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章 i人遇到事情

第2章 i人遇到事情

姚河那邊……來人了。

門外那人的話像是一盆冷水,直接從冬竹跟方媽媽的頭上澆下。

姚河,距許川縣城有五十里地遠。

姚河東頭有個趙家村,村子裏住的全是姓趙的人。

聽說當年趙綿綿的祖輩們也是住在趙家村的,後來不知為了什麼,被迫從姚河遷了出來。

再後來,到了老祖宗這一脈,好不容易在許川縣城落了戶,這才開始走了上坡路。

遷歸遷,可趙綿綿全家老小的祖籍還在趙家村掛着,姚河那邊的族老便隔三差五的來尋,打着祭祀先祖的名義,讓趙綿綿和老祖宗常回去“看看”。

但每次那邊來人,老祖宗都只是客客氣氣的打發些許銀子,再管一頓飯,從不輕易應承什麼。

導致姚河那邊的幾個叔爺敢怒不敢言,既想着每年的這幾十兩銀子,又在背後罵老祖宗的摳門和“忘恩負義”。

所以府里一般提到姚河,說的必然是那幾位愛打秋風的趙氏族老。

綿姐兒年紀小,可能還不懂得族裏派人來的含義,冬竹與方媽媽卻是再清楚不過。

許川趙家子嗣單薄,除了上一輩分出去獨立的幾個旁系,嫡系一脈病的病死的死。

別說趙綿綿的父親和祖父了,就連她的生母賀雲娘也在生下她不久就撒手人寰,只留下老祖宗和趙綿綿一老一小相依為命。

老祖宗還在的時候,姚河那群白眼狼就沒安什麼好心,他們甚至找了幾個說客,提了個過繼的狗屁建議,扯着延續子嗣的幌子,明目張胆的打趙家家產的主意。

幸虧老祖宗心裏清明,果斷的把人給打了出去。

府里上下看的明白,知道這是老祖宗心疼綿姐兒,不想旁人奪了本該屬於綿姐兒的東西。

可如今,老祖宗沒了,報喪的人甚至還沒來得及出城,姚河的人就迫不及待的趕到了。

要說他們純粹是來幫忙的,真是連狗都不信!

方媽媽把衣服穿戴整齊,先去外間隔着門回了話,等門外報信的那人走了遠才急急忙忙折回來,壓低了聲音與冬竹道:

“我先去前院探探,看來的是什麼人。你待會兒就把綿姐兒叫起來,該穿的該換的都弄上。”

“若是一切太平,自是最好不過,若是……你就抱着綿姐兒出來,莫要讓那群豺狼佔了先機!”

方媽媽咬了咬牙,面上有種如臨大敵的凝重,她指着外間桌上的東西,仔仔細細的吩咐冬竹。

而冬竹看了一眼屋裏的東西,表情也由原先的溫順迷濛變得有些緊張和沉重。

“冬竹知曉了,媽媽且放心去吧。”

方媽媽收拾妥當,連燈籠也沒有提,就這麼藉著朦朧的夜色出了後院,消失在蜿蜒曲折的小路盡頭。

冬竹守在房門口,看着方媽媽的身影消失,這才四下看了看,小心翼翼的把房門從內上了鎖。

“好姐兒,咱們得起來了。”

冬竹輕輕喚醒趙綿綿,先是替她穿戴整齊,又拿了外間桌上的“物什”給她套上。

那東西大的離譜,套在趙綿綿身上就像一條棕白色的床單。

甚至當那塊像是帽子一樣的布倒扣在她頭上時,直接把她的視線擋了個嚴嚴實實,讓趙綿綿只能看得見自己的鞋尖。

【哈哈哈哈,大半夜的給你穿孝服,主播,她們該不是打算趁着月黑風高,偷偷把你老祖宗給埋了吧?!】

眼前飄過一行字,趙綿綿沒好氣的翻了個白眼。

她抬起視線一瞧,果然角落裏的那個數字變成了【1/0】。

不過經過彈幕這麼一說,她終於知道冬竹往自己身上套的“床單”是什麼了——

孝服,一套有她兩個人那麼大的孝服!

