許多多的複雜情緒,有慌張、有害怕、就像是一隻受了驚的小兔子一樣。
“維爾汀……你可以證明的,我不是實驗體,對嗎?”
她的語氣之中帶着些許的哀求,沙啞且脆弱。
眾人皆是陷入了沉默之中,馬庫斯站在一旁望着其他人,眼中寫滿了茫然。
——難道就我一個人不知道發生了什麼嗎?
維爾汀沉默半晌后,才緩緩開口說道:“我覺得我們現在不應該這麼早的就對此事下定論。”
“還記得1929年的那時,我們與羅教相見之時他說的那句話嗎?
他說過,他有一個和十四行詩長的很像的妹妹,但這並不能證明着什麼,這個世界上有很多的人都長得極其相似。”
這時,墨文也站了出來,“維爾汀說的沒錯,不久前,羅教給過我一份自心實驗體的人員名單。
在此之中,我並沒有看到十四行詩的名字。”
殊不知,羅教遞給墨文的那一份文件之中,少了一份3-41號的實驗體報告。
但墨文的這一番話也成功的緩解了眾人之間的氣氛,瑪蒂爾達一為自己剛剛對十四行詩的質疑而感到深深的抱歉。
十四行詩也只是搖了搖頭,並沒有多說什麼,只是她那雙藏匿在劉海之下的淡金色瞳孔中,似乎多了些許擔憂。
很快,阿涅凡妮等一行人和羅娜一起離開了這裏,但那一股無形的拉扯力依舊牽引着眾人。
無奈,他們也只能跟在羅娜的不遠處。
西邊的落日朝着天空灑下了最後的光輝,使得暗淡的夜空被映照成了一片紫色,點點繁星在空中閃爍,好似成千上萬座燈塔一樣。
就在此時,墨文只覺自己衣袖的一角被人輕輕的拉了拉,他扭頭看去,就看到十四行詩臉上那滿是忐忑的表情。
“你怎麼了?”
十四行詩微微低着頭,沒有立刻回答。
她並不是因為實驗體的身份而為此擔憂,對於她而言,她只知道自己的身旁有着一群可以相互傾訴的朋友,有着一位值得託付的人,這就足夠了。
但剛剛的那一幕,讓她的大腦忍不住的去遐想。
——如果自己真是實驗體的話,按照羅教與墨文之前的關係,那麼自己……會不會是羅教口中的那個妹妹,也是墨文的妹妹?
十四行詩的手不由得握緊了幾分指甲嵌進肉里,傳來了鑽心的疼痛。
“墨文……”
十四行詩抿着嘴唇,眼中流露出了濃濃的不舍與難過,可那個她心愛的男孩並沒有讓她內心之中的負面情緒維持多久,便手持利劍將其驅散。
墨文手指微動,像是在猶豫,又像是在糾結。
但感受着女孩那略微有些顫抖的手掌,他還是下定決心。
下一刻,十四行詩微微一愣,她抬起頭,只見墨文輕輕握住了她的手,有力的手指輕輕的撥開纖細的指尖,穿過指縫,與她五指相握。
“放心,不用想太多,我們並不是兄妹。
我記得以前的時候,羅教跟我說過我有一個姐姐,但從未跟我說過我有一個妹妹,而且他還說實驗體之間是不存在所謂的血緣關係的。”
墨文語氣柔和的解釋道,他以為十四行詩是因為怕他們二人之間的身份替換,而因此感到害怕……
——但殊不知他的想法完全是錯的,但他的做法卻完完全全的驅散了少女心中的那一抹擔憂。
墨文此刻依舊不知道,他喜歡的那個橘發女孩,也默默的喜歡着他。
十四行詩在聽完墨文這解釋過後,先是呆愣片刻,隨後便點了點頭,嘴角含笑,但臉頰上的那一抹紅暈,卻需要被她極力隱藏。
………
管理員與實驗體的共同住所是由研究部那裏專門為其設置的。
羅娜在帶着四小隻順着樓梯往上爬了幾個台階后,便回到了他們所在的樓房之中。
阿涅凡妮猛的推開了自家的房門,隨後,朝着屋內大喊一聲,“我回來了!爸爸,我的蘋果呢?”
