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一章
雷炎率領着他的隊伍一路高歌猛進,其氣勢猶如洶湧澎湃的洪流一般不可阻擋。所過之處,但凡遭遇的星球,哪怕僅僅殘留一絲生命的氣息,他們都絕不放過。
在這段漫長的征程之中,不斷有新的種族踴躍地投身到他們的行列中來。
然而,這些種族大多都是那些缺乏大帝庇護與支持的弱小族群。
當然,他們也碰到了不少由大帝親自坐鎮的強大種族。面對這樣的存在,雷炎等人並未與之產生過多的交集。
每當相遇時,雷炎都會禮貌性地打一聲招呼,並迅速簡要地提及一下外界的局勢狀況,隨後便毫不猶豫地轉身離去。
其實並非雷炎不願意邀請這些擁有大帝守護的種族一同加入對抗冥族的大軍之中,實在是因為這些種族自身已經具備足夠強大的實力,對於冥族的威脅絲毫不以為意。
或許更準確地說,他們對冥族的真實底蘊一無所知,而人族對於他們來講,也僅僅只是眾多帝族勢力當中較為陌生的一支罷了。
他們與其他種族截然不同,絲毫沒有那種強烈的危機意識。
在他們那簡單而又天真的思維模式中,始終堅信着只要有大帝存在,便能夠無懼任何可能出現的威脅和挑戰。
彷彿大帝就是他們心中堅不可摧的護盾,能夠抵禦一切來自外界的風雨侵襲。
然而,面對這樣盲目自信的種族,雷炎甚至連一句多餘的話都懶得說出口。
他心裏非常清楚,跟他們講道理純粹是對牛彈琴,完全沒有必要去浪費自己寶貴的時間和精力。
畢竟,等到那場最終的生死大戰來臨之際,這些傢伙自然而然地就會深刻認識到,他們曾經的那些所謂“不懼”的想法究竟有多麼幼稚、多麼可笑。
對於這一系列的狀況,藍月當然也是心知肚明。
只不過,她對此根本毫不在意。
此時此刻,她眼中唯一的焦點便是冥族。
在她看來,只有先將冥族徹底剷除,才能談得上後續的事情。
至於這些狂妄自大的種族嘛,無非就兩個選擇:要麼乖乖地俯首稱臣;要麼就只能落得個灰飛煙滅的下場。
身處這個弱肉強食、以實力說話的世界當中,藍月壓根兒就不相信有所謂的和平共處一說。
在她的認知里,所謂的和平僅僅只是因為各方勢力暫時處於一種相對平衡的狀態罷了。一旦這種微妙的平衡被打破,戰爭必然會接踵而至。
就如同宇宙中的各個種族之間,過去之所以能保持表面上的和平,無非是由於彼此間相互了解甚少更甚至是並不知道還有其他種族的存在。
倘若真的知根知底,恐怕用不上冥族,他們早就按捺不住侵略他人的野心了。
如今,除了冥族之外,其餘的帝族之所以尚未有所行動,原因在於他們對於廣袤無垠的宇宙知之甚少。
並且,眼前就有一個現成的冥族可供觀察和應對。
然而,一旦冥族覆滅,又或是他們確切地認定威脅已然消除,那麼誰敢斷言其他種族不會心生惡念呢?
畢竟,人心難測啊!
她堅決不會讓這種情況發生,更絕不允許人族陷入任何可能的危機之中。
一直以來,她始終堅信着那句古話:“非我族類,其心必異”。
因此,權力唯有牢牢掌握在自己族人的手中,才最為穩妥可靠。
所以,她下定決心要把一切潛在的威脅統統扼殺於萌芽狀態。
只有如此,她才能毫無後顧之憂、放膽去衝擊更為高深莫測的境界。
與此同時,在源界的另一方,眾人所實施的清理計劃進展得異常順利。
在那些數量眾多的怪物當中,自然不乏實力強橫者。
不過,這些強大的怪物早已成為源界中聖人級別及以上強者們重點盯防的對象。
不僅是怪物,就連因陣法之力被困於源界的冥族,此刻也都紛紛藏匿起來,不敢輕易露頭。
或許是因為深知已經無處可逃,所以此時此刻,他們所能採取的行動便是竭盡全力地將自身隱匿起來,默默積蓄力量,為即將到來的終極大戰做好萬全的準備。
蒼氏一族這邊,氣氛顯得異常凝重。蒼溪一臉嚴肅地向老首領蒼穹稟報:“老首領,剛剛收到來自夢氏的消息,據說在遙遠的東荒之地,人們發現了一處極為神秘的所在。那裏原本是東荒一處極度危險的禁地,現在那片區域被濃稠如墨般的黑色霧氣所籠罩,看上去陰森恐怖至極。有膽大之人貿然闖入其中,但卻從此杳無音信,生死未卜,恐怕……”
聽到這裏,蒼穹眉頭緊蹙,若有所思道:“黑霧?難道會是冥族所為?”
