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章 你不知道她弟弟昨晚出車禍？
“……”
顧燃緊閉的眼，唰地睜開了，犀利的目光看向前排.
周昱被看得不自在，“額，您不知道這件事嗎？”
話一出，顧燃的表情更難看了，半晌，薄唇吐出三個字：“去醫院！”
所以，是因為弟弟出事，宋林溪昨晚才徹夜不歸。
顧燃心裏的鬱氣消散了些，但緊接着，想起什麼。
在車窗外快速倒退的風景里，光影變幻，勾勒出他深邃而緊繃的輪廓。
他緊抿着薄唇，撥出一個號碼。
接到電話的女人嗓音柔膩，帶着剛睡醒的慵懶，和一絲不易察覺的驚喜，“阿燃？”
顧燃異常冷靜地問道：“昨天宋林溪打電話來，到底是怎麼說的？她真的，只說了打錢嗎？”
聽到這話，雲雪瑤剛才幻想出來的粉紅泡泡瞬間全部消散。
原來顧燃這麼早打電話是為了這個……
她握着手機，迫使自己不要露怯，“是啊，你太太沒說其他的。”
“所以，你不知道她弟弟昨晚車禍？”
“是的，我不知道。”
說出這話，雲雪瑤掌心已經沁了層細汗。
好在隔着手機，無人察覺。
正當她以為自己躲過一劫時，男人沉靜的嗓音再度響起，“雪瑤，我很感謝你當年救了我，但我能給你的，只有眼前的這麼多了。其他的，不屬於你。”
雲雪瑤臉色唰白。
她小心謹慎藏起來的心思，還是被發現了！
握着掛斷電話的手機，雲雪瑤不甘心。
區區一個代言算什麼？
她要的是顧燃這個人！要不是為了他，她怎麼會做這些！
看着手臂上的月形疤痕，她咬着牙，神情漸漸猙獰。
醫院裏。
宋林溪和母親在病房裏輪流守了個通宵。
直到早上醫生來檢查了宋林川的術后情況，確認沒事，母女倆放下心來。
至於宋林川一直沒醒，醫生說是這小夥子疲勞過度，身體太累了。
宋林溪抿着唇沒說話，下樓，吸了口晨間濕潤的空氣，去醫院門口的小攤上買了早餐。
跟母親一起吃完，勸說她回去，“媽，我在這裏看着弟弟，醒了給您打電話。”
父親還在家裏，也需要人照顧。
林欣容再放心不下兒子，也只能先回去。
宋林溪獨自坐在病床邊。
等了沒一會兒，床上的人漸漸蘇醒。
剛經歷一場噩夢的宋林川，神情還有些恍惚。
眼珠緩緩轉動着，打量身處的環境，然後試着挪動身體。
“別動，小心傷口。”宋林溪連忙出聲。
宋林川目光落在她臉上，那雙和宋林溪一樣好看的眼睛，有些恍惚地眨了眨。
記憶稍稍回籠，少年乾澀的嘴唇動了動，遲疑溢出一句：“姐……我的腿好像動不了，以後……我還能騎車嗎？”
宋林溪想到醫生的話，再看乖巧樂觀的弟弟臉上流露的絕望，心裏像是被一擊悶錘一又一下的重砸。
“能……”她用力擠出笑容，“只要好好休養，一定能慢慢恢復的。”
宋林川沒有說話，沉默好一會兒，才垂眸低低地說道：“本來想幫忙的……反而成了累贅……”
“別這麼想。”
宋林溪手掌輕柔地撫上他的額頭，“媽媽不是經常說么，人活着就有希望，一切都會好起來的。”
會嗎？
其實宋林溪心裏也沒底。
這時候，梁月來了。
她一大早就趕過來，把手裏提着的鮮花和水果放在病床邊。
“弟弟沒事了吧！”
她進門先看望了宋林川，然後給宋林溪使個眼色，兩人心有靈犀地找借口出去了。
往走廊盡頭走去，梁月好奇問道：“手術費是顧燃給的？還算他……”
“不是。”宋林溪語氣淡淡。
梁月正要說出口的“有良心”三個字頓時卡住了。
她愣愣看着宋林溪，疑惑道：“那……是誰？”
