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章 大小姐收租

時間飛逝，轉眼到了1936年，斯有才16歲。3年來，斯有才和王明一直沒有忘記勤練武功，拳法和掌法都有小成。兩人也沒忘記切磋的約定，但是每次切磋，都是王明略勝一籌，這讓斯有才有點小鬱悶。

秋收以後，村裏的農活基本結束了，今年年成還算不錯，莊稼豐收，村民們臉上都帶着喜氣。這天王明正在屋子裏打坐，修鍊內功心法。屋外走來一隊人，抬着一頂轎子，推着幾輛獨輪車，停到王明家門口。轎簾掀開，走下一位少女，紅妝素裹，肌膚勝雪，帶點嬰兒肥的臉龐，白裏透紅，吹彈可破，美得不可方物。

“收租了，收租了，大小姐來收租了”，一群人走進屋內，就有小廝喊叫起來。

王定榮也就是王明的父親趕緊迎了上來，滿臉賠笑：“哎呦，是大小姐來收租啊，怠慢了，怠慢了。”

“王定榮，你家租了4畝地，今年收成不錯，收你720斤稻米，作為租金。”一個師爺模樣的人拿着算盤，撥拉幾下算盤珠，然後對王定榮說道。

王定榮一聽，急了，“師爺，師爺，我今年總共才收1200斤稻米，你一下收走720斤，剩下的，我們一家5口，不夠吃阿。”

“王定榮，不要跟我瞎扯，當初租地的時候，契約上就是這麼規定的，這720斤，你今天交也得交，不交也得交。”師爺臉色一黑，把手一揮，“來呀，給我把米斗拿過來。”

幾個小廝從獨輪車上把50、30升等幾個米斗拿過來，同時拿來幾十條麻袋。師爺指着西頭的一個房間：“稻米都在這個房間裏，過去裝。”，師爺到王定榮家收租也不是一次兩次了，對王定榮家的情況非常了解。

王定榮站過去擋住眾人，“師爺，你行行好，行行好，收這麼多，我們會餓死的。”

王定榮，你給我滾開，師爺見王定榮擋住大家的去路，火氣上來了，大小姐還在後面看着呢，你這不是讓給難看嗎？師爺一伸手抓住王定榮的衣領，把王定榮拉到一邊，嘴裏叫着：“王定榮，你是不想活了，你不老老實實交租，別說餓死，我今天就把你打死。”，說完拿起手上的算盤，劈頭蓋臉就要砸下去。

“住手！”，兩道聲音突然同時響起。一個是王明喊的，他聽到外面的爭吵，已經從自己房間走出來；另一個是大小姐，她幾乎和王明同時喊出來。

師爺的手停住了，疑惑的看着大小姐。這邊王明也看到了大小姐，面色突變，呆立當場。師爺不明白大小姐為何喊停，張嘴正要問。只見大小姐輕啟朱唇，聲音清脆悅耳的傳來：“師爺，放了他”。

“是”，師爺見大小姐開口，只得放下抓着王定榮的手。只聽大小姐繼續說道;“師爺，我雖第一次隨你們出來收租，但久聞你們收的租金過重，今日一見，果不其然。王定榮家就按240斤稻米，收取租金吧。”

師爺急到：“那怎行，租金一下減了6成，老爺問起來，我們沒辦法交代阿。”

“爹爹（這個地方把父親叫爹爹）那裏自有我去跟他說，你們照做就是。”

王定榮在旁邊聽了頓時喜笑顏開，“謝謝大小姐，謝謝大小姐”，看到王明還在看着大小姐發獃，拍了一下到：“還不趕緊謝謝大小姐”。

王明這才反應過來：“是，是，謝謝大小姐，謝謝大小姐”，說完眼睛還是沒有離開大小姐。

大小姐看王明齒白唇紅，面如冠玉，除了衣服破爛一點，倒也是個翩翩美少年。只是此人好生無禮，出來到現在盯着自己眼睛都沒轉過，是個登徒子。

“你是小仙女？還記得我嗎？那個趴在溪水裏，差點被水沖走的小男孩？”，就在大小姐的臉上露出淺淺的慍色時，王明突然發聲問道。

趴在溪水裏的小男孩，大小姐喃喃自語，突然眼睛一亮，“是你？”，王明知道大小姐想起來了，趕緊點頭，“是我，是我，我一直在找你。”王明歡喜的說道。

那是一個炎熱的夏日，王明大概才6歲左右，和幾個小朋友一起到村裏的稻穀場玩耍。王村的稻穀場離圩堤大概有1000米左右的距離，呈長長的四邊形。東西長，南北窄。南邊是稻田和一左一右兩條回村莊的道路。北邊堆着五六個稻桿堆，一堆大約有2米多高。再往北，下一個斜坡，是一條溪流。孩子們在稻穀場玩的最多的遊戲是爬稻桿堆和斗機（安慶話叫催跛子）。

孩子們玩的開心，時間也過得很快，轉眼夕陽西下，大家陸陸續續的離開回家。到最後稻穀場上已經沒有什麼人，王明想去溪水邊洗個手，誰知剛走到斜波下蹲好，正準備洗手，腳下一滑，就掉進了水裏。這條溪流的水面不寬，約3米左右，水深約2米，但是流水比較急，速度快，王明立即感到一股力量將自己向水中拖拽。

王明眼疾手快，右手抓住了岸邊的一束小草，可是剛一用力，小草紛紛折斷，右手失力，左手趕緊往前抓，卻抓了一手的泥巴。眼看就要被流水沖走，一股求生的慾望讓王明突然爆發出一股力量，右手狠狠的抓進岸邊的泥巴里。借這一點力量，王明把左手也插進泥巴里。可是泥巴畢竟是軟的，借不了太多力量，王明想藉著泥巴的力量爬上去，結果再怎麼用力，也前進不了一點。而此時王明胸部以下都在水裏，被水流拉扯着，稍微松一點勁，就被拉進水裏多一點。

緊張關頭，王明早就已經忘記了喊救命，只是倔強地用兩隻手在泥巴里扒拉，和溪水做抗爭。求生的慾望的確激發出人的潛能，但是畢竟小人兒力量有限，就在王明感覺精疲力盡，快要放絕望的時候，一隻雪白的小手拉住王明的手腕。一個瓷娃娃般的小女孩擔心的望着他：“我拉你上來！”。小女孩很聰明，一隻手拽着斜坡上小樹的枝幹，另一隻手抓住王明的手腕。女孩用力一拉，王明藉著這股力量，很快爬到岸上。

夕陽西下，在小女孩的臉上籠罩一層淡淡金色，在王明眼裏，這是小仙女來救自己了。王明已經不記得什麼時候，怎麼和她道別，但從此心中有了個小仙女，與自己的生命融在一起，魂牽夢繞，揮之不去。

“原來你都長這麼高了？你那時比我要矮呢。”，大小姐笑着說。“是啊，在我眼裏，你就是小仙女，越來越漂亮，越來越有仙氣了”，王明是實話實說，大小姐聽着紅了臉，不好意思地低下頭，但心裏還是很高興的。

“不要叫我小仙女，我叫王秀蘭”，大小姐抬起頭來說。

“我叫王明”，說完王明眼神黯淡下來，原來他是地主家的大小姐，我們註定不是一個世界的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