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9章 答辯

他們走到101審判室門前，看到門邊上懸挂的屏幕上顯示着法官的信息，李玉強法官從事審判工作二十年，有着豐富的審判經驗。

他們推開門走進審判室，在被告席坐下來，他們對面坐着三個人，分別是梅猛，梅芳，崔震，對面律師席坐着秦壽律師，他此時正低垂着頭，看着桌面上的材料，有時他會把鉛筆頭放入到嘴裏，眯着眼睛，陰鷙地盯着材料，審判席中間坐着穿制服的中年法官，他就是李玉強，他本人的肖像比屏幕上的肖像顯得老，頭髮花白，一張胖乎乎的臉蛋上也顯得蒼白，他一張國字型的臉蛋上，眉毛黝黑茂盛，一雙眼睛細長而深邃，現在他低垂着頭，看着桌面上的材料，有時他會抬起頭，看一眼蒙愛麗，劉建國，當他看見蒙愛麗坐在座位上傻笑時，他眼中流露出鄙夷，蔑視的神色。李玉強的身邊坐着一位副審判員，一位女書記員，副審判員是一位頭髮花白的老男人，他面容蒼老，皺紋交錯在他的面頰上，瞅人時他總會托舉一下鼻樑上的眼鏡，像是在萬花筒尋找樂趣的人，凝視着對方時眼睛笑眯眯地眯起來。女書記員年齡不大，她仰靠在座椅上，頭顱高高地昂着，她的眼睛在原告和被告之間打量時，總會透露着高傲，蔑視的神色。

啪，李玉強敲響驚堂木，“現在開始開庭！”他說，“原告梅芳，崔震訴訟被告蒙愛麗財產糾紛一案現在開庭。”

“現在由被告答辯！”

蒙愛麗說:“我的父親還活着，一切由我的父親做主。”

李玉強說:“原告，你有什麼要說的嗎？”

梅芳拿出一份材料，走到李玉強的面前。把材料放在桌上，“這是警局出示的蒙軍失蹤證明，我起訴蒙家財產代理權一案正當合法！”

李玉強把材料放在儀器上，每一個人的屏幕前都出現梅芳提供材料的內容，這就是一張警察局提供的蒙軍失蹤證明材料。

“被告，”李玉強說，“你有什麼想說的嗎？”

蒙愛麗皺緊眉頭，盯着屏幕上的材料，有一瞬間她把自己的手指頭插入嘴裏，一邊吸吮着手指頭，一邊說:“這上面的字，我只認識幾個，上面的照片是我父親的！”

梅芳說:“我請求法官考慮目前蒙家的情況，由我掌管蒙家的財產！”

“請具體說明理由？”李玉強法官說。

“我的丈夫蒙軍已經失蹤，蒙愛麗突發疾病變得痴傻，所以蒙家的財產由我代理再正當不過。”梅芳說，有一瞬間眼中流露出狡黠，輕蔑的神情，當她發現所有人都注視着她時，她馬上變得嚴肅起來。

“梅芳，你向法庭提供蒙愛麗變成痴獃的證據了嗎？”李玉強問。

梅芳說:“我已經提供了證據！”她回到座位，看向對面的蒙愛麗，蒙愛麗似乎聽不懂他們在說什麼，吸吮着手指，看着屏幕上的蒙軍失蹤證明材料時嘿嘿傻笑。劉建國看着蒙愛麗的眼睛裏透露着焦急，複雜的神色，他的腳伸到蒙愛麗的腳邊，碰觸蒙愛麗的腳，想提醒她，然而蒙愛麗卻發出一陣哈哈大笑聲。劉建國面色頓時變得絳紫，就連他的白眼仁也在一瞬間裏充滿了血絲。

“哈哈……”她突然不笑了，盯着劉建國，“你幹嘛呀？”

