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章 破局
李氏見晏書那傷心的模樣,心疼不已。原來是多好的孩子,知書達理,進退有度,在縣裏的閨秀圈裏都是有名的。就是因為江舉人病故了,結果被一個鄉里的小地主給欺負。
李氏緩了緩情緒道:“晏書,那你想如何?”
晏書用帕子擦了擦眼淚,略微平復了心情:“大伯母,那鄭家若是覺得我家現在配不上他們家,他們堂堂正正的商議退親也罷了,可卻用那‘命格相衝’之說做借口,這不是將我往死里逼嗎?”
李氏聽晏書如此分析,點點頭。
晏書繼續道:“不論如何,我是不會背那‘命格相衝’的污名~”
李氏皺眉道:“那該如何辦呢?”
晏書懇求道:“現在百日未過,我和母親還需守禮。煩請大伯母安排人領着信得過的大夫去那鄭家看看,說不得是那鄉下地方的郎中醫術不夠高明~”
李氏想了想:“若那鄭家老爺子真的病了呢?”
晏書道:“當初剛和他家議完親不久,那鄭家公子就考中了秀才,可見當初合八字時,那師傅批的‘天作之合,宜家宜室’也是正解。”
李氏看着晏書那堅毅的神情,心想確實是個聰慧的孩子,無怪乎那江舉人在世的時候捧在手心裏疼愛。
李氏點點頭道:“我知道了,這事等你大伯回來,我和他說一下。明日一早就讓你二伯母出面,帶着咱家用慣了的王大夫去那鄭家。”
晏書施了一個大禮,“多謝大伯母疼愛。”
李氏道:“你母親性子柔弱,現在還不知道急成什麼樣了,你先回去照顧她吧。”
晏書行禮后,就出了院子。
回到家中,晏書先是安撫好張氏,然後寫了封信,急急的托那趕車的將信送到江家的莊子上交到李叔手中。
為了送信,晏書又花了一百個大錢,心疼不已,可一想到那鄭家醜惡的嘴臉,還是早些斬斷這孽緣方好。
晌午放學回來,書傑覺得左鄰右舍看他的眼神怪怪的,家中的氣氛也很壓抑,問母親和姐姐是否出了什麼事情?兩人都閉口不言,書傑也不好多問,只得悶悶的吃過飯就繼續去讀書了。
次日,張氏和晏書兩人魂不守舍的坐在家中,什麼事情都不想干,等着族裏的消息。
到了下午,族長家派了小丫鬟來請晏書。
張氏急急的握住晏書的手,眼中有期盼,又有惶恐。
晏書安慰道:“母親莫慌,我去去就回。”
待來到族長家,李氏坐在主位上,那二伯母坐在左邊的下首,兩人臉上都帶着怒氣。
晏書一見,心中就有了那計較。“給大伯母,二伯母請安。”
晏書的二伯母林氏也是能幹爽利的,族中有那大事也都幫着打點。
林氏立馬站起來,扶住晏書道:“我苦命的大侄女~”說罷,用那手帕擦了擦眼角。
晏書裝作不知,問道:“二伯母,難道鄭家老太爺確實病的厲害?”
李氏哼了一聲道:“什麼病的厲害?今日你二伯母領着王大夫給那人瞧病,一開始鄭家人還攔着不讓,後來你二伯母領着人鬧了起來,那鄭家人方才說了,昨日那鄭老太爺的病症就已經好了。現在一頓都能吃那兩大碗米飯呢?後來和隔壁街坊打聽,那鄭家從未請過大夫到家裏給人瞧病~”
晏書趕緊雙手合十道:“阿彌陀佛,如此就好!”
二伯母氣呼呼的道:“那鄭家人真不是什麼好的。等我從鄭家出來,聽他們鎮子上有人說那鄭家的已經和隔壁縣一個富戶人家在悄悄議親,聽說那女方要陪那一百畝水田,五十兩白銀的嫁妝。”
晏書紅了眼圈:“二伯母,您說的是真的嗎?是隔壁縣的哪戶人家呢?”
二伯母有些尷尬道:“就是在大街聽了這麼一聲,後來我上前打聽,人家也沒細說。”
晏書落淚道:“原來如此~”
李氏嘆了口氣:“晏書啊,現在已經查明,那鄭家的人就是想要退親方才想了那歪點子。你不要怪大伯母我多嘴,事以如此,你家還要繼續和那鄭家的結親嗎?”
晏書擦擦眼淚:“父母之命,媒妁之言。我身為子女現不敢妄議,還得回家和母親、小弟商議。”
李氏點點頭道:“按禮確實如此。自古咱們身為女子多是不易,我也希望你能過得好。”
晏書盈盈一拜:“多謝大伯母,二伯母為我操心;待我家裏商議出了結果后,我定先和族裏稟明。書傑年紀還小,家裏還有重孝在身,到時候還要煩請族裏幫着處理一二。”
李氏和林氏看着晏書那瘦弱的背影,很是憐惜。
那鄭家的手段實在太陰毒了,好在,今日領着那王大夫去了那鄭家,現場就將他們的謊言給戳破了。否則不僅會害了晏書,可能還會連累到族裏其他已經出嫁和待嫁的姑娘。
晏書回到家中,先是將張氏扶到椅子上坐好,又倒了杯熱茶給張氏,方才緩緩的將族裏探明的情況告知。
張氏傷心道:“他鄭家要另尋親事,為何要為難我家乖女~”
晏書道:“母親,事已至此,這親事還要不要繼續呢?”
張氏優柔起來:“可是,這親事是你父親定下來的,家中親朋都已知曉,若是這親事不成,我擔心毀你的名聲。”
晏書道:“是他們鄭家無理在先~再說了強扭的瓜不甜,若我硬是嫁進去那日子也不好過啊~”
張氏心中還有期盼:“或許悔婚只是鄭家父母的意思,說不定那鄭秀才還是鐘意你的呢~”
晏書心中冷笑,若鄭秀才真的有意繼續與我江家結親,怎會有這麼多的么蛾子?母親還是將人想的太善良了。
“母親,實話告訴您吧,前些日子鄭家的已經去咱莊子上摸過底了,他們明知我家陪不起一百畝水田的嫁妝,卻還要逼着咱家,您覺得是何意?”
張氏心亂如麻,不知該如何處置,只得說道:“等你弟弟回來,咱們一家子在商議吧。”
自古女子“出嫁從夫,夫死從子”,書傑現在是家中唯一的男丁,算的上是家主,自是要將此事告知與他。
書傑聽到那鄭家的所作所為,小臉氣的通紅:“為了退親竟然裝病假借‘命格’之說想要毀了姐姐的名聲,太可恨了!母親、姐姐你們說怎麼辦咱就怎麼辦?我都聽你們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