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90章 沾沾自喜的大鬼
謝瞻的魂魄整個人飄在半空中,俊美的臉上除了茫然外,眼中卻滿是欣喜的亮光。
溫梨沒有說話,靜靜地等着謝瞻的回答。
過了很久,謝瞻動了,他飄回了床上,鬼臉上落下豆大的淚珠:“太好了,太好了!當初她沒死,她還活着,活着就好……”
鬼是很少流淚的。
可此刻謝瞻的眼淚卻越來越多,血淚從臉頰滑落到喉結處,最後隱沒在繁雜的衣服里。
溫梨沒有打擾,等謝瞻哭完之後,才繼續道:“既然你不願意就算了……”
“別!”謝瞻伸出手,眼神中滿是激動:“朕……我,我答應你。”
頓了頓,謝瞻說:“只是我也並沒有說謊,我的確沒有出過幾次皇宮,不過愛妃沒有入宮前常常出去遊山玩水,給我講了許多大雍的風土人情,只是我愚笨,不知道能不能幫上你們。”
“儘力就好。”溫梨談妥了工作內容,拍了拍葫蘆:“我要睡覺了,你進去吧。”
謝瞻有些不舍,他第一次“出林子”,還想多看看,但溫梨的話不容拒絕,謝瞻只能嘆口氣,慫巴巴地鑽進葫蘆。
臨近時,謝瞻道:“我明天能看看她嗎?”
溫梨疲憊的閉上眼躺在床上,低聲道:“可以。”
謝瞻這才沒有了聲音。
溫梨第二天醒來時已經天光大亮,邙背山附近幾公里被打造成了景區,但內里因為天氣多變是不允許進去的。
溫梨所在的房間窗外風景很好,一眼看去,能夠看見遠方的邙背山雲霧繚繞,生機蓬勃。
吃過早餐,溫梨這才跟着村民再次進入邙背山。
到了陵墓后,已經有不少工作人員開始工作了。
實際上,考古工作是十分枯燥的,一群人圍在一號土坑裏挖鑿,說不定也挖不出什麼東西。
但好在大雍皇陵幾乎是眾人遇到保護最完好的陵墓,在者剛開始工作,大家心裏都幹勁十足。
溫梨進入主墓室后,依照謝瞻的要求,溫梨讓謝瞻去見她口中愛妃的骸骨。
棺槨中的骸骨沒動,只是因為千年的時間,骸骨關節已經發生位置,出於尊重,溫梨昨天將二人的骸骨拼湊起來。
謝瞻一看到骸骨就抱着棺槨哇哇大哭。
大家都聽不見,唯有溫梨一個受害者。
謝瞻哭了大半天,捶了捶胸口:“這就是愛妃!”
溫梨不知道謝瞻是怎麼憑藉一具骸骨就斷定棺材內的人就是自己的愛妃,等他哭夠了,溫梨道:“想知道當年真相的話,就認真工作,事情結束后,我可以盡量撮合你跟她再續前緣。”
謝瞻此時情緒有些低落,但溫梨的話似乎給了他一個目標。
謝瞻擦了一把眼淚,語氣多了幾分認真,說:“我知道了,只要我知道的,我都告訴你。”
“那就先說說你和你愛妃的關係,再大致講講當時的風土人情吧。”
謝瞻點了點頭,娓娓道來:“朕的愛妃……妻子叫姜宜歡,那時候我還只是一個冷宮中的皇子,她父親是朝中三品大臣,姑母是貴妃,家中世代忠良……”
謝瞻將自己與妻子姜宜歡的事徐徐道來,溫梨靜靜地聽着,得知這個慫包皇帝唯一反抗的事竟然是後宮中只有姜宜歡一人的時候,溫梨都有些驚訝。
“你這麼硬氣?”
謝瞻立馬不服氣道:“你看不起誰?再說了,我對歡歡的感情天地可鑒!這一輩子,下一輩子,我都愛她!”