乾淨整潔的客廳內散發著暖黃色的燈光,黑白色調的裝修風格顯得這裏更加簡潔。
這時,一個帶着眼鏡,身姿挺拔的男人端着已然煮好的飯菜,從這裏配備的小廚房中走了出來。
看着朝自己迅速奔來的阿涅凡妮,斯萊莫科那淡漠的臉上露出了一抹無奈的神色,輕輕的嘆了口氣。
將手中的飯菜往上端了端,隨後便迎接了女孩那宛如蠻牛衝撞的擁抱。
“好了,白,水果等吃完飯之後再說,現在,先把我放開,然後……去櫃櫥裏面拿碗。”
阿涅凡妮撇了撇嘴,似乎對斯萊莫科的反應顯得很是無趣,但小姑娘還是聽話的。
墨文等一行人也緩緩的走了進來,由於現在的他們還處於幽靈狀態,且不能離阿涅凡妮太遠,無奈之下,他們也只能跟着對方來到了這棟樓房之中。
在將還處於昏迷狀態下的羅教安頓到一旁,眾人便開始打量起了四周的環境。
瑪蒂爾達看着此處的裝修風格,不由得嘖嘖兩聲。
“我有些懷疑基金會是不是從附近的孤兒院當中,找了一群專門負責照顧孩子的奶爸奶媽進來,負責照顧這些實驗體的身心健康和衣食所需?”
“這裏的裝修風格……好乾凈,而且好昂貴,嗯——我估計就算把我身上的這些東西賣了都買不起……”
馬庫斯忍不住感慨道,一想到剛剛過來之時,樓道上那一扇又一扇的木門……
——如果裏面房間的陳設都和眼前這般,那麼只能說基金會對於這個項目的投資還真是粗獷。
拿好碗筷走出來的阿涅凡妮在看到客廳內四處參觀的幾人後,腦袋上忍不住冒出了一個問號?
——自己就算是引鬼入室了嗎?
“你們怎麼還跟着我啊?”
阿涅凡妮有些生氣的說道,眾人的臉上露出了一抹尷尬的神色。
“十分抱歉,阿涅凡妮小姐,如果可以的話,我們也不想一直跟着你的……”
十四行詩滿臉歉意的說著:“但不知為什麼,自從與你相遇之後,我們就無法離你太遠,就好像是被你綁定了一樣。”
“那照你們這樣子的說法,我是不是還得給你們多準備幾個碗筷!”
“不用不用!我們不餓……”
“想得美!就算餓,我也不會給你們準備。”
十四行詩呆了呆,阿涅凡妮輕輕的哼了一聲,“那行吧,你們可以留在這裏,不過我得跟你們說好。
第一,別影響我的生活,第二,別對我的家人動任何一點歪心思!”
“可是……我們現在這樣,也什麼都碰不到。”
馬庫斯有些弱弱的說道,說著還伸出手摸了摸一旁的牆壁,結果手掌徑直穿了過去。
阿涅凡妮也是微微一愣,很顯然,她好像忘了這茬。
接下來的過程就十分簡單了,一家六口圍坐在桌子旁享受着,今晚這一份算不上豐盛的晚飯。
解決完餓肚子的問題,羅娜便端上了今天晚上的重頭戲,四個蘋果。
蘋果的外表紅彤彤的,沒有什麼特別的地方,但三個孩子似乎都很喜歡吃這美味的果實。
當然,小墨文除外,他的那份已經被他的好姐姐阿涅凡妮給搶走了。
眼前的一切或許算不上有多麼的完美,但那種溫馨的氛圍,卻足以讓這裏變得美好。
孩子們口中吃下的彷彿不是甘甜可口的蘋果,而是化作實體的、名為幸福的情緒。
………
深夜,四小隻在洗漱完過後都回到了各自的房間之中。
阿涅凡妮躺倒在柔軟的床上,發出了輕微的鼾聲,晶瑩的口水順着她的嘴角緩緩向外流淌,時不時還發出一陣傻笑,似乎在做什麼特別美好的夢?
