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章 漏洞

“啊？什麼時候的事？我怎麼不知道？”不只是晏姝悅，晏姝念同樣詫異地看向弟弟晏鈞皓。

反而是晏鈞皓最為淡定，他淺笑着點破道：“阿姊不是知道侯府安排了人在柳葉巷觀察着的嗎？又何必裝作吃驚的樣子？”

晏姝念知道是一回事，但是晏鈞皓怎麼會清楚？

像是知道她想問什麼，晏鈞皓在她問出口之前先回答道：“之前只是猜測，現在是確認了。”

晏姝念啞口無言，沒想到她有一天居然會被一個才八歲的小屁孩套路。

不過弟弟這聰明勁兒可真是顯而易見，完全是個可塑之才啊！

正巧她馬上就要嫁進侯府，就像外祖母所說，她家和侯府的差距太大，以後在婆家都難以硬氣起來。雖說她有銀錢傍身，但是總得培養起自己的勢力才行。

“皓兒啊，最近功課學得怎樣？前些日子陪着父親回老家接大伯他們，耽誤了這麼些日子，可得找夫子將功課都補上才行。今日既然已經出來便罷了，正好待會兒給你多買點筆墨紙硯，若是缺了念書需要的東西儘管找阿姊，阿姊都給你買！”晏姝念豪氣地拍了拍晏鈞皓的肩膀。

說完之後，晏姝念這才覺得有些不妥，哪個半大的孩子出門遊玩還要被大人念叨着學習，心情能好得起來嘛？

然而晏鈞皓的臉上未見半點不爽，反而真誠地向著晏姝念道謝，“那就多謝阿姊了。”

“你們先別岔開話題啊，我還沒弄明白是怎麼回事呢！”晏姝悅想了好一會兒，還是沒能想通其中的關鍵之處，“若是目前只在相看階段，侯府得知阿姊回來，安排人暗地裏觀察倒是說得通。但是親事已經完全敲定，哪怕侯府知道了阿姊的品行不妥，難不成還能在這個節骨眼上退婚？既然定下之前侯府都沒有說要了解阿姊，怎麼還會在這個時候安排人來呢？還有，阿姊你是如何得知的？”

“你怎麼知道他們之前沒有安排人觀察？”以晏姝悅的年紀能想到這份上已屬不易，晏姝念引導她繼續往下想。

“對！”晏姝悅一拍腦門，“哪怕是合過八字，侯府那樣的門庭，又怎麼可能會讓一個品行不好的姑娘嫁進去？他們該是在正式下定之前，先確認阿姊各方面都符合他們的要求才對。”

“嗯，正是如此！”晏姝念給以看向她的晏姝悅一個肯定的眼神，示意她繼續往下說。

“若是要在正式下定之前確認，那時的阿姊人在江南，侯府應是會派出身邊信得過的人前去查探，而不可能自己親自去。既是已經定下，而且大婚的日子近在眼前，婚事輕易不會再變。按理來說侯府這時候不應該再派人前來再次觀察才對，除非……”

晏姝悅猛地抬頭看向晏姝念，有些不敢置信地繼續說道：“除非，是侯府的主子想來親自看看阿姊！”

晏姝念笑容加深，幸好弟弟妹妹們都沒有繼承到母親的腦子，這麼說來晏清安那個軟飯男還是有幾分用處。

“是真的嗎？阿姊，我猜對了沒？”晏姝悅還是有些自我懷疑，所以才迫切地想要從晏姝念的口中知道答案。

“我怎麼知道？不過我覺得你推測得很有道理！”

聽着晏姝念又像是說了，又像是沒有說的回答，晏姝悅鬱悶了一瞬，又嬉笑着湊上前，“你怎麼可能不知道？我說的是對的是不是？你說來的會是侯府的誰呢？我認為侯夫人的可能性最大，畢竟世子是她的親生兒子，哪怕派出去的人調查回來都說阿姊好，她應該也想親自看看才更加安心，所以才會在得知阿姊回京城后便迫不及待過來了。”

晏姝悅的眼珠子轉得飛快，倒不覺得讓人生厭，反而顯得更加靈動，“嗯……世子的弟弟妹妹們也有可能，想要先於長輩之前見見未來嫂嫂的模樣是再正常不過了的事。不過不管是來的侯府哪位主子，阿姊這門親事該是穩了。祖母他們的盤算要泡湯咯……”

到底是目光短淺了些，她們憑什麼覺得堂姐那大字不識一個，也從未學過規矩的姑娘，能代替她家阿姊嫁進侯府？

還真當侯府是那麼好糊弄的呢？也不怕被侯府識破后，徹底將侯府給得罪了，他們怕是一個個都在嫌棄自己家的好日子過久了呢！

“那阿姊是從什麼時候開始知道附近有侯府的人在的？”晏姝悅大為不解，明明今兒阿姊一直和他們在一起，她沒有看見阿姊有什麼背着她的行動啊！

晏姝念淡笑不語。

晏姝悅叫阿姊不說話，又轉身湊到了晏鈞皓的身邊，“跟我說說看，你是怎麼會知道阿姊清楚侯府那邊來人在觀察着的？”

“就你傻！”晏鈞皓完全不給和他一處長大的二姐姐的面子，嫌棄地將屁股往旁邊挪了挪。

“說不說？”晏姝悅咬牙切齒，眼中的威脅意味很濃。

倒不是晏鈞皓真就怕了二姐姐，這不過是他們的相處之道罷了，被二姐姐威脅了一通，他乖乖回答道：“雖說我和阿姊的相處不多，但是我覺得以阿姊對外祖家的維護程度來看，她自己也不是一個喜歡被人當成茶餘飯後談資的人，但是她卻容忍着大伯娘在大門口胡咧咧了那麼一大通。

我看見在大伯娘說出寧堂姐將要成為世子夫人時，阿姊臉上的笑意加深了不少，當時我的猜測和你之前是一樣的，覺得阿姊是因為這些話會被傳到侯府，從而揭穿祖母他們的把戲而感到高興。不過我不經意間看到了阿姊和她身邊的丫鬟對視一眼，然後兩人皆是露出了一個心照不宣的笑容，而那丫鬟接下來便往巷子深處的方位多看了幾眼。

之後待我們皆上了馬車，我們出發之前那丫鬟又朝着阿姊示意，那時應該是侯府的人離開了吧？所以阿姊才不再跟大伯娘她們糾纏。”

“你觀察得倒是仔細！”晏姝念輕笑一聲，隨後提高了一點兒音量，“紅櫻聽到了沒有？漏洞出在了你那兒，以後要更加謹慎才是！”

“是！”

“不過那時我倒是沒有確認是侯府來人了。”晏鈞皓補充道。

“是是是！”晏姝念氣結，“都是因為我沉不住氣，這才暴露出來了。”

車外的輕笑聲和車內的混合在一起，讓板着一張臉的晏姝念也不自覺地跟着笑了起來。

“姑娘，到了！”

馬車緩緩停下，晏姝念掀開車簾，繁華的京城街景映入眼帘，耳邊充斥着各色的叫賣聲，和江南是完全不一樣的感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