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56章 異心
看着笑的眉眼彎彎的若拉,艾米莉抬手捂了捂額頭,露出了無語的表情。
若拉其他時候都很正常,但只要涉及到羅寧,她就會失去獨立思考的能力。
艾米莉抬手用力掐了若拉手臂一下,將人從花痴狀態中拉了回來。
若拉看向眾人,發現眾人一臉無語的看着自己。
意識到自己出了洋相后,若拉第一反應是想捂臉逃離現場,
不過剛做出起身動作,若拉又想到了自己這一路的輾轉。
迷迷糊糊的從艾瑞希王都逃到劍之聖地,然後修習沒多久,又因為一篇占卜逃到西境聯合王國...
逃跑是很有用,能夠避開已知、未知的危險,但是總不能一輩子都在逃跑迴避吧。
想清楚這點后,若拉重新坐了下來。
身後的艾米莉看到這一幕,嘴角微微掀起,露出了一抹清淡笑意,
那個嘴饞、傲嬌、對決輸了會一個人偷偷躲在草堆上哭鼻子的小丫頭,終於也長大了呢。
“公爵大人,可否請你重新說一遍,我剛才有些分神,沒有聽清楚。”
雄獅公爵自然也注意到了若拉起身的細節,逃避行為在老派將領眼裏,是非常厭惡的。
若拉做出這個動作時,雄獅公爵內心別說有多失望。
那一刻雄獅公爵內心真的覺得若拉已經被路易莎徹底養廢了。
自己就算付出精力去教導,付出再多的資源去贊助,艾瑞希都很難在這樣的候選人手裏重新崛起。
失望的情緒一旦升起,就如同決堤的洪水一樣難以阻攔。
就在雄獅公爵想着要不算了的時候,若拉自己做出了調整,
在雄獅公爵即將絕望之際,若拉將本能想要逃離的想法給扼殺了。
看着對面那略顯稚嫩的面容,雄獅公爵心裏有一瞬間的疑惑。
自己...對若拉要求是不是有些過高了。
路易莎那樣的鐵腕女強人,整個南境也就出一個。
若拉雖然是她的子嗣,但是性格和對方有着很明顯的差別。
若拉並不像出身在皇族,從小就經歷各種內鬥的冷血兇殘政治家,她反而更像貴族家族裏備受寵愛的老么,單純的可怕。
也正是因為這一點,雄獅公爵才格外的包容對方。
不然一個衰落皇族後裔,雄獅公爵哪有閑功夫天天陪着當軍事講解員啊。
搖了搖頭,將內心的思緒拋去,雄獅公爵重複了一遍剛才的問話。
若拉聽后,沒有經過任何思考,直接回復道,“那傢伙雖然經常擺出一副我什麼都不在意的臭屁樣子,但內心其實很驕傲的,他絕對不會因為面前這點困哪就退縮的,他那麼厲害,一定會將敵人打的屁滾尿流...”
說話的同時,若拉臉上還露出了一副與有榮焉的表情。似乎羅寧表現的越好,自己也連帶着沾光了一樣。
看着對面喋喋不休的少女,饒是素來遲鈍的雄獅公爵,此刻都看出對方心意。
心裏暗暗嘆了一口氣。
格雷西諾亞公爵其實也是有一些小心思的。
他一直很想加深西境聯合王國和艾瑞希的關係,曾多次暗示路易莎自己適齡的孩子有些多,但始終沒有獲得回應。
隨着時間流逝,原本想法已經漸漸淡了,但意外若拉來了。
因為戰爭的緣故,若拉的身份在眼下非常敏感,她去劍之聖地名義上是進修,但實際是政治避難。
雄獅公爵本還想着,在對方落魄的時候讓自己的孩子多陪陪對方,在相處中年輕人互相看對眼了也說不一定...
