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給戀愛中的人出主意大抵是每一個年輕人的本能,就算是異界這邊也避免不了。
艾米莉等人雖然都沒有談過戀愛,但出起主意來那叫一個熱情,就彷彿看熱鬧不嫌事大的吃瓜群眾,頗有唯恐天下不亂的感覺。
不過鬧歸鬧,最後確定下來的內容卻並沒有太過出格,問候表達都是中規中矩的風格,字行間並沒有肉麻的稱呼以及語句。
當女官拿走蓋着紅色戳印信函后,若拉重重吐出了一口濁氣。
說實話,寫着一封信。比她超額完成訓練還累。
可能是覺得屋內有些悶,艾米莉推開了印着繁複雕花的水晶窗,暖風湧入,紗簾揚起柔和的弧度,馥郁的熏香也不再那麼沉悶。
因為沒有外人,幾個女孩相處起來都很睡意,瑞琪兒霸佔了若拉的大床,此時正趴在上面看着睡前讀物,圓潤修長的小腿有節拍的拍打着天兒絨毯。
絲特芬妮把玩着展示櫃裏的短匕,三寸長的武器在她手裏轉出花來。
艾米莉坐在若拉身邊,動作優雅的沏了一壺熱茶,並遞給了若拉。
若拉接過,並沒有順着遞到嘴邊,而是盯着裊裊的武熱氣愣愣出神。
“如果擔心的話,那就想辦法回去好了,看你悶悶不樂的樣子,我心情都變不好了。”身旁響起了一道突兀的聲音。
若拉扭頭,發現開口的是以往最反對她回去的艾米莉。
若拉以為自己聽錯了,遲疑道:“你願意讓我回去了?”
“你是不是理解錯了什麼,我可從來沒有反對過回去,我反對的只是你傻乎乎的單獨跑回去!”艾米莉沒好氣道。
“劍之聖地的修行你已經完成,也成功摸到了進階的門檻,勉強也算是有了自保的能力,繼續在西境聯合王國待下去已經沒有必要。
換一句話說,這邊還更危險,因為一旦你的身份曝光,我父親不見得能擔下那麼壓力。
到時候你除了要面對聖教國的抓捕人員外,還要面對其他別有用心的貴族,那畫面想想都覺得麻煩。”艾瑞希撐着下巴吐槽道。
若拉眼睛似乎變亮了,看着就好像紫鑽一樣耀眼,她緊緊盯着艾米莉:“你的意思是我現在就可以回去了?”
“知道你迫不及待想要見自己的意中人,但哪有這麼快,至少也要等傀儡軍解除了這次危機再說,不然你這時候回去,只會分散羅寧的注意力。”
頓了頓,艾米莉又補充道:“你也不是小孩子了,應該明白如果不能提供幫助,那麼至少不要成為別人的累贅這句話。
說的現實一點,你已經不是之前集萬千寵愛於一身的艾瑞希玫瑰了,你的國家正處在風雨飄搖之中,你的母親不再管理朝政,護國柱石安德烈也倒下了,現在你已經沒有了任性的資本。
前面我之所以不讓你回去,是因為你只是單純的頭腦發熱行為。
你要再猛烈的喜歡,遇上單方面的遷就以及照顧,也是會消耗殆盡的。
只有共同努力,共同成長,雙向奔赴的情感,才能經歷時間的考驗。”
艾米莉隱晦的提醒若拉不能繼續這樣無憂無慮的生活下去,她應該把一部分重心放到事業上。
若拉像是聽懂了,又好像什麼都沒聽懂,手指卷着灰紫色長發不斷繞着圈。
“我再說直白一些,這次以下犯上事件雖然讓人感到很噁心,但變相也是一個機會。
你成功洗脫了身上弱主的印象,接下來你應該恩威並施,將潛伏者部門徹底掌握在手裏。
之後再用雄獅公爵的名義,去西境各國招攬部下,發展獨屬於自己的軍隊。
就像我之前說的,你不能繼續心安理得的躲在後方了,你必須站出來,站到羅寧的身邊,與他一同奮戰!
前期肯定會很難,這是可預見的,你會被人質疑能力、會被人嘲諷、會被人要挾...