除了顧燃，還有誰能替林溪掏出這筆錢？
“是沈鶴白。”
宋林溪說出這個名字，以為梁月和自己一樣早已淡忘，又特意補充了一句，“我們大學聲樂社的學長，你還記得他嗎？”
梁月頓時激動：“拜託，沈學長可是咱們京北藝大赫赫有名的人物好嘛！跟你家顧燃這個京北理工大的男神不相上下，怎麼可能不記得？只是，他怎麼會給你轉錢……”
似乎想到什麼，梁月突然瞪了瞪眸子，“不會吧，難道是因為我昨天在群里說了你的事……”
“什麼群？”
梁月隨口應道：“就以前咱們社團的活動群啊……哦對，你退了群，估計也沒印象了。”
宋林溪啞然，眼眸微垂。
梁月說的那個群，她想起來了。
那個群里，曾有一群志同道合的小夥伴，而她也算是群里的積極分子，各種活動、賽事信息、約飯聚會，只要看到她都第一時間響應。
但，宋林溪想不起來自己怎麼退群的。
從校園步入婚姻，圍着顧燃打轉的這幾年，她手機里的微信群組越來越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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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些屏蔽的，摺疊的，刪除的，遺忘的……最後，好像只剩下了一個顧燃。
對，還有眼前的這個好室友和好閨蜜。
宋林溪臉上露出一抹苦澀的笑。
梁月若有所感，連忙說道：“其實畢業后大家各奔東西，那群里也沒什麼人聊天。昨晚情況緊急嘛，我就在群里提了一嘴，說你需要十萬塊錢應急，詳細的我沒說。”
主要是，也沒人出來問。
梁月本就是抱着試一試的心態，想着萬一有老同學看在昔日校友情誼上願意幫一把呢。
結果當時沒人吭聲，她又急着替宋林溪籌錢，就把這事兒拋之腦後了。
“沒想到是沈學長幫了忙。”梁月腦海中浮現一張溫潤和煦的俊臉，情不自禁感慨：“他真是個好人，以前就很關照我們這些學弟學妹。”
“是啊。”宋林溪附和地點頭，突然想到自己昨晚收了沈學長的轉賬，還沒鄭重跟人家道謝，以及這筆錢的歸還問題，也該提前說一聲……
按照梁月的說法，沈學長可能並不知道宋家現在的處境。
宋林溪正要去摸手機，梁月話鋒一轉，“對了。”
她從袋子裏拿出一份裝訂好的文件，遞到宋林溪面前。
“這是律師幫忙擬的離婚協議，我已經看過了，你確認一下？”
離婚協議……宋林溪放回手機，抿着唇接過了文件。
她重點看關於財產分割的那幾項。
梁月在一旁憤憤不平，“要不是韓律師說那幾條朋友圈截圖不足以作為他出軌的證據，我是真想讓他丫的凈身出戶！”
“已經很好了。”宋林溪抬起頭說。
拿到這筆錢，她家裏的危機就能解決，也可以給父母和弟弟治病、提供不錯的生活。
梁月看了眼腕錶的時間，把袋子一併遞給她，說道：“這文件你先收着，我中午還有個婚禮要主持，得趕緊走了。”
宋林溪掃了眼她身上誇張的流蘇禮服，腳上是一雙運動鞋。
她瞭然點頭：“好，你去吧。”
梁月風風火火地跑了。
宋林溪回到病房。
剛走到門口，一眼便看到了那抹高大挺拔的身影。
她下意識頓住腳步。
“姐，姐夫來了。”病床上，虛弱的宋林川微笑對她說。
站在病床邊的男人慢慢轉過身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