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章 最後的試探
——在彙報完情況之後的夜晚，夜色深沉。
“由於你命書能力很特別，不管是戰鬥還是狩獵都大有用處，所以我就向族長請示，由我來教你怎麼樣運用自己的能力。不過，還是先跟你講一下這個部落的分佈和組成吧。”這是歲烈返回自己屋子的途中所構思的說辭。
畢竟，要怎樣讓千延順理成章地接受，同時又不讓對方心生懷疑，可不是簡單的事情。
所以，需要一個合理的理由，不然怎麼順理成章的觀察對方有沒有異樣？
此時的歲烈，正為自己的這份機智而暗自感到驕傲，卻渾然不知，千延早已通過命書能力知道了自己被懷疑的事實·····
經過歲烈的介紹，他了解了這個部落里大部分人都清楚的職業分配和佈局。
這個部落的佈局如下：整體大概分為三層，由內而外。部落的中央有一個大廣場，用於舉辦各種儀式；廣場的周圍分佈着大大小小的草屋；那些比較靠近廣場的，都是那些較早加入部落以及在部落中比較重要的人。在現有的草屋中，有一塊地方的草屋比較密集，那些密集的草屋之間，一條河流從西往東橫穿而過；離草屋有一些距離的地方便是圍牆。聽歲烈說，在南邊離這邊比較遠的地方，還有一個埋葬部落死去之人的地方。
因為不是所有人都能激活命書，而且再加上有些人的命書沒有對敵的能力。所以，除了戰士和獵手以外，部落里還有工匠、農耕者、巫師等其他職業分工。
可惜人員數量之類的細節，歲烈並未詳細說明。不過，讓千延感到驚訝的是聊天的時候，這個看似粗魯的漢子竟眯起眼睛，嘴角掛着一絲不易察覺的狡黠，有意無意地套他的話！
千延心中一驚，暗自思忖：“這漢子居然在套話！”他表面不動聲色，心裏卻時刻保持着警惕。
倘若不是千延事先知道自己被懷疑，並且一直保持着謹慎，說不定早就被那些看似平常的話語引入陷阱，不知不覺就落入圈套了。此刻，千延慶幸起自己的警覺，同時也對歲烈多了幾分防備。
時間回溯至當下，這一天，千延正式加入部落。在族長的精心安排下，他被歲烈收作繼承人，這意味着千延擁有了一個無論如何在成年後都能夠加入狩獵隊的珍貴名額。原本，部落里壓根沒有這種儀式，也不存在這種所謂的名額。然而，族長考慮到千延這樣的人才確實難得，而且在他嫌疑還沒有排除之前，是得採取這種方式讓這個孩子暴露在眾人的視線中，這才有了這一場特殊的儀式。
接下來的兩年時光里，都是歲烈在每次狩獵結束后，都會對千延展開的各類訓練。而千延在7歲時就憑藉命書能力以及腳力來到了這個部落，所以他的毅力超乎常人，達到了令人驚嘆的程度。即便天賦平平，在訓練下，他的力氣也已經超過了那些沒有主動訓練過的正常人。
在這兩年的相處中，千延沒能通過命書窺探到命運，不過，歲烈和部落里的人在這段時間的相處里，也逐漸消除了對他的嫌疑與陌生感。
經歷了這段平淡的日子后，千延悄然成長到10歲。
由於基本功已然打得十分穩固，普通的訓練對於當下的千延來說意義不大。
所以他接下來打算去問問歲烈，能不能帶他一起參加狩獵。因為他編了一個“感知氣息”的命書能力，對於這種請求，他有一定的把握讓歲烈答應下來。
“這樣啊，那你只要老實回答我一個問題，我就答應你這個要求，怎麼樣？”歲烈目光炯炯，神色嚴肅地問道。
“沒問題，你想要問什麼問題？”千延毫不猶豫反問道。
然而，還沒等到回答，只見歲烈突然瞪大雙眼，眼神中透露出一絲銳利，一股凝重的氣氛瞬間瀰漫在這個草屋之內！