但很快,她的夢就要被打斷了,因為她的耳旁傳來了一陣若有若無的呼喚,似乎一直在呼喚着她的名字。
“誰呀……?”
“是我,十四。”
“嗯?”
阿涅凡妮微微睜開朦朧的雙眼,揉了揉眼睛,隨後緩緩坐起身,一眼就看到了坐在床邊盯着自己的十四行詩。
“你大晚上的過來找我幹嘛?你們幽靈不睡覺的?
就算真的不睡覺……啊~也不要來打擾我吧……”
“對不起……”
小姑娘的語氣中滿是哀怨,十四行詩有些不好意思的笑了笑,畢竟她不是那種蠻不講理的人。
如果不是重要的事,她不會輕易的吵醒對方的美夢,只是她的心中依然存在着些許疑惑,或者說……不安。
阿涅凡妮揉了揉眼睛,“說吧,找我幹嘛?”
十四行詩糾結半天,還是問出了自己心中的疑慮,“我想請問一下,睡在你旁邊的那個橘發小姑娘是誰?”
阿涅凡妮原本有些迷離的雙眼,微微睜了睜,她看向一旁挨着自己睡著了的小十四,又看了看坐在自己床邊,緊張看着自己的十四行詩。
“她叫3-41號,但媽媽覺得這個名字太難聽了,於是就給她取了個新的,叫十四行詩。”
說到這,阿涅凡妮的嘴角微微上揚,緩緩的伸出手撫摸着身旁小十四那柔順的秀髮,看向一旁的十四行詩,臉上露出了自豪的神色。
“怎麼樣,我的妹妹是不是十分的可愛?”
突如其來的詢問,一時間讓十四行詩不知該如何作答,只能輕輕的點了點頭,表示心中的肯定。
——但此刻的她可以確定一件事情,自己或許真的是實驗體。
但阿涅凡妮則沒有看到女孩眼中那一閃而逝的落寞,臉上的神情愈發自豪起來。
十四行詩看着對方臉上的神情,心中不由得湧起了一絲疑惑,“能冒昧的問一下,你們之間是親姐妹嗎?”
“啊?哦,忘了跟你說了。”
阿涅凡妮拍了拍自己的腦袋,接著說道:“這麼跟你說吧,我們這整棟樓當中住着的孩子,都是一群披着人皮且隨時隨地都可能產生失控的怪物。”
“我也不知道我是怎麼誕生的?但是我可以確定一個點,那就是像我們這樣子的實驗體之間是不存在血緣關係的。”
十四行詩不由得微微瞪大眼睛,雖然先前就在墨文那裏聽過了,但眼前這位12歲女孩的親口承認,還是讓她震驚了一下。
“你怎麼露出這樣子的一副表情,這是什麼很奇怪的事嗎?”
十四行詩抿了抿唇,搖搖頭,“我不知道,不過我一直都以為只有親姐妹才會有那麼親密的感情。”
阿涅凡妮聽后眨了眨眼睛,她的眼珠子一轉,像是在思考什麼特別重要的事情。
覺得月光透過窗戶照進房間內,對女孩那長發過腰的雪白增添了幾分晶瑩。
阿涅凡妮伸出五根手指頭,問道:“你看,這是幾個手指。”
“五個,怎麼了嗎?”
十四行詩語氣之中充滿了困惑,但阿涅凡妮的下一番話,當場讓她愣在了原地。
“你看,我的家人就這麼點,一個手就能數得過來,五個人,五個手指,每一個都很重要。
那我不可得保護緊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