蒼溪點了點頭,接著說道:“確實存在這種可能性,這股黑霧與傳聞中冥族身上散發的氣息頗為相似,很有可能二者之間有着某種淵源。”
蒼穹目光深邃,沉吟片刻後果斷下令:“既然如此,那麼那個地方極有可能就是冥族在源界的巢穴所在。派人密切監視着那裏,絕對不能讓任何人再輕易涉險闖進去。眼下當務之急,還是要先集中精力清除掉周圍那些肆虐的怪物。”
蒼溪點點頭:“老首領,我明白,已經安排下去了!只是,他們還提及另一個消息。”話至此處,蒼溪稍稍頓住了話音,彷彿正在仔細思量應當怎樣接着往下講。
蒼穹見狀,不禁皺起眉頭追問道:“是什麼樣的信息?”
蒼溪深吸一口氣,然後緩聲說道:“據負責探查此事的人所言,他們曾經親眼目睹過有一名身着黑袍且戴着面具之人進出那個地方。經過初步判斷,此人的實力估摸已臻至天聖巔峰之境。不過,可以十分篤定的一點是,此神秘人物並非來自於冥族,而是咱們人族之人。”
蒼穹聽后,臉上流露出一絲訝異之色,喃喃自語道:“黑袍面具?竟然還是人族?”
蒼溪重重地點了點頭,表示肯定。
蒼穹揮了揮手,示意蒼溪先行退下。待蒼溪離去之後,蒼穹獨自佇立原地,雙目微閉,陷入了深深的思索之中。
蒼溪方才所描述的那個黑袍面具人的形象,不斷地在他腦海里浮現,漸漸地與記憶中的某個人重合在了一起。
一想到那個人,蒼穹心中不由得湧起一股複雜的情緒,既有對往昔歲月的懷念,又夾雜着幾分難以言喻的感慨。
那人當真是個驚世駭俗、才華橫溢之人啊!若要認真相較一番,即便是他,也不得不承認自己略遜一籌。
要提起那個人吶,那簡直就是一個將驕傲自負刻進了骨子裏的傢伙!在他的眼眸之中,似乎這世間芸芸眾生皆如螻蟻般渺小,根本就沒有誰能夠真正地進入他那高貴而挑剔的視線範圍之內。
無論別人說得多麼頭頭是道,哪怕那些話語猶如真理之光閃耀奪目、毫無破綻可言,但只要從旁人口中說出,他一概嗤之以鼻,絕不予以絲毫認同。
然而,令人感到驚奇不已的是,這世間偏偏就有那麼一個人成為了唯一的例外。
那是一個美到極致的女子,她的容貌堪稱傾國傾城,足以令日月失色、山河動容。
但這個女子卻特立獨行,與世俗格格不入。可即便如此,那個人對她依舊痴迷不改,全然不顧及他人異樣的目光和紛紛擾擾的議論聲。
只可惜呀......自當年那件事後,那個人就好似一縷輕煙被風吹散,瞬間消失得無影無蹤。
倘若不是這樣突如其來的變故,以那個人所擁有的驚世之才和通天本領,想必當年的首領寶座定然是非他莫屬。
假如那個人真的就是他的話......