千延還沒來得及反應，一種暴躁憤怒的情緒便如洪水猛獸般從他心中猛然爆發而出！緊接着，歲烈語速極快，聲音低沉而嚴厲地問道：“你一個孩子這麼著急地想要提升力量，到底是為了什麼！我猜猜看，是不是為了給那些水禍做內應，在這個過程中順便解決掉一些可能會對水禍產生威脅的部落！”
“內應？他們屠殺了我的家人、朋友、部落！我之所以這麼著急，只是也只能是為了殺光它們，讓他們徹底從這個世界上消失！我恨不得親手把它們一隻一隻，用各種方式折磨死！只要還有一隻活在這個世界上，我就渾身難受！因為不管是之前還是現在，我在發現異獸的時候，只能小心翼翼地躲避它們！因為我的能力還不夠，所以做不到殺死他們！”千延怒目圓睜，額頭上青筋暴起，牙齒咬得咯咯作響，眼睛中充滿了滔天的殺意，彷彿身前的歲烈就是他仇恨的根源一般。
這既是回答，也是這個少年對於自己弱小，只能靠那些算計去達成目的的憤怒！
歲烈看着千延這種憤怒到近乎扭曲的表情、決絕且充滿仇恨的神態和洶湧澎湃幾乎要將一切吞噬的殺意，心中微微一顫，這個少年並沒有說謊，也就是說他不可能是那些水禍的內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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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對於部落來說，就沒有什麼危害了，千延的命書能力很特別，再加上那種大毅力，這就是一個非常有用的人才，值得他當做真正的繼承人去培養！想着，歲烈微微鬆了口氣，緊皺的眉頭舒展開來，氣勢一收，命書的能力瞬間解除。
“沒問題，我答應你。今天早點休息，明天我就帶你去狩獵。”歲烈話音剛落，也不等千延反應過來，便轉身回到了自己的房間。
這樣的使用方式過來千延啟發，他開始了不停歇的嘗試。漫長的黑夜悄然流逝，經過整整一整晚的摸索，還真讓他摸到了一點頭緒！同時，竟還有了一個重大的發現！
剛開始的時候，千延滿心期待地打算看看能不能讓主打自己窺見的命運。然而，不管他如何絞盡腦汁地嘗試，都無法控制這樣的能力，這就好像完全是命書自身所固有的能力一般。雖然能夠感知到一定範圍內那些物體的命運團，但是感知範圍內那些物體的命運片段卻如同隱匿在迷霧之中，根本無法窺見。
不過，他只是覺得應該是自己對這能力的掌控還不夠熟練的原因。一晚的時間很長，肯定不能只專註於這一種能力的探索。
令他欣喜的是，這一晚還是有了最大的進步，那就是干預命運的手段變得更為精細了！之前的控制指令只能是模糊不清的，例如走、跑、不得靠近這種籠統的形式。
而現在，卻可以精確到去哪裏、往哪個方向跑、不靠近哪一塊地方這樣具體明確的控制。
雖然一整晚的持續鑽研不知道消耗了多少頁命書，但是千延知道自己命書的厚度非比尋常，所以他覺得這個消耗換來的顯着進步是非常值得的。
——次日清晨，吃完早餐。
“千延走吧，我帶你去狩獵答應你的，準備一下出發，我會給你一個單獨與異獸對戰的機會。”歲烈在門外喊道。
千延聽見后，先是微微一怔，面露詫異之色。
單獨與異獸戰鬥可不同於狩獵時靠着配合與人數的優勢迅速解決異獸，這就意味着他有一個難得的機會，能更加了解異獸，同時這種方式也能更直觀地讓自己感覺這兩年中的進步，這無疑是一個檢驗自身的好時機！
想到這些，千延便趕忙快步衝出房門，與歲烈他們一同前往西邊的森林。
