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1章 忒修斯之船
曾曦靜下心來，慢慢消化玖玖所給的信息。
“如果只是心臟被替換，為何會被認定為我不是我了呢？哪怕我的心臟現在是玖玖姑娘？”曾曦很是疑惑。
玖玖看了曾曦一眼：“這可能是我造成的。”
“姑娘造成的？”
玖玖嘆了口氣：“不同的世界碰撞，總會陰差陽錯造成各種問題，也總會出現各種意外。”
曾曦安撫了一下自己的情緒，擠出一個笑臉。
“從小就一直被帶着去各個醫院檢查，習慣了醫生的各種壞消息，我的心理承受能力還是可以的，玖玖姑娘只管直說好了。”
曾曦已經記不清去了多少次醫院，聽得最多的，就是這個病是世界難題，多少年的存活率是多少，話里話外讓大人放棄求醫。
探險回來以後，第一次感覺到自己有力跳動的心臟以後，曾曦感受到了他未曾擁有過的東西：健康！
有些東西，一旦擁有過，就不想再失去。
曾曦靜靜的等着玖玖姑娘，哪怕玖玖接下來的話可能會把他現在擁有的一切顛覆。
從小到大，家人沒有放棄過自己，自己也沒有放棄過，只要自己還活着，就還有希望！
看着曾曦眼中的堅毅，玖玖姑娘的眼神出現了一絲讚許，接着道：
“我一直在偷偷接觸你們世界的知識，我盡量用你們世界的理論來解釋現在的情況。”
“在你們世界裏，有一個關於忒修斯之船的哲學辯論，你應該知道吧？”
曾曦點了點頭：“這個哲學悖論我接觸過。”
忒修斯之船，它描述的是一艘在海上航行幾百年的船，歸功於不間斷的維修和替換部件。
只要一塊木板腐爛了，它就會被替換掉，以此類推，直到所有的功能部件都不是最開始的那些了。
問題是，最終產生的這艘船是否還是原來的那艘忒修斯之船，還是一艘完全不同的船？
如果不是原來的船，那麼在什麼時候它不再是原來的船了？
玖玖道：“根據我對你們世界的認知，無論是你們所謂的奪舍，共生，寄生，判斷的依據是哪一個意識佔據主體。”
曾曦道：“那我們現在應該更接近於共生啊，你僅是代替了我的心臟，，身體的控制權還在我這裏。”
“並不能算共生，因為你太弱了！”玖玖嘆了一口氣。
“如果你只是普通人，我可以平靜的作為你的心臟，等你這輩子結束，普通人的一輩子很短。”
曾曦問道：“在下的修鍊法訣，身法，劍訣不是玖玖姑娘所授嗎？”
玖玖看了他一眼，無奈道：“中間很多事是巧合，也很多是意外，更多的是不同世界文化的衝突。”
“可是玖玖姑娘並沒有奪舍我的身體，我還是我自己啊？”
神秘空間裏的玖玖姑娘揉了揉太陽穴，看似有點頭疼。
“簡單點說吧，我本來只是想取代了你的心臟的功能，等你平平淡淡過完一生，意外出現在你開始修鍊喚靈訣。”
“喚靈訣？什麼是喚靈訣？”曾曦問道。
“就是張道人教你們的吐納法。”
張道人教的吐納法名字叫喚靈訣？曾曦是修鍊吐納法的時候才正式進入修鍊界的。
玖玖繼續道：“我現在的狀態有點特殊，你修鍊喚靈訣時引發了我體內功法的自行運轉，作為你的心臟，功法就在你身體內開始了運轉。”
“剛開始我並沒有發現問題，但是在你不斷修鍊劍訣的時候，我發現了一個問題，一個大問題。”
“我的身體出問題了嗎？”曾曦道。
又是一聲嘆息：“不是出問題，是你身體太弱了，運轉劍訣以後，你的身體在向劍體轉化。”
“劍體？”曾曦一頭問號。
“你現在就像忒修斯之船，隨着劍訣的修鍊，你的身體會慢慢變強，最終轉化成劍體。”
“身體變強還是我的意識主導啊，我還是曾曦啊，哪怕船不停升級，船長還是我自己啊。”
玖玖的頭越來越疼了：“這個涉及到我們種族的秘密，我們現在的關係就像連體嬰兒，身體本來是你的，但是現在在從心臟開始向劍體轉化。”
“一旦你的身體成為一條新的忒修斯之船，這個身體是你的還是我的呢？”玖玖問道。
曾曦弱弱的問道：“玖玖姑娘不介意變成一個男人嘛？”
玖玖一愣，曾曦這腦迴路很是新奇啊，這時候不關心自己身體，反而開啟了玩笑。
曾曦笑了笑：“玖玖姑娘，雖然我剛接觸修鍊界，我明白玖玖姑娘很糾結怎麼和我解釋現在的情況，要不讓我來總結，玖玖姑娘看看我有沒有理解錯？”
玖玖如釋重負：“可以可以，我不擅長這些，你來說，我聽。”
曾曦整理了下思路，開口道：“玖玖姑娘在救了我以後，一直在替代我的心臟的工作，本來是相安無事的。”
玖玖點頭。
“但是由於在下修鍊劍訣的過程中，出現了意外，我的身體在向劍體轉變。”
玖玖拚命點頭，感覺自己解釋成那樣，曾曦居然明白了！
“玖玖姑娘為了阻止我向劍體轉變，中斷了我劍訣的運轉，這個過程導致了我們這個世界的強者發現了玖玖姑娘的存在。”
玖玖想了一會：“大概就是這麼個意思。”
曾曦清楚了事情的過程，玖玖還有秘密沒有說，但是曾曦明白對方對自己沒有惡意。
“姑娘這次和我相見應該是覺得我們世界的強者會出手干預，所以提前和我進行溝通嗎？”曾曦問道。
玖玖這次沒有點頭，而是搖了搖頭。
“你們世界的強者只是對你們世界而言，雖然我現在狀態很差，但是我要退走是沒有問題的。”
“退走我只有兩種方法，一種是控制你的身體離開，一旦我用你的身體戰鬥，你現在的意識太弱了，以後很可能你再也無法控制這具身體了，就會真的變成一條新的忒修斯之船。”
“還有一個方法是我離開你的身體，你的心臟就會停跳，我不清楚你們的醫者能否把你救回來，就算救回來，你應該也不能再修鍊了。”
“我只是把情況和你說一下，因為我這次救不了你了，所以提前和你說一下，上次救你沒和你說，我感覺不太好，這次你應該是死定了。”
玖玖看曾曦領悟力驚人，一下子說了好多，信息量驚人。
曾曦聽完玖玖的話，心裏只有一句卧槽，世界文化間的差距這麼大嗎。按你的思路，我怎麼都沒救了！
曾曦急道：“在下已經清楚情況了，玖玖姑娘淡定，淡定，我去想辦法處理，不要衝動，不要衝動。”
“我還不想死啊！”曾曦心中吶喊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