劉建國面色漲紅。

她又爽朗的大笑。緊接着她繼續說:“現在可不是鬧的時候！”然後她盯着屏幕，把手指再次放入嘴裏吸吮。

“噗嗤！”書記員掩口笑；緊接着梅芳輕蔑地笑；崔震哈哈大笑；梅猛掩住口鼻，忍俊不止，有一瞬間他劇烈地咳嗽；副審判員神色難看，李玉強玩味地笑，當他看見劉建國注視他，他立刻又不笑了，滿臉變得嚴肅。

啪啪……，他連續拍了幾次驚堂木，審判室安靜下來，所有人都盯着他。

他目視着面前的屏幕，快速點擊屏幕，每一個人面前的屏幕都出現了醫生給蒙愛麗出具的醫療診斷。——蒙愛麗大腦受損，智力只能慢慢恢復，目前智力只相當於兩三歲的小孩子。

“蒙愛麗，”李玉強說，“你看到屏幕上的字了嗎？”

蒙愛麗看見蒙軍的照片在屏幕消失了，代替出現的是一大串繁瑣的醫學術語，她噘起小嘴，把頭扭到一邊去，“我只想看我的父親！不想看這個！”

書記員，崔震同時哈哈大笑；梅猛狂笑；梅芳掩口輕笑；李玉強狡黠地掃視了一眼他們，然後端起水杯，一邊喝水，一邊注視着蒙愛麗，蒙愛麗掃視着梅芳，梅猛，崔震的眼睛裏透露出怨恨神色。

“有鑒於蒙愛麗目前的狀況，我想說一句公道話！”劉建國。

所有人的目光都注視在他面孔上，他的面色鐵青，低垂着眼帘，盯着桌面，有一瞬間他扭頭看蒙愛麗，他眼中流露出愛憐，心疼的神色。

“可你並不是蒙愛麗的丈夫，目前只是她的戀人，就法律而言，你不具備被告的主體資格！”秦壽說，目光緊逼着劉建國。

梅芳，梅猛，崔震的目光像是刀子一樣逼着他。

他抬起頭，蔑視的掃視他們，然後盯着李玉強，“蒙愛麗遭人陷害！”他說，“才變成今天這樣的！但是，請注意，我說的是但是，但是她的繼承蒙家財產的主體資格並沒有喪失！”

秦壽繼續說:“蒙愛麗是否有繼承蒙家財產的主體資格，這是法律根據事實裁判，而不是聽憑你的片面之詞！”

劉建國緊逼着秦壽，“蒙愛麗是蒙軍的女兒，這是公認的事實吧？”

秦壽麵色變得絳紫。

劉建國繼續逼問，“我是不具備主體資格，但是我身為蒙愛麗的監護人，我有權利為蒙愛麗辯護！”

秦壽把手裏的材料摔在桌面上，然後兇巴巴地盯着劉建國，“請問，你的監護人資格是誰承認的，你有證明材料嗎？”

劉建國面色變得鐵青，他並不是蒙愛麗的監護人，他只想維護蒙愛麗利益，不想讓她受到傷害，現在他無話可說，雙手緊握在一起，不停地相揉捏着，有一瞬間他的大拇指互相環繞，不一會兒，他又把雙手緊緊握在一起。

秦壽看着劉建國雙手的眼睛裏變得得意，輕佻，有一瞬間他抬起眼睛皮，盯着劉建國。他看見劉建國低垂着眼帘，不敢直視，就像是屈服了一樣。他扭頭看向身邊的梅芳，梅猛，崔震輕蔑地撇着嘴笑。

“他是我的監護人！”蒙愛麗說。

所有人驚詫地盯着她，她不斷吸吮着手指，嘿嘿傻笑，看着劉建國，劉建國也扭頭看着她，她臉上堆滿僵硬的皺紋，就像是秋後倒在雷電中樹木的樹皮，充斥着不甘心，充斥着不情願。她的眼中不再像是以前一樣清澈，而多了幾分痴傻，獃滯，劉建國感覺到愧疚，他沒有保護好自己的愛人。他不敢再面對蒙愛麗，他低垂下頭，看着桌面上自己的影子，幾乎用盡了全身的力量把雙手緊緊握在一起，他的手指關節瞬間發白，咯吱咯吱的響聲從他手指關節傳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