在路上，歲烈從腰間地取出一把石制的長刀交給千延，遞刀的同時認真囑咐道：“你的能力既然可以感知到周圍生命體的氣息，那你自己感知一下附近，找一些氣息與你差不多或者比我們所有人氣息弱一些的異獸，帶着我們過去，通過我的能力吸引那隻異獸過來，到時候你直接上就好，不用顧慮什麼，我們6個人，會在必要時出手擊殺那隻異獸的。”
千延一聽要用能力去找異獸，不禁愣了一下，反應過來后，快步跟上歲烈的同時，在腦海中思索該怎麼用能力去找一隻符合要求的異獸，甚至都沒來得及去細想，這到底是歲烈的試探還是無心之語。
其實歲烈在昨晚得到了千延的回答以後，就徹底打消了疑心。之前在森林中，本來就只是覺得一個孩子出現在如此危險的地方令人起疑。
之所以後面還要再試探一遍，是因為在千延剛剛加入部落時聽到了那些流言蜚語，寧可信其有，不可信其無！畢竟水禍內應可是一個重大的隱患！
看到千延在那種憤怒的情況下毫無保留地爆發了對於水禍的恨意，他就知道這樣的情緒這絕做不了假。
只要不是背叛人族的內應，那就沒什麼問題了。在他看來，一個命書能力是感知的孩子，只要不是內應，那就未來可期。至於那笨拙下樹的樣子，都過去兩年了，誰會一直放在心上呢？
囑咐完以後，歲烈轉頭看向走在中間的千延，然後他就發現千延臉上滿是凝重的表情，還以為千延是緊張過度了。
在他看來，無論千延平時表現得怎麼樣，終究都還是一個孩子而已，即將面對異獸緊張也是很正常的。
他略作思考，便開口說道：“千延啊，別這麼緊張，我們6個人難道還不能在一隻異獸面前護你周全嗎？大家說是不是？”
其餘的5名狩獵隊員雖然與這個孩子不太熟悉，但還是下意識地應和了一聲“是”。隨後，隊伍中有一位女隊員反應過來，看了看這個孩子，便明白了隊長這是在“哄小孩”。
思索了一下，這個隊員便走向了隊伍中間的千延，輕聲細語且溫柔地安慰着千延。
來到森林的附近，心不在焉的千延打算賭一把，如果看不見，那就只能隨便找一隻了！
沒辦法，只能交給運氣了。他深吸一口氣，努力平復了一下心情，這才回過神來。
結果就聽見一道溫柔且充滿母性關懷的聲音在他旁邊說了一大堆充滿關愛以及寬慰的話。
千延一臉茫然地轉過頭去，看向聲音的方向，那是一名女性。她的頭髮高高紮起，額頭上繪着兩條彎繞的黑線，那是部落的圖騰，身着一種銀色的異獸皮，在獸皮中露出的四肢和其他部分有着小麥色的肌膚，充滿了力量感。
千延見她還要繼續說，便連忙附和幾句把話頭止住了。歲烈見那邊的聲音停下來了，便轉過頭看着千延說道：“就在附近發動你的命書吧，感應到合適的目標告訴我，我們會在你附近保證你的安全，你就向著目標過去就行了。”
千延看着森林，手中的命書緩緩浮現，隨着命書里的頁面開始化為紫色的絲線，千延的腦海中開始浮現出一個個各色大小不一的抽象的命運團。他試着去感應這些團體，想從裏面看到一些片段，這樣才能去尋找一個合適的對練目標。
可是無論自己怎麼嘗試，就是感應不到團體中的命運片段。
他的眉頭微微皺起，沒辦法，只能隨機應變了。他鎖定了一個看起來比較小的命運團體，向著那個方向走過去。沒辦法，雖然可以看見並且干擾那些命運團體，但是他根本沒辦法分辨那些團體到底是什麼生物。所以，只能去賭一把了。
當然，也不是真的去賭，他走的方向中那些團體普遍比較小，而且那些團體的分佈也比較分散。要是動用能力去干擾那些團體的分佈，先不說找不到合適的目標，萬一被歲烈察覺到異常那就不好解釋了。
隨着千延的前進，他很快就發現了那個目標，那是一隻落單的狼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