溫梨看了一眼,有些不相信:“據你所說,那些大臣是怎麼答應的?”
聞言,謝瞻臉上的神色有些怪異。
溫梨挑了挑眉,來了一些興趣,輕輕踢了謝瞻一腳:“快說。”
“我……我跟大臣說,我不行。”
溫梨:……
“我還是挺可以的。”謝瞻連忙道,接着話鋒一轉:“實際上是宜歡幼年落過水,身子很難懷孕,但世道對女子本來就很苛責,我要是將責任攬到宜歡身上,她本來就因為嫁給我舉步維艱,要因為生育問題再被詬病,那些大臣是不會放過她的,倒不如將所有責任歸在我身上。”
“那些大臣一個比一個心黑,知道我生不了,便不願意將家中女眷送來後宮。”謝瞻有些驕傲:“他們總不能將我從皇位上踢下來。”
溫梨:……
謝瞻怕是將一輩子的聰明都用到了這這方面。
好歹也是個皇帝,竟然搞得這麼純愛。
且不說謝瞻有沒有功績,他一個活在一千多年前的封建王朝的男人,能夠明白當時女子世道的艱辛,說明也不是無藥可救,只是可惜王朝壽數已盡,無力回天。
溫梨想着今晚就將謝瞻說的整理成資料,晚上送到木教授手裏。
誰知這是背後突然有人出聲:“溫梨,我看你還要偷懶到什麼時候。”
聲音有些陌生,溫梨疑惑的轉過頭。
一看竟然是昨天一直懟他的男人,似乎叫岳臨。
岳臨的聲音很大,正在主墓室小心翼翼挖掘陪葬品的人都下意識看向了溫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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見此,岳臨更加大了聲音道:“也不知道木教授怎麼就帶你來了,不知道規矩嗎?你的手不要亂碰石棺,要是抹壞了怎麼辦?”
溫梨眯了眯眼睛,看着趾高氣揚的岳臨。
“你在嫉妒我嗎?”
空曠的墓室中,溫梨的聲音清雅又十分平緩地開口。
岳臨面色不好,呵斥道:“我嫉妒你什麼?我參加考古工作不過時間就已經成為市級專家,需要嫉妒你一個剛上大學沒多久連工作經驗都沒有的晚輩?”
溫梨臉上沒有任何變化,反而目光在岳臨上下掃了兩眼,最後道:“不是嫉妒我的話,為什麼要處處針對我呢?既然作為一個前輩,好歹也要有前輩的樣子才是啊。”
這邊的聲音太大,很快就吸引了木束薪的注意。
木束薪皺着眉頭走來:“岳臨,溫梨在工作,你打擾他做什麼?”
岳臨見木束薪明顯是幫溫梨,況且對方是領導,他就算不高興也不能表達出來,只能道:“木教授,我身為考古前輩,看溫梨在石棺旁邊自言自語半個多小時不幹活兒想提醒一句而已。”
木束薪一聽自言自語,立馬就知道大雍皇帝淪落成了打工人。
但他也不是傻子,怎麼可能聽不出岳臨是在以前輩的話壓人。
“前輩教訓晚輩當然沒問題。”木束薪語氣冰涼地開口。
岳臨嘴角瞬間揚起,目光挑釁看向溫梨。
然而木束薪話音一轉:“只不過溫梨從小跟着她的師父下墓,去過的大墓比你還多,她是你的前輩還差不多。”
岳臨臉色一僵。
“可……”岳臨算是清楚了,木束薪明顯是站在溫梨這邊的,臉色越來越難看:“但不管怎麼樣,大家都在勤勤懇懇的幹活,溫梨在這裏站了這麼久,連手都是乾淨的,就算她下墓的時間比我長,但我身為領導,還說不得她幾句了?”
“難道早晨起來你沒看通知嗎?溫梨是這次古墓的第二負責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