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8章 請賜我一死
山寨前的空地上，原本是用來給山匪們日常訓練，以及聚會的地方。
現在那些雜七雜八的東西都被清空了，反而被大量的財物給堆滿。
千山雪坐在一張實木寶座上，目光從面前的一堆東西上掃過。
“糧食、財物、兵刃、牲畜、女人……”千山雪面無表情的搖了搖頭。
食指一抬，飛劍便自袖口飛出，眨眼間就將站在一旁的山匪們殺了個乾淨。
對於這些山匪，千山雪心裏沒有一絲憐憫的意思。
對方既然做了這行，那麼手上必然是沾滿了人血的。殺人者，人恆殺之，這種匪徒千山雪殺起來沒有絲毫心理負擔。
況且他們這種道上混的不是最講究義氣嗎？不求同年同月同日生，但求同年同月同日死什麼的。
那麼自己幫他們兄弟團聚，也算是做了一件好事，自己果然還是太善良了，就連這種窮凶極惡的匪徒都忍不住要幫上一幫。
那麼接下來，就到了所有人都最為頭疼的環節了。
千山雪扭頭看向了那群不着片縷的女人，苦惱的揉了揉眉。
要說錯，她們什麼也沒做錯。
但要放她們下山……進了這山寨的門，哪裏有那麼容易離開呢？
在世人眼裏，這些女子身上的污點就如同遍佈全身的淤青，不僅讓人厭惡，而且一輩子無法洗脫。
這些姑娘都是被山匪劫上山來的，山中的匪徒們稱這種女人為肉馬，其地位甚至不如一頭有了身孕的母豬。
大部分女子在被劫來的第一晚都會遭受慘無人道的凌辱，供全山寨的匪徒們取樂。
然而就是這一晚上的凌辱便能徹底擊碎這些女子下山的想法。
因為她們不幹凈了。
不幹凈的女人是沒人要的，特別是這些從山匪手中跑出來的女人。
山匪們並不會阻止這些女人離開，恰恰相反，他們甚至很希望對方主動離開，因為這樣可以節約一份糧食。
但山下人的目光卻讓她們望而卻步，大部分的女子在那一晚過後都會選擇留在山上，而少部分則選擇一死了之。
阻止她們下山的從來不是山匪，而是世人的目光。
千山雪一把拔出手上的墨蛟，拖着這比人還高的長刀走到那群女人面前。
“這寨子裏的山匪已經被我殺了，現在你們有兩個選擇。”千山雪看着面前這群女人，平淡的開口。
然而她們卻好似沒有聽見她的話一般，依舊呆愣愣的坐在那裏髒兮兮的，臉上是久經折磨的麻木。
“想要下山的，去山匪身上扒一套衣服，然後拿十兩銀子和一些乾糧，自己下山去。”
“若是不想下山……我會給你們一個體面的死法。
千山雪低垂着眼眸，看着面前的女人們，她們臉上的表情依舊麻木，除了身體在不斷發抖之外，再沒有半分動作。
對方沒有反應，千山雪也不着急，就那麼提着刀，靜靜的等待着她們的答覆，終於，在過了好半晌之後，有一個女人站了出來。
女人站起身，身上的大片春光外露，即便是遍佈全身的淤青也難以掩蓋對方的曼妙。
女人看着千山雪，絲毫不在意自己的身體被對方看光，她朝着千山雪走了兩步，緩緩的跪在了地上，朝千山雪重重的磕了三個響頭。
“望大人憐憫，請賜我一死。只求死後大人能以烈火燒盡我身上的污穢，讓我下輩子能投個好胎。”
“好。”千山雪抬起了長刀，可想了想又將長刀放了下去。
這些女子之前已經受了很多苦了，臨了之時還是不要讓對方太過痛苦為好。
千山雪運靈力於掌心，輕輕的將左手放在了對方頭頂，隨着靈力猛然爆發，女孩的大腦被千山雪一掌震碎。
兩行血淚從眼角流下，女子的身體一軟，便失去了呼吸。
女子的死彷彿是一根導火索，一個又一個滿身淤青的女子跪在了地上，朝着千山雪磕了三個響頭，大聲呼喊道:
“求大人憐憫，賜我一死。求大人以烈火燒盡我身污穢，下輩子投個好胎！”
“求大人憐憫，賜我一死。求大人以烈火燒盡我身污穢，下輩子投個好胎！”
“求大人憐憫，賜我一死。求大人以烈火燒盡我身污穢，下輩子投個好胎！”
…………
一個又一個赤身裸體的女子跪伏在地，宛如引頸就戮的羔羊。千山雪看着眼前這幅景象，不免為之動容。
千山雪心裏很明白，她們並非不想活，而是這世道不讓她們活。
她們所求並非一死，而是安心。
其實這些人早就已經死了，死在山匪回山的路上。
之所以苟活到現在，不過是狠不下心罷了。
如今求死，不為其他，只為給自己一個交代。
千山雪走過每一個人身邊，用手輕輕拂過她們的頭頂。
而女子們則如同被神選中的子民，由千山雪親手將她們的的靈魂引渡極樂。
一袋又一袋糧食被千山雪傾倒在地上，漸漸堆成一座小山。
她又拆了幾幢木屋，搭了個木架，用裝糧食的麻袋墊在上面，隨後便將女子們的屍體整整齊齊的擺放在木架上。
一縷火焰自千山雪的指尖燃起，隨後逐漸化為一條蜿蜒的火龍。
火龍在山寨之中遊走，所過之處盡皆化作一片火海。
靈力消耗一空的感覺讓千山雪渾身發軟，拄着墨蛟才勉強沒有倒下。
看着眼前被大火包圍的木架，熾熱的氣息中帶着絲絲縷縷大米的香氣。
“苦了一輩子，死後還是吃頓飽飯吧。”
“黃泉路很長，不吃飽，可走不到頭。”
千山雪拄着長刀，一步一晃的向著山下走去。
走到山門前時，千山雪心中忽有所感，猛然回頭看向那燃燒的木架。
只見一縷煙氣竟化作少女的樣子，向著千山雪恭恭敬敬的行了個大禮，而沐浴着火焰的屍體也似乎對着千山雪露出了微笑。
等到千山雪從恍惚中回過神來，再向著木架看去時，一切又都變回了原來的樣子，彷彿剛才的那一切只是她的幻覺。
“眼花了嗎？”千山雪喃喃道。隨後又搖了搖頭，輕笑一聲說道:“也罷，到底是好事一樁。”
正欲抬步下山，卻只聽‘咔啪’一聲清響，緊接着便是一連串骨骼摩擦的脆響自千山雪的身體內傳出。
此刻便是連破兩境，已是鍊氣四重。
“臨了還送我一份大禮啊……多謝了！”千山雪朝着身後揮了揮手，大聲喊道。
隨後便一把將墨蛟扛在肩上，大步朝着山下走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