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4章 大姑因何瘋

校園才女為情困，哀過失心腦成瘋。

瘋愈指婚嫁窮漢，渾噩一生天弄人

母親輕輕按滅手中的煙，重新點起一支煙，深深吸了一口后，煙霧從她口中吐出，彷彿將那段塵封已久的往事一同帶了出來。

“你大姑曾經就在你現在讀書的這所學校上學，那個時候還沒有實驗高中。

當年在這所學校里，你大姑可是老出名了，她的學習成績特別的好，得的獎狀多到可以把整個屋頂都貼滿了！只要一提到你大姑的名字，全校師生幾乎沒有不認識的。正是情愫懵懂的時候，而那個年代的人們也相對單純得多。”

母親頓了頓，繼續講：“你大姑就是在這個年紀，喜歡上了比她低一屆的男生。她第一次高考都考上大學了，連錄取通知書都寄到家裏了。

但你大姑呢！卻非要選擇再復讀一年，就為等那個男生一起上大學。這把你爺和你奶氣得夠嗆！畢竟當時家裏條件不好，也沒有能力承擔她再復讀的費用。

你大姑死犟死犟的，家裏人咋說都沒用！即便沒有家裏人的支持，你大姑依然表示要重讀一年。寒暑假她就外出打工賺學費；平時周六周日就出去給人當家教。”

那個時候學校教的不是英語，而是俄語，你大姑的俄語口語非常的好，去黑龍江那邊給人當過翻譯，還出國去過俄羅斯打工！

你大姑那時候還會做衣服，當時流行什麼衣服，她就自己買布料自己做，家裏人都穿過你大姑做的衣服。外面還有人找她做衣服呢，做衣服她也掙了不少錢。

那時候你大姑手裏有了錢，就總是買東西去那個男生家，那個男生沒有你大姑學習好，你大姑還給他輔導學習！

再到後來高考，他倆同時報考一所大學，那個男生考上了，你大姑沒考上。你大姑也想讓那男生等她一年，那男生卻沒同意。”

我忍不住提出疑問：“為啥不同意啊？我大姑不是對他很好么？為了等他大學都沒去。”

母親彈了彈煙灰解釋着：

“你以為那個年代的農村家庭，供應一個孩子考上大學是件多麼容易的事情嗎！況且人性本就是自私自利的，並不是每個人都能像你大姑那樣傻乎乎的！你大姑甚至還經常跑到那個男生家裏去找他，跟他還有他家人一起商量。”

“後來呢？我大姑把那男生怎麼樣了？”我按捺不住內心的好奇。

“你這孩子怎麼老是插嘴，再搗亂我可就不講了啊。”母親有些不耐煩地懟了我一句。

我略顯尷尬地笑了笑，然後催促母親趕緊往下講。

母親白了我一眼，才又繼續的講述着：

“你大姑不是老去人家找么！一開始那男生和他家裏人還算客氣，好聲好氣地勸說開導你大姑。可你大姑根本聽不進去，非要那男的也等她一年不可。

最後一次那個男生竟然無情地對你大姑說：這一切可都是你心甘情願的啊！並不是我逼迫你這麼做的！事到如今，你難道還認為我們倆之間的地位平等嗎？以你現在這樣子，哪裏還配得上我呢？那些話簡直不堪入耳，要多難聽就有多難聽。”

母親又重新點燃換了一支煙，稍加沉思了一下，語氣略顯悲涼：

“那男生說完那些話以後，你大姑回到家裏就崩潰了，整天就在家裏哭，不吃不喝的，家裏人怎麼勸，怎麼安慰，都沒用，她始終想不明白，也想不開，有時越勸你大姑，她哭的越厲害。

你奶一看家裏人怎麼勸都沒用，就開始天天罵你大姑，而且專門揀那些刺耳傷人的話罵她。就這樣，連續罵了不少天。

有一天就給你大姑罵急眼了，就和你奶打起來了，你奶也打不過你大姑啊！把你大姑推倒了就往外跑，你大姑站起來就找菜刀，拎着菜刀就要追你奶。

當時你奶一轉身就藏起來了，你大姑沒找到你奶，就拎着菜刀跑出家去大街上四處找你奶。

你大姑這一出去追你奶，就一直沒回家，家裏人擔心就四處去找她，等找到的時候，你大姑身上破爛不堪，髒兮兮的，簡直沒人樣，滿嘴胡話，一會兒反覆說，我為他做了那麼多他不等我，一會兒就一直罵人，誰要是一靠近就打誰。

你爺一看這樣，就給送醫院了，醫院大夫就告訴送精神病醫院吧！就把你大姑送精神病醫院了，在精神病醫院住了一年多，出院了也沒完全好，反正就是不打人不罵人了。但還是總會四處走，一走就多少天看不到人。”

“我看我大姑挺正常啊，除了埋汰點，窩囊點，沒別的。不過我大姑最後是咋好的？”我這又沒控制住發出了疑問。

母親敷衍地對我說著：“咋好的，就那麼好了唄！”

看着母親的敷衍，我繼續追問：“我大姑最後到底咋好的？咋就好了呢？”

母親這時有些惱怒，沒好氣的講：“咋好的，慢慢養，養好的，行了快睡覺去吧！都幾點了！”

看着母親突然生氣不耐煩的樣子，我雖心存疑慮，但是沒有繼續追問，便回床上躺下了。

心裏還在想着也沒聽人說過我大姑有精神病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