時至今日,他依然無法忘卻當年那個人望向自己時,那飽含着無盡仇恨的冰冷眼神,畢竟那個女人死在自己手裏。
…
位於遙遠東方的廣袤荒原之上,一片被黑霧籠罩的神秘地域正散發著令人膽寒的氣息。
此地乃是東荒赫赫有名的禁地,終年霧氣瀰漫不散,如今被黑霧瀰漫,周遭環境更加陰森可怖。
而在這片濃霧之中,隱約可見一道身影正閑庭信步般緩緩走來。
此人身着一襲黑色長袍,那長袍宛如黑夜中的墨雲一般,隨着微風輕輕舞動,彷彿與這漆黑的世界融為一體。
然而,真正令人毛骨悚然的卻是他臉上所戴的那張猙獰恐怖的面具。
面具之上,雕刻着各種扭曲怪異的圖案,猶如來自九幽地獄的惡鬼,散發著令人膽寒的氣息。
唯一能從面具的縫隙中看到的,便是那雙猩紅色的眼眸,它們如同燃燒的火焰般閃爍着詭異的光芒,彷彿能夠穿透人的靈魂。
他就這般悠然自得地行走於濃稠如墨的黑霧之間,那些黑霧像是有生命一般,不斷地翻滾、涌動,但卻絲毫無法觸及到他分毫。
他的步伐輕盈而穩健,似乎完全不將這惡劣的環境放在眼裏。
時間悄然流逝,不多時,他終於來到了一處山洞之前。
說來也真是奇怪,這山洞周圍竟然沒有一絲黑霧的蹤跡,反而顯得格外明亮,與四周無盡的黑暗形成了極為鮮明的對比。
這亮光並非來自任何光源,而是一種奇異的自然現象,使得整個山洞都籠罩在一層淡淡的銀輝之中。
他邁着輕盈的腳步走進山洞,一股刺骨的寒意撲面而來。
定睛一看,原來這山洞的深處四周皆是厚厚的冰層,晶瑩剔透的冰面反射着微弱的光線,讓人感覺彷彿置身於一個冰冷的水晶宮殿之中。
這裏的寒冷簡直超乎想像,就連呼吸都會瞬間凝結成霜。
而在這極寒之地的正中央,擺放着一副巨大的冰棺。冰棺通體透明,裏面靜靜地躺着一位黑衣女子。
她的面容被冰層遮掩得若隱若現,但仍能依稀看出其絕美的輪廓和安詳的神態。
男子緩緩走到冰棺前,伸出顫抖的手,輕輕地撫摸着冰棺表面,眼中的猩紅之色漸漸褪去,取而代之的是一抹無比溫柔的神情。
他輕聲呢喃道:“阿錦,要不了多久,我便能為你報仇雪恨了……”聲音雖輕,卻飽含着深深的眷戀和堅定的決心。
他靜靜地凝視着那個女人,目光中滿是深深的眷戀和無盡的回憶。
往昔的一幕幕美好場景如同電影般在他的眼前徐徐展開,那些曾經共度的溫馨時光、甜蜜的笑容以及溫柔的話語,彷彿就在昨天。
然而,轉瞬之間,所有這些如夢似幻的美好景象突然支離破碎,猶如一面被擊碎的鏡子,再也無法拼湊完整。
此刻出現在他面前的,只有身着一襲黑衣的她,宛如一隻失去翅膀的黑天鵝,從天際直直墜落而下。
男子緩緩低下了頭,輕柔地將嘴唇印在了冰冷的棺蓋上,這深情的一吻飽含着他對女子深沉的愛意和不舍。
然後,他毫不猶豫地轉過身,步伐堅定且決絕,義無反顧地走出了這個的明亮山洞,踏入黑暗。
洞外,濃郁的黑霧依然瀰漫不散,彷彿一層厚重的帷幕籠罩着整個世界。
但他的心中沒有絲毫恐懼,眼神里反而閃爍着一種堅定不移的光芒,那是復仇的火焰在燃燒。
“我一定要讓那些傷害過阿錦的人血債血償!”他暗暗發誓道。
在他心裏,阿錦只不過是想要活下去而已,即便她真的成了魔,哪怕雙手沾滿鮮血、殺人無數又能怎樣?世間眾人的生死存亡跟她又有什麼關係呢?
他的阿錦啊,是如此的美麗動人、善良純真,就像一朵盛開在黑暗中的鮮花,散發著迷人的芬芳。
可是,為什麼這樣美好的她卻不能被這個世界所容納?
想到這裏,男子的拳頭不由自主地握緊,指甲深深地陷入掌心,鮮血順着手指流淌下來,但他渾然不覺疼痛。
因為此時此刻,他心中只有一個信念——報仇雪恨。
如果這個世界容不下阿錦,那麼他就要讓所有人都來陪伴她,無論是今生今世,還是來生來世,甚至是千秋萬代,都要世世代代為奴為婢,永遠侍奉在她左右。
低沉且充滿憤怒的聲音:“蒼穹啊!我定會親手將你押解到阿錦面前,讓你當面向她賠罪!”
這句話彷彿帶着無窮的恨意與決心,穿透了層層迷霧,久久回蕩在空中。
然而,卻沒有人能夠分辨出,這番話究竟是說給深藏在洞穴內的那個人聽的,亦或是說給自己那顆被仇恨蒙蔽的心聽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