趙綿綿沒見過這個世界的孝服,她心裏隱約覺得有些奇怪,可又說不出哪裏奇怪,只能任由冬竹在她身上擺弄着。

“我的好姐兒,等會你可千萬別睡着啊!那些挨千刀的算準了時間來堵咱們,你若是這時候睡了,日後可就……”

趙綿綿半夜被人拉起來,困的要死,聽到冬竹在她耳邊絮絮叨叨,揉了揉眼睛,打了一個大大的哈欠。

而冬竹欲言又止的看了她一眼,幽幽嘆了口氣,最後愣是把沒說出口的那半句話給吞了回去。

趙綿綿眼下所處的架空時代是天應。

天應以男子為尊。

男主外,女主內,與以前的封建社會並無二樣。

雖然男子可以三妻四妾,但妻妾之間卻也涇渭分明。

在天應,寵妾滅妻、嫡庶不分,被坐實了的,甚至都要抓進大牢,處三年徭役。

這也導致天應各個階層有着極強的等級意識。

趙綿綿初來乍到,又穿越到了趙家這種沒有男丁的絕戶,對這種等級意識並沒有什麼特殊的認知。

可當她被冬竹抱到前院,躲在堂屋後面,隔着帘子看着外面那黑壓壓的一群人時,還是沒由來的心裏一梗,有種想要落荒而逃的衝動。

而這種衝動在那一群“男丁”撲撲通通的往下跪,一邊磕頭一邊嚎的時候達到了頂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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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舅奶奶!我的好舅奶奶啊~你怎麼走的這麼急啊,連寶兒最後一眼也沒瞧見啊~~~”

“哎喲,我的大伯娘啊,你這好好的怎麼說沒就沒了啊~~你這撒手一走,留下我們一屋子小輩兒,日後可怎麼活啊~”

“老祖宗,我是秋兒啊,你最喜歡的秋兒啊~我來、來遲了,老祖宗你、你睜睜眼,再、再看我一眼好不好?”

“啊……我我我我是……額,爹,我哭、哭不出來。”

“閉嘴,哭不出來也給我嚎……”

“啊~~祖祖祖、祖……,啊不對,爹,我該叫他什麼?”

“不知道,隨、隨便吧……”

【??我就兩天沒上線,這是什麼狀況??】

【主播,你家是請人來唱戲了嗎?】

【啊不是,你們這世界的戲就這樣唱的嗎?還真挺……額,活靈活現惟妙惟肖身臨其境的!】

【……】

趙綿綿一臉無語的翻了個白眼,十分無奈的把擋住視線的孝服帽子往上拽了拽。

她一抬起頭,視線就透過帘子的縫隙,穿過黑壓壓的人群,落在了站在院子裏的某個男人的身上。

那人穿了件黑衣,看不清臉。

只知道身量頗高,背着手遠遠的站在人群之後,既不上前,也不與人交談,有種格格不入的疏遠感。

趙綿綿沒在府里見過他,先入為主的以為他也是姚河那邊的來的“族人”,跟着來占趙家便宜的。

誰知剛準備挪開眼,那人的視線就像冰刃一樣,毫無防備的劃破空氣,精準的射了入了她的眼底。

趙綿綿一愣,下意識的抱住冬竹的脖子,往她懷裏一縮。

冬竹以為她被外面的陣仗給嚇到了,連忙抱着她側過身,輕輕拍着她的後背,小心翼翼的安撫着。

趙綿綿一開始確實被那男人的視線嚇到了。

畢竟上一輩的她,是個徹徹底底的i人,i人遇到事情,第一反應肯定是自己哪裏做的不對。

可後來趙綿綿想了又想,她可是許川趙家唯一的嫡小姐,這是在她自己家,又有什麼好怕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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穿越主播和她的八百棵牆頭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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