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54章 漫天孔明燈
“跑啊！怎麼不繼續跑了？”
原本空蕩蕩的警局值班室里，忽然擠滿了人。
腰間別著警棍的民警老陳，厲聲教育着抱着頭蹲在地上的小夥子，表情十分嚴肅。
“還敢放什麼孔明燈，萬一把電線燒着了怎麼辦？”
綠毛不服氣，抬起頭反駁他：“我們看了，這是江邊，四周沒有什麼可燃物。”
被老陳一瞪，又老老實實地埋下了頭，但那雙眼睛還是藏着不服氣。
“你們還有理了？萬一被風吹到樹上怎麼辦？火真要燒起來可不是教育檢討這麼簡單！”
可劉俊他們在來之前，其實是做過準備的。
“我們計算過了，那麼小的燈，最多燒十分鐘，不會很危險。”
“有規定，不行就是不行，你們大晚上不好好睡覺，跑到江邊放燈幹什麼？”
老陳真是納悶了。
這年頭的小夥子，這麼瘋狂？那也不至於玩燈吧？
“我們給歌神祈福啊，他今天晚上做手術！”
“歌神？又是什麼非主流？”
值班室門口走進一個和老陳穿着同樣制服的大叔，手上端着茶杯，接過了話茬。
“你連歌神葉寒都不知道？！他可是我們偶像！”說到葉寒，劉俊學會了搶答：“我不信你沒聽過他的歌！”
“呵呵，我們對你們年輕人研究的東西不感興趣。”
兩位警察同時表現出了濃濃不屑。
“什麼？！《明天會更好》你們都沒聽過？你們還是龍國人嗎？”劉俊話里話外也絲毫不掩飾自己的嫌棄。
“哦，你是說寫這首歌的人啊？”老陳的神色忽然緩和了下來：“祈福就祈福嘛，下次別用這種辦法了，不安全。”
他雖然沒仔細關注過這個人叫什麼名字，但也從最近不斷滾動的新聞中了解到他的事迹。
一個明星，聽說一直投身星城救援，卻為了救一個孩子遭遇意外。
人們在受損的救援服里發現了那首名為《明天會更好》的歌譜。
聽歌的時候老陳就在想，要是現在能少幾個賣慘的小鮮肉，多一些這種藝人就好了。
起碼，人家傳播的是正能量，值得尊重。
“行了，寫了保證書就走吧。”
聽到這話，那個後面進來的民警大叔着急了。
他把老陳拉到一邊：“就這麼輕飄飄放過？”
“哎呀，年輕人嘛，做事情衝動，心又不壞。”老陳別彆扭扭地移開眼：“你不覺得那個葉寒，挺讓人佩服的嗎？說真的，那首歌寫的挺不錯。”
“哎，你這...”
劉俊等人見二人湊在一起嘀咕，忍不住站了起來：“那我們能走了嗎？”
“等等，停在江邊上的那幾輛摩托車是你們的吧？帶駕駛證沒有？沒帶車扣下！”
小伙們欲哭無淚，又哀怨地縮回了牆角。
一張張孔明燈的照片，逐漸在網上流傳開來。
“看！彩江天上飄的孔明燈，太漂亮了！”
升在空中的孔明燈就像明珠一樣點綴着漆黑的夜空。
燈成了珠寶，夜空則成了襯托它的幕布，讓人忍不住心生讚歎。
眾人欣賞過後，理智慢慢回籠，忽然驚覺：“市區不能放這種東西吧？”
目睹一切的知情人士回復道：“嗨呀，幾個小夥子已經被抓了，說是要為葉寒手術祈福，不過一碼歸一碼，這是真好看啊。”
用戶#年輕就要醒着拼#：“靠，太過分了。”
“過分什麼？那些小夥子確實有點，可能缺少防火意識吧。”
用戶#年輕就要醒着拼#：“太過分了，這麼妙的點子我居然沒有想到！”
用戶#蹦迪call我#：“我也是！！！”
用戶#看到我艾特我去睡覺#：“兄弟們，有沒有在滬都的，彩江邊上沖一衝啊！”
“+1”
“+1”
“+！”
“你們...？”
時間彷彿凝固在了深夜的靜謐中。
值夜班的護士疲倦地斜倚在護士站旁。
沉重的眼皮逐漸合攏，意識也開始模糊不清。
突然，她的頭猛地一晃，整個人從昏昏欲睡中驚醒過來。
她睜開惺忪的雙眼，猛然抬頭的瞬間，卻被眼前的美景震懾。
“好美啊...”
