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3章 契之規條
閻王爺停下了腳步，轉頭看向聲音的來源。我也順着他的目光望去，只見一個身穿黑衣，面容蒼白的女人緩緩從黑暗中走出來。她手裏拿着一卷泛着幽光的捲軸，眼神冰冷，沒有一絲感情。是孟婆。
“孟婆，你來做什麼？”閻王爺的語氣中帶着一絲不悅。
孟婆沒有理會閻王爺，而是徑直走到我和墨羽面前，目光落在我手中的金蓮印記上，又看了看氣息奄奄的墨羽，嘴角勾起一抹冷笑：“看來，你們是想要簽訂靈魂契約？”
我心中燃起一絲希望，顫抖着聲音問道：“是的，請問……要如何才能簽訂？”
孟婆緩緩展開手中的捲軸，捲軸上密密麻麻地寫滿了古老的文字，散發著幽幽的光芒。她指着捲軸，語氣冰冷：“靈魂契約，以命換命，以魂祭魂。想要簽訂契約，必須經歷三重靈魂折磨。第一重，剝魂之痛；第二重，蝕骨之寒；第三重，焚心之火。”
她的每一個字都像一把冰錐，狠狠地刺入我的心臟。剝魂之痛，蝕骨之寒，焚心之火……這些字眼光是聽起來就讓人毛骨悚然。
“每經歷一重摺磨，靈魂便會破碎一部分。若是承受不住，魂飛魄散，永世不得超生。”孟婆的聲音不帶一絲感情，彷彿在說著一件無關緊要的事情。
我緊緊地抱着墨羽，感受着他微弱的呼吸，心中充滿了恐懼和猶豫。我願意為了他付出一切，可是，如果我的靈魂破碎了，我又該如何保護他？
“當然，你們也可以選擇放棄。”孟婆的嘴角露出一絲嘲諷的笑容，“放棄契約，他便會魂飛魄散，而你，則可以安然回到人間。”
我看着墨羽蒼白的臉，心中一陣刺痛。放棄？怎麼可能！我經歷了那麼多，好不容易才找到他，我怎麼能眼睜睜地看着他消失？
我深吸一口氣，努力讓自己平靜下來，然後抬起頭，堅定地看着孟婆：“我願意接受靈魂契約的考驗。”
孟婆似乎早就預料到了我的答案，她眼中閃過一絲不易察覺的驚訝，隨即又恢復了冰冷的表情：“很好。既然你已經做出了選擇，那就開始吧。”
她抬起手，捲軸上的文字突然發出耀眼的光芒，將我和墨羽籠罩其中。一股強大的力量將我拉扯進一個陌生的空間。四周一片黑暗，只有遠處閃爍着點點紅光，如同地獄的業火，讓人不寒而慄。
“記住，”孟婆的聲音在黑暗中響起，帶着一絲警告，“一旦開始，就不能後悔……”
我感覺到一股冰冷的氣息侵入我的身體，刺骨的寒意瞬間蔓延至全身，我忍不住打了個寒顫。
“小萌，不要！”耳邊突然傳來墨羽虛弱的聲音，帶着一絲焦急和擔憂，“不要管我，你快走！這靈魂契約太危險了，我不能讓你為了我……”
他的聲音越來越小，最後消失在一片寂靜中。
“墨羽，你別說話了，保存體力！”我緊緊地握着他的手，試圖將自己的力量傳遞給他，可是他的手卻冰冷得像一塊寒冰。
“傻瓜……”他艱難地吐出這兩個字，眼神中充滿了憐惜和無奈，“你明明知道，我根本撐不了多久……”
“不，你不會有事的，我答應過你，要帶你回家的。”我的聲音有些哽咽，但我強忍着不讓眼淚掉下來，我要讓他看到我的決心，讓他知道，我不會放棄他。
“你……”墨羽還想說什麼，卻被孟婆打斷了。
“夠了！既然已經決定了，那就不要再浪費時間了。”孟婆不耐煩地揮了揮手，捲軸上的文字光芒大盛，將我們完全籠罩其中。
“第一重摺磨，靈魂之火，開始！”
隨着孟婆的聲音落下，我感覺到一股灼熱的能量從四面八方湧來，瞬間將我包圍。我的靈魂彷彿被投入了熊熊烈火之中，灼燒的痛苦讓我忍不住發出一聲慘叫。
“啊——”
我感覺自己的靈魂正在被一寸寸地焚燒，劇烈的痛苦讓我幾乎要失去意識。但我不能倒下，我還要救墨羽，我還要帶他回家！
我咬緊牙關，拚命地抵抗着靈魂之火的灼燒。我的身體在劇烈地顫抖，冷汗浸透了我的衣衫。