然而想法很美好,現實卻很殘酷。
家裏的子嗣以為若拉是流落在外的私生女,這次回來是和她們搶奪家產的,所以對她始終沒有好臉色,平時遇到了,也是冷哼一聲轉身就走。
若拉也不喜歡和雄獅公爵的子嗣玩,不管是男孩還是女孩,若拉都覺得他們太幼稚了。
每天的聊天內容都很單調,不是在說珠寶、就是在攀比自己認識哪些名人,常常為誰認識的人更厲害爭的面紅耳赤。
旁人眼裏必須分出個高下的話題,在若拉聽來只覺得吵鬧。
這些互動大老粗雄獅公爵肯定看不出來,他還以為自己的孩子和若拉相處的很好,於是某些想法便越發的深刻。
雖然圈子裏曾一度傳聞路易莎女王已經決定好了若拉的婚約對象,但傳聞畢竟只是傳聞,只要沒有正式發佈公函,其實還是有機會的。
在此之前雄獅公爵一直是這樣認為的,直到今天看到若拉提起羅寧雙眼都在放光的模樣后,雄獅公爵知道自己的想法又要再一次落空了。
少女的心房,只為一個人顫動。
沒有多少失落,反而還有些慶幸,畢竟對手是那一位。
被譽為是法聖羅蘭二世的超級天才,擁有着不滅白焰、永凍寒霜等稱號的新生代最強法師-羅寧·桑瑞斯特。
想到自家孩子的熊樣,再聯想起羅寧恐怖卓絕的戰績...雄獅公爵替自己鬼門關前逛了一圈還不自知的孩子捏了一把汗。
雄獅公爵由衷慶幸自己沒有把聯姻這個念頭弄到明面上,不然這事可就麻煩了,平白無故給家族樹立了一個大敵,往後恐怕睡覺都睡不安穩。
情緒上的大起大落讓雄獅公爵沒了繼續講解的心思,簡單做了一個結尾后,雄獅公爵借口有事離開了。
看着繃緊的魁梧背影,若拉有些疑惑道:“是不是我太笨了,所以公爵大人生氣了?”
艾米莉聞言發出了一聲嗤笑,意味深長的說道:“和你沒關係,只是算盤落空了,覺得有些丟臉而已。”
從這番話的語氣就能聽出艾米莉和自己父親之間的關係並不怎麼融洽。
若拉還是沒聽懂,嘟囔了一句“最討厭打機鋒”后,轉頭又看起了潛伏者發回來的信函。
明明已經看過好幾遍了,但每一次看,若拉都能從上面獲得新的喜悅。
正當幾個女孩準備散了去忙自己的事情時,門外突然傳來了敲門聲。
這個點剛好接近午飯時間,瑞琪兒以為是女僕送飯來了,瞬間彈射起步。
提着裙擺跑到門邊,脫口就是一句“中午都是什麼菜式呀!”
話到最後變成了驚嚇聲,在若拉等人扭頭的剎那,瑞琪兒就彷彿受驚小兔一樣快速退了回來,並躲到了艾米莉的背後。
來者是一位身着亮銀色騎士甲的年輕騎士,他對外的身份是若拉的隨行護衛,但真實身份是潛伏者組織的副首領。
年輕騎士看起來也就二十多歲,三十不到,這個年紀能夠擁有眼下的成就,誇一句了不得還是謙虛了的。
年輕人真實名字不知道,代號叫做鋒銳,很奇怪的一個名字。
鋒銳邁着矯健有力的步伐走上前,在距離若拉還有五步遠的位置單膝跪下。
他沒有說話,但表達的意思很明顯。
現場幾個女孩也不是傻瓜,立馬借口有事離開。
艾米莉落在最後,她似乎發現了什麼,寶石般的綠眸隱晦的掃向了騎士恭敬的背影。
不過艾米莉並沒有開口,而是若無其事的離開了房間。
當房間內只剩下兩人時,若拉將書信摺疊收入到儲物手環里,接着抬頭看向騎士,淡淡道:“你每次彙報消息,都要等她們走了才肯說,你有沒有想過,你的堅持正在潛默移化的破壞我和艾米莉她們的關係。”
騎士右手重重砸擊胸口,沉聲道:“屬下做的一切都是為了殿下,屬下問心無愧。”
若拉眼神轉冷,“你覺得你很忠心?但我覺得你是在用忠心脅迫我呢,另外還有一點,就是比起你,我更相信艾米莉她們。”
騎士站的筆直,沒有因為這句話露出任何異態。
訓了擅自做主的下屬一頓后,若拉意興闌珊的揮了揮手,道:“有什麼事快說吧,我下午還要出去一趟。”
騎士嘴唇煽動,看着似乎有些猶豫該不該說。
若拉奇怪的看了對方一眼,強忍着不耐道:“有事就說,沒事就退下,我沒空和你玩你猜我猜的遊戲。”
騎士深吸了一口氣,像是做出了重大的決定。
騎士從懷裏拿出了一個小本子,接着小聲講述了線人在王都查到的消息。
在騎士說出某個名字的時候,若拉的眼神立馬變了,就好像暴龍從沉睡中醒來了一樣,身上散發著讓人感到渾身亮紅燈的殺氣。
