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章 他對她的敷衍和淡漠,早就一覽無餘
宋林溪怔怔地看着他,好不容易憋住的淚水幾乎噴涌而出。
顧燃那張曾讓自己無比痴迷的俊臉,這一刻那臉上冷漠高傲的神情,讓她感到莫名地噁心。
原來父親說得對,她早就被顧燃壓得死死的,低到了塵埃里。
因為太卑微渺小,她的悲歡都與他無關。
看着他遞來的禮盒上那個C家標誌,一看就是助理選的,毫無新意。
他對她的敷衍和淡漠,早就一覽無餘。
宋林溪伸出手,卻沒去接,而是將他遞禮物的手按了下來。
“嗯?”
顧燃疑惑不解地看着她。
宋林溪也微微抬頭迎視他的目光。
她聽到自己疲憊卻堅定的聲音:
“顧燃,我們離婚吧。”
……
顧燃眼裏快速閃過一絲訝異。
他犀利的眸光審視宋林溪的眼眸,試圖從她眼中找出端倪。
可她眼神太過平靜,像暴雨洗刷過的石階,泛着光,不染一絲塵埃,也看不出路人走過的痕迹。
顧燃如劍的濃眉緩緩皺了起來。
靜謐無聲。
熄了火的鍋里,半生不熟的菜肴漸漸冷了下來,空氣里那股食物的溫暖香氣也淡去了。
半晌,顧燃的手掌扣在了她的腦袋上,安撫小狗一樣的摸摸:
“林溪,看來你爸媽的事情對你影響很大。等你冷靜下來,我們再談。”
說完,轉身而去。
將那份禮盒,也一併帶走。
關門聲響起。
車子引擎發動,離開。
宋林溪緊繃的身體松下來,一股濃濃的無力感。
她從島台上下來,腳一軟,整個人摔在了冰冷的地磚上。
掌心磨破一道口子,鮮艷的紅色迫不及待滲出來。
痛嗎?
不及心裏萬分。
家裏空蕩蕩,沒有別人。
她再也不用忍耐,嚎啕出聲。
……
接下來的一個月,顧燃不是在出差,就是住公司里。
有心想冷一冷宋林溪。
在梁月發來的朋友圈截圖裏,宋林溪看到了那份補給她的“紀念日禮物”。
是的,又送給那個叫雲雪瑤的女人了。
這次對方的配文是:【新工作剛敲定,入職禮物就收到啦,比心@燃】
對方只是找到新工作,就輕而易舉得到了這份禮物。
而身為妻子的她,需要百般討好,搖尾乞憐。
一言不合,他可以立即收回。
若是在以前,宋林溪會忍不住對着這張圖片神傷好一會兒。
但現在,她沒時間也沒心思去管。
只看了眼便退出去,打開繳費頁面遞給窗口的護士。
繳費,拿了葯,回出租屋。
破舊的兩居室,是父母目前唯一的避難所。
即便如此,還是會有消息靈通的債主找上門來鬧事。
宋林溪要幫着母親一起應對那些債主,要給父親煎藥,還要攔着父親偷偷喝酒,心力交瘁。
父親的公司已經徹底垮了,抵扣所有資產後,還欠下兩千多萬。
這在以前對宋家來說不算特別大的債務,現在卻成了壓垮全家人的大山。
父親從以前志滿意得的大老闆,變成了借酒澆愁、稍有不慎就想一死了之的失意酒鬼。
那些以前常捧着他的酒肉朋友,早就聞風而散。
親戚那裏倒是借了一些,可人人都知道宋家的處境,也不敢多借。
再說,都是伸手借的錢,這賬也是要還的。
母親那些值錢的東西早就賣了,她從精緻優渥的富太太,變成了菜攤上跟老闆多要一根蔥的摳搜中年大媽。
活着已經不易,何況那樣一大筆債務。
宋林溪把葯遞到林欣容手裏時,她的母親老眼熱淚滾燙,滿是歉疚,“溪溪,我跟你爸到底還是連累了你……”
“媽,您別這麼說,我也是宋家的一份子,這是咱們家共同的危機。”
宋林溪說這話也很心酸,父母一心為她考慮,可她這些年到底為他們做了什麼?
她從口袋裏掏出紙袋裹着的一沓錢,除了租房子,安頓爸媽,買葯外,她把那張生活卡里的錢全取了出來。
是的,上次生活費用完后,財務又給她打了這個月的過來。
每個月兩萬的生活費,對顧燃那樣的身價來說真的不值一提。可這是她當初為了省錢自己提出來的,到現在,宋林溪只覺得自己當時一定是腦子被驢踢了。
“媽,這錢你拿着,照顧好爸爸,那些債,我慢慢想辦法。”她把五千塊錢塞進母親手裏。
林欣容接過了葯,卻擺着頭把錢推回來,“你已經幫我們租了房子,還有買葯那些都是你掏錢,這錢我不能再要了……”
宋家出事到現在顧燃都沒露過面,林欣容自然也明白了顧燃的態度。
她怕女兒為難。
“拿着!”宋林溪卻異常堅定。
顧燃不肯掏一分錢幫她爸媽,但生活費是她做主的。
走的時候,宋林溪問了一下:“林川是不是回學校了?”
除了上次在醫院,後來她就沒見過弟弟。
林欣容臉上也露出茫然之色,“可能是吧。”
接着又輕輕嘆息一聲,“他這個年紀也幫不上什麼忙,就讓他好好讀書吧,別被家裏的事情影響了才好。”
宋林溪沒說什麼,點點頭,離開了。
坐在公交車裏,一路上她腦子裏都想着那兩千萬,想着想着,眼前出現了顧燃的臉。
她以為是錯覺,仔細一看,可不就是顧燃么!
而挽着他的手從商場裏出來的女人,赫然是那個叫雲雪瑤的!
助理跟在兩人身後,手裏提着大包小包。
如此的明目張胆。
宋林溪眼裏被刺了一下,立即冷着臉轉開目光。
也因此,她沒看到商場門口,顧燃將雲雪瑤推開了。
“阿燃,你還好嗎?”雲雪瑤目光關切,盯着眼前英俊矜貴的男人。
顧燃嘴唇有些不正常的發青,上腹部的絞痛讓他說不出話來。
助理見狀,立即放下手裏的東西,快步上前,從口袋裏拿出小盒子,倒出一個藥片遞給顧燃。
“顧總。”
顧燃吃了葯,疼痛慢慢緩解,臉色也漸漸緩和過來。
“我沒事。”他對雲雪瑤說。
助理在一旁擔憂,“這個月您的胃病已經犯了好幾次,要不還是讓夫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