“小萌！”墨羽的聲音在我的耳邊響起，充滿了擔憂和痛苦，“你怎麼樣？你堅持住，我就在你身邊！”
我努力地睜開眼睛，想看看他，可是我的眼前一片模糊，只能看到一個模糊的身影。
“墨羽……我……我沒事……”我艱難地吐出幾個字，聲音嘶啞得幾乎聽不見。
“該死的！”墨羽低咒一聲，想要衝過來，卻被孟婆攔住了。
“你幹什麼？”墨羽憤怒地瞪着孟婆。
“靈魂契約一旦開始，任何人都不能插手，否則後果自負。”孟婆冷冷地說道，語氣中沒有一絲感情。
“你……”墨羽還想說什麼，卻被我拉住了。
“墨羽……不要……”我虛弱地說道，“不要管我……你……你快走……”
“不，我不會丟下你一個人！”墨羽堅定地說道，他的眼中充滿了決絕，“就算是死，我也要和你死在一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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說著，他竟然不顧孟婆的阻攔，強行運轉起自己的靈魂之力，想要替我分擔痛苦……
“住手！墨羽，不要！”我聲嘶力竭地喊，靈魂的灼痛讓我幾乎無法思考，但我仍舊清晰地感覺到，墨羽正在做一件極其危險的事情。他強行調動本就虛弱的靈魂之力，無異於自殘！
“孟婆，你到底要怎樣才肯放過她？！”墨羽猩紅着雙眼，憤怒地朝孟婆嘶吼。靈魂之火在他周身燃燒，將他映照得如同地獄修羅。
孟婆冷冷地看着這一切，語氣中沒有一絲波動：“契約已成，生死有命。她能否撐過去，全憑自己的造化。”
“造化？你這是草菅人命！”墨羽怒吼，靈魂之力在他掌心匯聚，形成一把透明的利劍，直指孟婆。
我拚命地想要阻止他，可是我的身體彷彿被灌了鉛一樣，動彈不得。靈魂之火無情地灼燒着我的每一寸，我感覺自己就像一塊即將被燒成灰燼的木炭，意識逐漸模糊。
“墨羽，別……”我用盡最後一絲力氣，想要呼喚他的名字，可是聲音卻細若蚊蠅，連我自己都快要聽不見了。
就在我快要失去意識的時候，我感覺到一股清涼的氣息從我的心底湧出，迅速流遍我的全身。這股氣息帶着熟悉而又溫暖的感覺，彷彿來自遙遠的記憶深處，卻又如此真實。
靈魂之火對我的灼燒減弱了幾分，我努力地睜開眼睛，看到墨羽正焦急地看着我，他的眼中充滿了擔憂和自責。
“小萌，你怎麼樣？你堅持住，我一定會救你出去的！”墨羽握着我的手，他的手依然冰冷，但掌心的溫度卻溫暖着我。
我虛弱地笑了笑，想要開口說話，卻發現自己已經發不出任何聲音。我只能用眼神告訴他，我沒事，讓他不要擔心。
就在這時，孟婆突然臉色大變，她猛地轉過身，看向地府深處，眼神中充滿了驚恐。
“不好！他們怎麼來了？！”孟婆失聲驚呼，語氣中充滿了難以置信和恐懼。
“他們？是誰？”墨羽警惕地問道，同時將我護在身後，警惕地盯着四周。
孟婆沒有回答，她死死地盯着地府深處，臉色蒼白如紙。
我掙扎着想要看清發生了什麼事，可是我的視線依然模糊不清。我只能隱約看到，在地府深處，無數雙猩紅的雙眼，正貪婪地注視着我們，其中還夾雜着令人毛骨悚然的低吼聲，如同來自地獄的惡鬼，讓人不寒而慄。
“墨羽，小心……”我用盡最後一絲力氣，想要提醒他，可是我的聲音卻淹沒在震耳欲聾的腳步聲中。
我看到，在地府的盡頭，一個高大的身影緩緩走了出來，他全身籠罩在黑色的斗篷中，看不清面容，但從他身上散發出的恐怖氣息，足以讓人不寒而慄。
“噬魂鬼王……”孟婆的聲音顫抖着，像是看到了什麼極其可怕的東西。
那道身影緩緩抬起頭，露出了一個陰森恐怖的笑容：“桀桀桀……新鮮的靈魂，真是美味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