她揉了揉自己的眼睛，懷疑自己尚且還在夢中。
然而，眼前一切卻是真實存在的！
一盞又一盞的孔明燈緩緩升起，或高或低地飄浮在空中，宛若閃爍的繁星。
護士情不自禁地走近窗戶。
她將臉貼近玻璃，瞪大眼睛凝視着夜空。
那微弱的光芒，匯聚在一起，凝結成黑暗中的希望之火，明亮又耀眼。
它帶着人們美好的祝願和期許，向遠方飛去。
隨着孔明燈數量的不斷增加，越來越多的人走出家門，目不轉睛地盯着天空。
只不過，與天空的歲月靜好形成鮮明對比的，是江邊的兵荒馬亂。
剛放完燈，四處亂竄的熱血青年，抓人抓不過來的值班民警，吱哇作響的警笛，以及人們興奮的狂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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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蘇醒吧！我的歌神！！！”
精力無處釋放的年輕人，抓住了機會，讓喊聲響徹天空。
在這一片混亂中。
位於醫院最高層的那間手術室，燈光依舊明亮如晝。
透過緊閉的門縫，可以看到裏面人影晃動。
各種醫療設備閃爍着冷冽的光芒，裏面空氣越來越焦灼。
陶明頹然地支撐在手術台的一側，長時間的高強度搶救，已經抽幹了他的大半力量。
幾個小時過去。
他們嘗試了各種各樣的方法和手段，可情況依舊不容樂觀。
難道，真的沒有希望了嗎？
“陶醫生，也許我們改變不了這個遺憾的結局...”
身後的助手欲言又止。
陶明聽出了他的話外音。
放棄吧。
我們已經儘力了。
可他不甘心。
儘管監護儀上的那幾條線，平靜地像是沒有一點波瀾。
可只要仔細看，就會發現它那偶爾的微小起伏，一直在向他們證明自己的努力。
或者說，那是葉寒發出的求救信號。
也許他此刻正被關閉在自己的小世界裏，難以讓外界感知到他的存在。
但這也沒讓他放棄爭取和外界聯繫的機會。
既然如此，他又有什麼權利放棄病人求生的希望？
眾人都沉默着，等待陶明發號指令。
“繼續。”
高負荷的工作，滴水未進的嗓音早已喑啞，可依舊堅定。
沒有人有異議。
而是繼續緊鑼密鼓地投入其中。
充斥着消毒水氣味的空氣，越來越讓人喘不過來氣。
就在眾人已經陷入麻木的時候，
“滴——”突然，監護儀發出了一個短促又尖銳的響聲。
那聲音轉瞬即逝，像是沒有出現過。
幾乎是同一瞬間，所有人的心瞬間提到了嗓子眼兒。
“你們...聽到了嗎？”
一個醫生忐忑地詢問着，生怕自己剛剛產生了幻聽。
可是，眾人眼中迸發出來的驚喜已經告訴他答案。
那意味着，葉寒心率的大幅度波動！
也就是說，他們堅持的救援終於得到了回應！
“滴——”
又是一聲。
顯示儀上的各個曲線竟然出現了令人驚喜的波動！
原本一直處於危險邊緣的數據開始逐漸上升！
“繼續！繼續！堅持住！”
巨大的驚喜掩蓋了陶明的疲憊。
他緊緊盯着顯示屏上的波動，再次拿起了搶救器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