騎士只感覺眼前一黑,隨後胸口位置傳來了令人感到牙酸的金屬扭曲聲,再然後就是震耳欲聾的轟鳴。
若拉從小就展現出了非人的巨力,這一點和她身上的血脈有關,據說艾登皇族身上有了巨龍血脈。
血脈之力是一種很神奇的東西,前面表現不會太變態,最多也就給你帶來一些體質上的增幅。
但隨着實力的增加,血脈濃度慢慢增多,就會覺醒一些始祖能力。
在劍之聖地經過一段時間的刻苦修鍊后,若拉覺醒了龍語魔法。
剛才那個攻擊叫做巨龍之握,是一種帶着強力破甲加擊退技能的攻擊。
鋒銳騎士雖然實力比若拉高,但猝不及防之下,也被一擊打飛出去幾十米,直到從主建築書房飛到了前院的演武場中,在接連撞塌幾座測試碑后,沖勢才消失。
嘴巴里的血液還未咽下去,騎士突然聽到了一股破風聲,隨後眼前的揚起的灰黃色塵幕被黑影撞開,接着脖頸位置傳來了一股巨力,加上鐵甲重量超過200KG的騎士整個人被掐着脖子舉了起來。
若拉含怒出手,根本沒有考慮到這是公爵府,稍微一點動靜都能讓侍衛緊張很久。
在爆炸聲響起的一瞬間,周圍的護衛就像聞着血腥味的鯊魚一樣圍了過來。
當煙霧散去,看着極不協調的畫面映入了眾人眼帘。
一米七不到的女孩,單手掐着身高接近兩米的騎士,將對方舉在了空中。騎士挨着地面的兩條腿已經停止了掙扎,周圍全是鐵靴蹬地划拉出了痕迹。
若拉俏臉含煞,捏着騎士護頸的手掌還在不斷發力,金屬扭曲的聲音在空曠的演武場上傳出老遠,聽着格外的懾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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目睹這一切的騎士不自覺的縮了縮脖子,以往對若拉有些看不慣的貴女們全都下意識做了一個吞咽的動作。
她們想不到養尊處優的若拉竟然擁有如此強大的實力,要是換做自己被對方掐住脖子舉起來,恐怕現在脖子都被扭斷了。
最後還是雄獅公爵等人的出現,才救下了即將被硬生生掐死的騎士。
“有什麼事回去再說,現場人越來越多了,你身份現在還很敏感...”在艾米莉的勸說下,若拉緩緩鬆開了鉗制住騎士的手掌。
砰!
騎士摔落在地,捂着喉嚨大口喘息着,看着就好上岸后被暴晒了十多分鐘的魚。
“這裏沒你們的事,全都給我散了。”雄獅公爵也開始驅趕人群。
離去前那些貴女還在不停的回頭看若拉的彷彿藝術品般精緻的手掌,她們真的想不明白,同樣差不多的手掌,為什麼若拉卻能擁有如此巨力。
等人群被驅散后,雄獅公爵本想繼續留下來幫忙調解,但艾米莉無聲攔在了對方面前。
父女關係雖然不怎麼好,但卻很懂彼此,艾米莉一個搖頭動作,雄獅公爵馬上明白這是準備私人處理的意思。
隱晦的做了一個有事聯繫的手勢,隨後雄獅公爵便帶着親衛離開了,現場僅剩下若拉一行人,以及聞訊趕來的潛行者職業者。
這個部門成員因為職業的特殊性,彼此之間是不可以進行工作外的聯絡的,所以對於長官挨揍這件事,心裏沒有任何波動。
若拉讓他們捆住騎士,他們也立馬照做。
若拉一行人帶着騎士來到了主建築地下監牢中,待侍衛將騎士掛上刑法架后,若拉揮手屏退了無關人員,現場僅剩下若拉、艾米莉、
瑞琪兒、絲特芬妮以及騎士五人。
若拉怒氣未消,冷冷的盯着騎士,目光在對方手臂上來回遊弋,似乎在找更好下刀的位置。
絲特芬妮則從柜子裏拿出了整套刑具,似乎想打下手。
瑞琪兒滿腦袋漿糊,不明白髮生了什麼,一會看看若拉,一會看看艾米莉。
最終還是艾米莉了站出來。
她看着沉默不語的騎士,淡淡道:“所以,你到底說了什麼話讓若拉這麼生氣。”
騎士:“...”
甘願受罰的姿態激怒了若拉,若拉怒聲道:“他說羅寧有異心!”
艾米莉聞言發出了一聲嗤笑。
瑞琪兒憨包嘟囔了一句“這是我聽過最搞的冷笑話。”
就連情緒波動很低的絲特芬妮,也忍不住開口說道:“你如果真正了解羅寧,就絕對不會說出這句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