你會感到非常委屈,但這是你必須經歷的,你現在逃避了,以後還是要面對,並且難度可能還是現在的好幾倍。
越早經歷這些,對你越有好處,畢竟你也不想第一個站到羅寧身邊的事海瑟薇吧。”
前面的話若拉沒聽進去多少,唯獨後面一句話聽了個全。
霎時間,塌陷的腰背瞬間變得筆直,萎靡的氣勢也消失無蹤。
就好像從冬眠狀態下醒來的猛虎,露出了她獨屬於頂尖掠食者的兇猛氣勢。
若拉雙目炯炯有神的看着艾米莉,腦門上就差謝了“師傅我想學”五個大字。
“這種事急不得,必須貼合當下實際。”
說話的同時,艾米莉拿出紙筆,在上面畫了一大一小兩個圓圈,並指着大的圓圈道。
“這個就是以聖教國為首的盟軍,小的圓是艾瑞希。
你可以把這場戰爭理解為大球吃小球的遊戲,現在對方是大球,吃掉小球的概率遠遠超過了小球反敗為勝的概率!
玩過賽馬的都知道,馬也分強弱,賭客買注基本都會買勝率高的馬,勝率低的馬除了一些輸紅眼準備一仗翻身的賭鬼會下注,其他人根本不會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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而現在的艾瑞希就是那匹勝率很低的馬,你在這個節點出去吆喝,並不會吸引多少下注的人,反而還會惹來許多嘲諷。”
若拉雙手捧着瓷杯,抿了一口旋又放下,抬頭看向了艾米莉,“那我該怎麼做?”
“借用雄獅公爵名義去招攬,前期一定要注意不要暴露自己,也不要在部隊裏露面,讓白手套去管理,等傀儡軍將局勢扳回來,屆時你在露面...”
“雄獅公爵那邊...”
“他不會拒絕的,這對他而言是一份穩賺不賠的買賣,輸了雙手一攤說自己不知道,是屬下被收買了,隨便推出一個替罪羊就可以將自己摘個乾乾淨淨。
而如果艾瑞希在這場戰爭中反敗為勝,那他更開心,因為他的投資獲得了最大的回報。”
因為被路易莎保護的很好的緣故,利益糾葛的事若拉很少接觸,所以聽的有些吃力。
艾米莉發現了這一點,抬手撩了下耳畔垂落的長發,“總而言之雄獅公爵交給我,我會說服他配合你完成軍隊建設的,接下來你的首要任務就是徹底收服潛伏者。”
“雖然你已經擺脫的弱主的印象,但想讓他們為你去死,這點威望還遠遠不夠。
接下來我會給你制定一套計劃,你按照計劃去實施,特別注意給賞賜的時候千萬不能吝嗇,可別想着這錢要留給羅寧打仗用,所以捨不得給。
你發展軍隊前往北境支援,在其他防線給予盟軍壓力,這才是真的幫他!
存錢給他,誰知道他用到哪裏去了,可能前腳拿了你的錢,後腳就給奸耳朵買禮物...”
話到這裏剎住了,若拉不開心的鼓起了臉頰,做出一副我很生氣的樣子。
艾米莉把若拉當成了妹妹一樣的角色,不自覺用上了哄小孩的語氣。
“好了好了,我不說了,看你嘟嘴的樣子~”
“以後不要再說這樣的話了。”說話的同時,若拉推開了艾米莉的手掌,不讓她捏自己的臉頰。
“知道你見不得他受半點委屈,我不說就是了。”艾米莉見縫插針,終於得償所願,捏到了若拉光滑的臉蛋。
“剛才說到哪了,我想想,這次全部一次性和你說清楚,省的你”艾米莉點了點若拉的額頭,“人在這裏,魂卻飛到了北境。”
艾米莉說的計劃顯然是經過深思熟慮的,她圍繞着傀儡軍能否戰勝盟軍為中心,羅列了很多套應對方式,從前期如何招攬人手,到後期怎麼運營自己的人設,以及從哪個角度幫助羅寧等等。
這種軍師的活也只有艾米莉能幹,四人團體中瑞琪兒專門負責治療+賣萌,
絲特芬妮負責拿刀從內城區砍到外城區,若拉...實力夠了但是個憨憨,被人賣了還在幫人數錢呢。
唯有艾米莉,實力智商都在線,所以就成了四人里的大腦。
往常艾米莉其實也會說一說未來發展之類的話,但基本都是點到為止,因為那時候的若拉,真的不需要考慮未來怎麼走。
她的未來就和中央大道一樣寬廣平坦,她只需要思考自己喜不喜歡就可以了。
但現在不行了,聖教國的部隊一路南下,艾瑞希王國潛在已久的危險,以最激烈的方式爆發,席捲了全國所有人。
聖教國的勢力和野心,刺破了艾瑞希和平幾十年塑造出來的絢爛盛景氣泡。
昔日南境的無冕之王,如今已經到了快要崩塌的境地。
如果不是傀儡軍橫空出世扛住了壓力,艾瑞希早就畫上了休止符。
但傀儡軍能撐多久,能不能獲得勝利,誰也說不清楚。
雖然傳回來的公函基本都是傀儡軍獲勝的消息,但有一個事實是無法掩蓋的,那就是盟軍的總體軍力遠遠超過了傀儡軍。
面對普通士兵時傀儡軍還能取得絕對優勢,但如果換成職業者軍團,亦或者是高階職業者小隊,那麼勝負就很難說了。
這一點從信函內容越來越少就能看出來,一開始是斬敵幾萬,並詳細描述了廝殺過程,但後面慢慢變成了斬敵數千,到現在變成了成功撤回南境。
艾米莉不是瑞琪兒那樣單純的孩子,雄獅公爵說什麼就信什麼,她更相信自己看到的。
數據表明傀儡軍的處境並不怎麼好,不然何必撤回南境。
傀儡軍佔優的劇本應該是這樣的。
傀儡軍以三連城為據點,逐步蠶食掉界河周圍的敵軍駐點,然後配合艾瑞希援軍將防線往北境腹地推進...
