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93章 “阿布，今晚要不要一起夜遊？”
這間溫室是艾薇拉兩人向阿里森夫人請求借用的，裏面種植的多也只是一些尋常所能觸及的綠植。
像是雛菊，玫瑰，小番茄，還有一些說不上名字但開着許多形色各異小花的‘草叢’，後者生長在溫室這種地方不經打理也容易長成礙眼佔據地方的雜草。
這塊地方起先阿里森夫人用來放置教學器具與雜物，偶爾會種植上一些草藥，因為某些不可控的原因這塊地方也被廢棄了。
被廢棄的這間溫室只被鎖上那麼一段時間加上沒有人為去干預生長，原本在裏面努力汲取與爭奪着養分的草植們野蠻肆意的去侵佔着每一處能去生長的地方。
直到被再次打開。
“怪不得阿里森夫人這麼容易就將將這間溫室的鑰匙給了艾薇拉，恐怕是她自己也懶得去整理。”那時與艾薇拉一同前來借用溫室的除去原先計劃好的阿布拉克薩斯與魯道夫，其他幾名男孩外加上奧瑞拉，莉莉亞斯也自告奮勇提出過來幫忙。
萊托瑞亞隨手拽下一株雜草扔在地上，眼神中滿含嫌惡彷彿手上沾了什麼再也洗不去的髒東西，他看起來有些煩躁或許是因為不久前又和瑟琳娜·沙菲克鬧了矛盾。
他已經煩躁的不想再將時間花在自己這位家族欽定的未婚妻身上了，瑟琳娜總固執己見，不願聽他解釋，本來只是兩個人之間的矛盾以往無論瑟琳娜在如何的無理他也能耐心去遷就她。
萊托瑞亞本就極其厭惡私人的事強行與他人扯上關係，瑟琳娜這一次直接將矛盾源頭指向艾薇拉的身上，先不說艾薇拉極少會幹涉他人的私事，凡事也論個先來後到更何況他只是為自己的朋友進行辯解瑟琳娜卻更有理有據的懷疑起他和艾薇拉的關係。
可是，為什麼他連解釋事實與為朋友辯解都能被瑟琳娜誤會。
萊托瑞亞摸不清楚思路，於是他將這份怒火，氣惱與怨懟盡數施加在了那些本應被清理出溫室的雜草身上。
“格林格拉斯家族教你這麼多東西難道你全都喂到巨怪肚子裏去了？”魯道夫拈起一片草葉放到眼前打量，沒過一會兒那片葉子便從他指尖滑落，他沒去管那偏被他所丟棄的東西，嗤笑道，“格林格拉斯叔叔要是知道你對待女士的耐心只有這些恐怕會將惡咒一一甩到你身上，尤其那是你的未婚妻。”
“可我不想要，你這麼維護她我可以將未婚妻讓給你。”萊托瑞亞的態度不算太好，雖然是在溫室中幫忙整理那些雜草這些難聽的言論也傳不到外面。
“萊托瑞亞，我認為沙菲克小姐並不是一件能去隨意推讓的物品，你與沙菲克小姐之間的矛盾發酵到現在是否該反思一下自己的問題？”
聲音的主人是艾薇拉，無論是於萊托瑞亞或其他人而言都處於意料之外。
這是一個令萊托瑞亞始料未及的突髮狀況。
但艾薇拉並沒有扭頭去看他，也沒有將目光放在任何人身上，只是自顧自的在移栽或是修剪那些雜亂無章的‘草’。
溫室的氛圍寂靜的令人不安，有人將目光放在了阿布拉克薩斯的身上，一個是魯道夫，一個是萊托瑞亞，兩個女孩默默走到艾薇拉的身邊幫忙時不時偷偷打量着對方的神色。
一個好奇觀察着馬爾福的反應，前者抱着玩味的態度好奇着馬爾福該如何去處理他兩個朋友或許一觸即發的矛盾。
結果他大概能猜到，但也不妨礙他期待那麼一會兒。
後者等待着馬爾福的態度，或許馬爾福會出聲阻止這些非必要的東西發生呢？
二人想法各異卻唯獨忘記了這件事情的主導權如今握在艾薇拉的手上，從某些意義而論小格林德沃的態度代表着馬爾福的態度。
不，這樣的解釋其實並不准確。
阿布拉克薩斯待在艾薇拉的身邊正埋首於整理溫室的事情中絲毫沒有要去表態的反應，仿若無人一般只是在接過艾薇拉遞給他的植株，或時不時與艾薇拉交談幾句與溫室相關的話題。
將他們忽略了個徹底。
“萊托瑞亞，可以告訴我你在等待什麼嗎。”女孩站起身輕輕甩甩手想要將粘附在手上的泥土碎屑甩下來，她的聲音很輕，如以往一般的溫和，懷揣善意，傳入萊托瑞亞的耳中卻是令其後背不由開始陣陣發麻。
“薇薇安，用這個。”阿布拉克薩斯從善如流將自己的絲巾從襯衣口袋中拿出來朝她遞去，女孩接過時朝他抿出一道他所熟悉的，令他心安的弧度。
