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一章 夜探民宿
三分鐘后,穿戴整齊的許戈坐進了自己的陸地巡洋艦。
他一邊發動汽車,一邊給林軒打了個電話:“小林,今天是你值班吧?”
“是的,許隊。”
“幫我定位一下楊曦的手機。”
“好的。”林軒答應一聲,通話那頭傳來輕微的敲擊鍵盤的聲音。
片刻之後,林軒的聲音傳了過來:“許隊,無法定位到楊曦的手機啊。”
“好,我知道了。”許戈對此並不意外,楊曦最後失蹤的地點是青藤大廈,無論如何他都要趕去那裏調查一番。
夜間車輛稀少,他將車開得極快,預計還有10分鐘便能抵達目的地。
那邊林軒等了一會兒,不見有下文,謹慎地問了一句:“許隊,出什麼事了?”
“楊曦失聯了。”許戈想了想,還是沒有把話說死,“但還不能確定是否真的出事了,我正在前往確認。”
“許隊你一個人?我……”
許戈打斷了他的話:“今晚值班局長是誰?”
“……是秦局。”
“好極了。”他笑着嘆了口氣,說不上來是鬆了口氣還是如何,只覺得心情複雜得很,“小林,從現在起我會和你共享位置,如果30分鐘后我還沒有聯繫你,你就立刻向秦局彙報,聽懂了么?”
“……明白。”
“很好。”許戈掛斷了通話,前方已能看到青藤大廈的輪廓,在黑暗之中像一頭沉默的巨獸。
許戈將車停在離目的地一條街外的地方,下車步行過去。
青藤大廈里的商戶成分很複雜,有像“百川文化傳媒公司”一樣的小型企業,有理髮店、美甲店、烘焙店等商鋪,還有一間民宿。
民宿……
許戈心中一動,按照他的經驗,這種開在寫字樓里的“民宿”多半會存在一些不太正當的生意。
從常夢、孔琳琳的遭遇來看,張榮添是整個產業鏈的“供貨方”,那麼他一定需要一個“存貨”的地方。
如果說“百川文化傳媒公司”是他明面上的一個合法身份,那麼這間就開在他眼皮子底下的民宿,是否就是他用來暫時安置受害人的地方呢?
許戈深覺自己之前對青藤大廈這一系太過疏忽,他一邊發信息給林軒請他去查,一邊避開監控摸到了後門。
後門這邊有一部貨梯,許戈剛剛走近,便聽見一陣輕微的轟鳴聲——電梯正在下行。
片刻之後,貨梯下到一層,電梯門打開,兩名男子拖着一隻大號行李箱走了出來。
其中一人說:“我去開車,你在這等着。”
另外一人答應一聲:“快去吧,這大半夜的。”語氣中頗有怨念。
去開車的那位剛走沒幾步,將將脫離同伴的視線,後頸便挨了不輕不重的一下,登時雙眼一翻,軟軟地向下倒去。
許戈趕忙托住他的身體,免得他砸到地上驚動不遠處的同夥。
他將人拖到角落裏放好,伸手在兜里掏了掏,摸出一串車鑰匙和一張門禁卡。
同夥正靠在後門口低頭玩手機,行李箱就放在腳邊,他聽見一陣腳步聲響起,頭也不抬地問了一句:“咋了?車鑰匙沒帶啊?”
話音剛落,便步了同伴後塵。
“不太謹慎,比較鬆懈。”許戈望着這兩個被他放倒的小嘍啰,作出了評價。
只是,不知道他們倆是因為新手沒經驗,還是作案以來一直順風順水,所以掉以輕心呢?
許戈又從二號嫌疑人身上摸出了一張門禁卡,將東西揣好,又將這兩人拖至一處,解了他倆的鞋帶將二人反綁在一起,確認嫌疑人無法輕易掙脫后,這才將目光投向那個黑色的行李箱。
行李箱安安靜靜地立在地上,許戈湊上去聽了聽,沒有發出令人不安的“滴滴”聲。他小心翼翼地將箱子放倒,緩緩地拉開拉鏈。
隨着拉鏈越拉越開,箱子終於完全打開,許戈輕嘶一聲,面色瞬間變得極為難看——行李箱裏蜷縮着一名失去意識的女人。
如果楊曦在這裏便能認出,這個女人就是她今晚在22樓見過的女子。
許戈第一時間探出手去試了試女人的脈搏,感受到那微弱的跳動后這才鬆了口氣。
還好,還活着。
他大致檢查了一番女人身上的傷口,大大小小的傷痕雖多,但都是皮外傷,她如今昏迷不醒,多半是被注射了麻醉劑。
不知這兩名男子是想將她趁夜轉移到何處……
許戈在原地躊躇了一會兒,這名女子的遭遇證明了青藤大廈的危險性,楊曦很有可能陷在了裏面。可是,楊曦要救,這位無辜的可憐女士也不能放任不管……
許戈心裏清楚,他應該立刻尋求同事們的支援,但想想那些被人滅口的嫌疑人和被截斷的線索,他這個電話無論如何都撥不出去……
傅斯瑰走了,但她帶來的影響並沒有消除,許戈悲哀地發現,他已經無法全心全意地信任自己的隊友。
再給我半個小時吧,只要半小時就好!
他在心裏吶喊着,將自己的位置共享給林軒,然後將那名昏迷不醒的女士從行李箱裏抱了出來。
許戈在後門外的停車場找到了那輛用來轉運受害人的車,他用搜到的車鑰匙打開了車門,將那名女子安置在後座上。
然後他回到了後門,走進了貨梯之中。
貨梯設置了員工模式,需要刷卡才能啟動。許戈試着刷了一下他從那兩名嫌疑人身上搜到的門禁卡,電梯的面板亮了起來,提示他選擇樓層。
許戈沒有猶豫,直接摁下了那家民宿所在的22樓的按鈕。
電梯發出一聲轟鳴,開始向上運行。
片刻之後,他從貨梯里踏了出來,眼前一片昏暗,但他的夜視能力非常不錯,稍稍適應了一會兒便能看清,面前是一條直直的通道,通道兩旁是一扇扇緊閉的房門。
他已經身在這家民宿內部了。
貨梯旁緊挨着的就是緊急出口,許戈檢查了一番,這扇如今緊閉的鐵門應當經常有人開啟,他的指尖拂過門把手,忽然感受到了一絲黏膩。
嗯?這是什麼?
他將手指湊到鼻尖一嗅,一絲腥味兒竄進鼻腔,他心中一凜——是血跡!
是那位遍體鱗傷的女子的血么?她曾打開過這扇門,試圖逃出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