但眼下傀儡軍卻反過來了,他們放棄了三連城,渡過界河回撤到了南境。
這是若拉篤定傀儡軍陷入困局的關鍵點。
這些猜測艾米莉深埋在了心裏,她知道若拉的性格,一旦說了,對方必定又要鬧一會偷跑,所以還不如不說。
但不說吧,雖然不用擔心若拉鬧事了,但看着若拉每天啥事也不做,艾米莉自己心裏都急的慌,於是想了幾天,想出了一套計劃,準備讓若拉也忙起來。
涉及到第一個站到羅寧身邊分擔壓力,若拉表現的比誰都積極,當天就開始執行艾米莉提出的計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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對潛伏者的手段其實很簡單,就和訓寵物一樣,做好了,獎勵錢財或者魔紋武器,做錯了,適當的體罰加通報批評。
幾個回合下來,那些桀驁不馴的潛伏者看向若拉的眼神都變得清澈了很多,不再是之前輕蔑中帶着三分玩味的蠢樣。
而就在若拉如火如荼的開展了建軍計劃時,盟軍也徹底圍死了被結界籠罩的傀儡軍。
看着敵人一動不動待在原地,盟軍騎士團的第一反應是有詐!
傀儡軍肯定準備了什麼陷阱在等着他們往裏跳,所以沒人想當這個出頭鳥。
各軍團指揮官左看看右看看,心裏期望友軍率先沉不住氣,但這一刻大家非常默契,一個比一個有耐心。
對峙了約半個小時后,盟軍總指揮官耶格爾看不下去了,直接強行徵調了一批職業者,對結界進行了強攻。
劍氣掠過空氣,留下了絢爛的光軌,魔法波動一次比一次猛烈,短時間內元素濃度過高引發了異象,周圍開始升騰起熱浪。
劍氣落在結界上,發出了金鐵交擊的脆響。
散發著恐怖高溫的爆裂火球接連落下,砸出了一層又一層的火浪。
一刻也不停歇的猛攻了約十五分鐘后,結界消失了。
“騎士們,建功立業,就在今天,給我沖啊,傀儡軍就在眼前,用力揮舞你們手中的武器,敲碎傀儡軍的不敗神話!新的神話將由我們來創造!”
騎士一邊高聲怒吼,一邊揮舞手中武器。
因為太過於專註鼓舞士氣,所以騎士並沒有注意到背後的景象。
等騎士發覺所有下屬都是一副不知所措的表情時,他才發覺不對。
轉過頭,空無一人的營地映入眼帘。
地面上還殘留着傀儡軍存在過的痕迹。
深陷的八足傀儡腳印,一次性的臨時帳篷,以及幾個簡易旱廁...
騎士駕駛戰馬走入營地,路過一個帳篷時,他閃電般的甩手,騎槍精準命中了因為誤觸而彈射出來的黑影。
定睛望去,不是什麼暗器,而是一個人偶娃娃。
娃娃臉上畫著一個大笑臉,胸口位置還留下了一行字。
“就問你,氣不氣?”
一字一頓的念出上面的內容后,騎士緩緩捏緊了拳頭。
護衛在身後的親衛大氣都不敢喘,深怕發出動靜惹來遷怒。
就這樣僵持了三分鐘,直到一個人走進帳篷,騎士才收起身上的殺意。
來者穿着最普通的士兵盔甲,乍一看所有人都以為他只是一名老兵,但當他抬起頭時,在場所有人全部行了一個軍禮。
來者不是別人,正是也耶格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