萊托瑞亞並沒有忽略溫室中還有三位女性，或許是怒氣上頭不假思考萊托瑞亞認為這些言論無傷大雅，更認為艾薇拉與其他兩位小姐應當不會去在乎這些與她們自身無關的言論。
“我認為……我認為我的身上不存在問題，最起碼在這件事上我已經跟瑟琳娜解釋了多次，是她一直固執不願聽人勸解。”現下有了艾薇拉的‘提醒’他那極易被怒氣沖昏的頭腦也算是稍稍冷靜了下來，“艾薇拉，我不是有意說出那些話，我只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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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們是朋友，但你的私事大多時候我們不好干預，站在你的角度考慮肯定也不希望自己私事有他人插手，但有時候就像我們站在你的角度為你考慮一樣，你能否嘗試站在沙菲克小姐的角度去看待眼前發生的事？”
“我對沙菲克小姐的了解並不像萊托瑞亞那麼充裕，很多時候我們也都能看到沙菲克小姐對你的心意，沙菲克小姐只是希望你能將些許的時間分給她——”艾薇拉在以往的時候見證了太多次萊托瑞亞在‘朋友’與‘未婚妻’之間的選擇，萊托瑞亞不想脫離朋友，但又無法處理好沙菲克小姐與朋友的關係。
在這件事情的處理上艾薇拉存了私心，於剛剛的某一刻所說出的那一句要將未婚妻讓給其他人的時候她的心中產生了不適感。
她同情那個女孩，在力所能及與能力足夠能去處理這些事情的時候艾薇拉希望自己能去為這個女孩做些什麼。
同時也是為了自己的朋友萊托瑞亞而考慮。
“萊托瑞亞，即使你不在乎沙菲克小姐，我也希望你能顧慮一下格林格拉斯與沙菲克兩個家族間的婚約，就當是為了你自己。”女孩將手中那塊沾染上泥土的絲巾摺疊起來握在手中，艾薇拉看向阿布拉克薩斯淺笑着詢問他，“阿布，可以將這塊絲巾送給我嗎，我向你交換。”
試問假若萊托瑞亞去逆反這個婚約，那麼在格林格拉斯家主眼中這個逆反了家族，做出了有損家族利益事情的後代又將是一個怎樣的存在，又會有怎樣的結果在等着他？
兩個家族的話事人為家族考慮主觀為後代定下婚約，他們並沒有去顧及後代的態度自然也不會去考慮後代是否自願。
後代誕生於那些家族中在他們眼中背負家族責任已成了必然，生於這些家族的後代能選擇的彷彿只有順從，逆反者或是後代產生了自己的主觀意願那麼他們的後果就只有背負上‘背叛家族’的罪名。
在這個時代下只有少數人能誕生在這樣的環境或是家族中，她手上這根魔杖最原先的那位主人，也就是那位天資優秀，純良仁善與曾經的格林德沃家族格格不入的伊利亞先祖不是這少數人之一。
生於格林格拉斯的萊托瑞亞不是，生於諾特的埃德伽不是，生於布萊克的奧賴恩，沃爾布加不是，生於麥克米蘭的奧瑞拉也不是。
她這些同伴的人生軌跡，家族早就為其決定好了。
整個斯萊特林學院起碼有大部分人的命運類似，越是龐大，古老，有名望的純血統越是希望自己的血脈，自己引以為傲的姓氏能夠傳承延續下去。
生於這樣的家族是好事嗎，這對於純血統後代而言是枷鎖亦是榮耀，已經背負這個血脈，被冠上這些姓氏的艾薇拉沒有資格去評判好壞，她只是不願意自己的朋友成為下一個‘伊利亞·格林德沃’。
“好啊，也許我已經開始期待薇薇安用來向我交換的物品。”阿布拉克薩斯溫聲應答着艾薇拉，他與她一起長大是足以能去交心的同伴，他自然也是看出了艾薇拉的心中顧慮。
該去慶幸的，薇薇安是那少數人，他勉強可能也算是，家族成為他與薇薇安接觸的橋樑，而他的父母也意屬薇薇安。
只是這樣一個分明是兩全其美的結果於阿布拉克薩斯而言卻成了另一種他不願接受的枷鎖，父親與母親將他在乎了許久許久的女孩當成了馬爾福的第一與最優選擇，無論是從血統方面還是家族方面。
但這對薇薇安而言不公平，對他而言也是。
薇薇安不會也不應當成為任何人的必選或者是非必要的選項，沒有人有這個資格去決定她，而他所在乎的人不應該成為家族的選擇。
