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59章 討公道(二)
雖然後山老宅子的火併不是葛懷奇放的,但畢竟是他搞事情在前。
要不是他把趙綿綿關進小黑屋,趙綿綿也不可能遇到蕭海州那尊瘟神,然後倒了八輩子邪霉的又被人敲一次腦門。
加上葛家的家法又不是抽在自個兒身上,所以趙綿綿暫時忘了頭髮被燒掉的事實,樂呵呵的跟着賀敘蘭躲在屏風後面看熱鬧。
果然如賀敘蘭所說,一聽到葛老太太那話,賀老夫人原本就難看的臉色瞬間變的更加陰沉。
“胡鬧?”
賀老太太冷哼一聲,眼睛微微一眯,整個人從上到下散發出一種凌厲的氣勢。
“確實是胡鬧!”
賀老夫人活了大半輩子,又一直掌家,什麼暗度陳倉的事情沒有見過?
那葛家的家法往葛家哥兒的身上一抽,光聽聲音就知道又是個雷聲大雨點小的。
她原本想着葛懷奇挨一頓打,再給綿姐兒道個歉,看在兩家交往的面子上大差不差也就算了。
不曾想,這葛家所有人都擱這兒跟她演戲呢,是吃准了她抹不開面子把事情鬧大嗎??
賀老夫人心裏有氣,拍着桌子就站了起來,指着那揮家法的葛厚禮咬牙切齒的道:
“聽你們這話里的意思,好像我們家綿姐兒的命就不是人命似的。”
“說的好聽,是帶你家那目無王法的混小子來給咱家綿姐兒請罪,可你們那鞭子揮的,連只蒼蠅都打不死,是打算做戲給猴看,然後就這樣把事情給糊弄過去??”
“我看你們葛家這家法,就是個擺設,若實在不想請,就別請了!”
葛厚禮與葛宋氏原本打算一個唱紅臉一個唱白臉,再由老太太敲敲邊鼓,就能與以前一樣,安然無恙的把事情給揭過去。
奈何賀老夫人直接當著眾人的面說破,頓時讓兩人的臉上一陣紅一陣白,有種說不出的尷尬。
兩人正尷尬着,忽然又聽那賀老夫人話鋒一轉,冷不丁的開口道:
“咱賀家人都是明事理的,看在你們家老太太的面子上,也不會讓你們當父母的太難做。”
“關黑屋的事情咱可以不計較,縱火的事情咱也可以不計較。”
賀老夫人說著頓了頓,一屋子姓葛的聽了連忙抬起頭,目光灼灼的看向她。
下一刻,便見那位年過五十的老夫人把杯子往手邊的茶案上一砸,言辭狠厲的道:
“但你家哥兒害的我們綿姐兒被燎了頭髮,這事情絕不可能就這麼算了!”
“不如就叫咱綿姐兒出來,也拿着火,以其人之道還治其人之身,把你們家這哥兒的頭髮也給燎了吧!!”
賀老夫人的話音落地,整個瀟湘院死一般的安靜。
大家心裏清楚,若打葛懷奇一頓,傷在身上,衣服一遮,還能成全葛家的臉面。
不管那葛家哥兒傷多重,養個個把月總歸能好了。
可若讓人把他的頭髮給燎了,那就是把葛家牢牢的釘在恥辱柱上,不等那頭髮長出來,都不能把這件事翻過篇!!
加上葛懷奇也到了議親的年紀,若是被人燎了頭髮,再怎麼遮着掩着,也不可能兩年都不出門見人吧。
真要耽誤兩年,那往後再想尋個稱心如意的媳婦兒,就不是那麼容易的事情了。
想着葛家老太太牙一咬,心一橫,上前搶了兒子手中的家法,就親自往那葛懷奇的身上抽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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趙綿綿與賀敘蘭躲在屏風後面,齜牙咧嘴的聽那葛懷奇在前廳里嚎了整整小半個時辰。
一直嚎到聲音都啞了,葛家老太太才一邊喘着粗氣,一邊把手裏的兩指粗細的“家法”給扔在一邊,放過了他。
【可以啊,這老太太看着顫顫巍巍的,沒想到揍起人來臉不紅心不跳的。】
【要我說啊,這葛家小少爺就是活該!平日在家裏作威作福慣了,隨隨便便就敢把人往後山老宅子裏關,說到底不就是仗着一家人不敢對他下狠手嗎,看他這次還長不長記性!】
【嘖嘖,話說回來,還是要感謝咱們蕭爹啊,要不是蕭爹放的那把火,把事情鬧了大,這葛家人指不定還要怎麼護犢子呢!】
【??感謝他什麼,感謝他把主播的頭髮都給燒了嗎??】
趙綿綿:
【!!!】
彈幕:
【???】
有粉絲哪壺不開提哪壺,讓趙綿綿原本有些平復的心情瞬間又激動了起來。
趙綿綿想到自己的頭髮,手指一緊,氣的眼睛裏都噴了火:
【啊啊啊啊,蕭海州,他媽的老子跟你勢不兩立!!!】
直播間的觀眾見了又連忙安撫她。
關了一次小黑屋,換了葛懷奇的一頓打,說起來兩人之間也算是扯平了。
可因為自己的頭髮莫名其妙被燒了,趙綿綿始終覺的有點兒不得力,甚至從心底生出一種得不償失的感覺。
於是直播間的觀眾就在公屏上慫恿她:
【上上上,搞事情搞事情!!】
【主播,雖然你的頭髮不是因為這葛家哥兒燒的,但如果不是他把你往那小黑屋裏關,根本不會有後面那些破事兒啊。】
【就是就是,蕭海州位高權重的,主播你動不了,可這葛懷奇就不一樣了啊,區區一個不長腦子的紈絝少爺,報復他還不是分分鐘的事情??
再說主播你頭髮都燒了,這麼嚴重的事故,難道不想弄點賠償什麼的嗎?】
【???你們怎麼回事,不是說好冤有頭債有主誰媽不易誰彌補的嗎,你們這麼坑人家葛家小少爺,合適嗎??】
【有什麼不合適的?!主播現在要的是情緒價值、情緒價值,懂不懂,意思就是找誰算賬都不重要,重要的是燒頭髮這賬,得算。】
【所以你們是讓主播把賬算在人家葛家小少爺的頭上?】
【哈哈哈哈哈哈,其實,也不是不行……】
【葛懷奇:你們清高,你們了不起!】
趙綿綿本來不想為難葛懷奇的,但實在是架不住心裏的“委屈”。
她扭頭看了一眼賀敘蘭戴在手腕上的碧玉鐲子,又看了一眼梳妝枱上那個被人從火場“挽救”回來、已然燒的黑黢的鐵鎖。
心底的委屈成千成百的放大,最後“嘩啦”一下,撲了出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