“萊托瑞亞，我想你已經有了答案。”馬爾福將心事斂藏進心底，他將話題轉移到了同伴的身上，至於那些事情只有他清楚就好，他會去，也會有這個能力令他的家族改變這個愚蠢的觀點。
“誰知道呢，他可能完全沒聽進去。”魯道夫微微伸個懶腰走到萊托瑞亞的身旁拍了拍對方的肩，收起以往那副不着調的姿態對其開口道，“以往我們對你的勸誡或許你沒放在心上，就像艾薇拉說的，你該去反思一下自己的問題，你該好好去思考一下艾薇拉說的了。”
“為你自己想想，萊托瑞亞。”
……
往事浮現在眼前擾亂着阿布拉克薩斯的思緒，他將注意力從回憶中抽離卻又不禁想起了前不久萊托瑞亞與奧賴恩所鬧出的矛盾上，萊托瑞亞那時談論薇薇安的話語，那時分明已經聽到了這一切可在同伴面前仍然保持着友好姿態的薇薇安，這些種種不受控制的在他眼前重現。
萊托瑞亞並沒有將薇薇安的勸誡聽進去。
是了，他如果真的有那個腦子能聽得進去也就不會一直無視先前魯道夫他們對他的勸告，假如他能聽得進去也就不會將與沙菲克小姐的矛盾愈演愈烈。
要是能聽得進去，也就不會說出那些難聽的他想要拋棄那些自幼家族教導他的禮儀，令他想要毫無顧忌的直接與對方不分場合，不顧身份打鬥起來的話。
薇薇安將萊托瑞亞當成了自己重要的同伴，但格林格拉斯又是怎麼看待薇薇安的呢。
一個是馬爾福的朋友，另一個……是阿布拉克薩斯的‘同伴’，他恨不能昭告所有人那是他在意，貪戀了許久的人。
無論從私心而論還是以其他角度去看待，艾薇拉才是那個被無辜牽扯進來的存在。
阿布拉克薩斯想要去安撫正拿着花灑去照料那些花植的艾薇拉，在剛要開口那一瞬間又被堵回去了。
萊托瑞亞那些話難聽入耳，但卻是無可爭辯的事實，阿布拉克薩斯根本無法去反駁。
“阿布你看，它們長得好好啊，這才過了多長時間，當初剛剛種下去的時候我還怕養不活呢。”女孩提着花灑向他走來，滿含笑意的看着他，艾薇拉手上還拿着一小片葉子伸到阿布拉克薩斯的眼前晃了晃，“阿布你看，阿布？”
艾薇拉放下花灑就這麼待在阿布拉克薩斯的身旁，她沒有去打擾他，只是就這麼坐在椅子上看着他，等着他。
阿布拉克薩斯一時間不知道該如何去回應艾薇拉。
他努力掩藏了這麼多他做的，整個斯萊特林做的骯髒事，這些事出於自身與家族利益而考慮，阿布拉克薩斯不會去後悔，他甚至反思假如回到過去他是否能將這些事情做得更為滴水不漏。
阿布拉克薩斯害怕這些事情會被艾薇拉發現，害怕會嚇到她，害怕她會害怕自己，害怕艾薇拉知道這些事情的真相後會遠離自己。
他與萊托瑞亞根本就是一類人，不，他要不堪的多。
“好啦，可以的話就不要去想那些有的沒的了，要是阿布還在因為萊托瑞亞和奧賴恩的事情煩心的話。”女孩望着那落魄失神的少年笑容明媚，她或許是猜到了什麼，可那又能怎麼樣呢，已經發生的事情可不會改變。
阿布和哥哥姐姐們一樣為她考慮的太多了，其實這些應當是她要自己學會去面對的，她的家人與朋友已經為她做的太多。
她沒有這個立場，也不能去阻止，最好的選擇無非也只是視若無睹。
“要不要一起做一些非常不符合格林德沃和馬爾福身份的事？”艾薇拉伸手去揉亂了阿布拉克薩斯的那頭金髮，就像之前哥哥姐姐和阿布對她做的那樣，“我們等等去廚房吧，進入霍格沃茨這麼久了一次廚房都沒去過呢。”
她故意將阿布拉克薩斯那柔順貼在後頸處的碎發又慢慢捋了一些到領口處，原來摸頭的感覺是這樣的，也怪不得阿布，哥哥姐姐和那位姓氏里德爾的哥哥這麼喜歡把手放在她的頭上。
“什麼事？”阿布拉克薩斯抬起眼眸去注視着她，“去了廚房之後……可以去黑湖邊上嗎。”
想和薇薇安兩個人一起待着，擁有一些屬於兩個人的時間，他並不想讓其他的幾個朋友一起跟過來。
也不想……回寢室告訴他們，在少數兩個人獨處的時候他自私的只想和艾薇拉待在一起，他不希望有人來打擾，包括他的朋友們。
阿布拉克薩斯稍稍回神乖順地將自己貼近她，發現對方並不抗拒的艾薇拉趁着這個空隙又多揉了幾下，笑眯眯的說道——
“阿布，今晚要不要一起夜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