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57章 禍水東引，將計就計
時值八月，華陰之地夜風燥熱。
王進卻後背發涼，遍體生寒，脖子僵硬得轉到身邊。
月下，一隻潔白如玉的手掌搭在了肩頭，一縷黃風加身，讓他動彈不得。
“貴人說笑了，某家王進，不過是鄉野匹夫，東京城一輩子沒去過，甚麼槍棒教頭，聽不懂啊！”
感受着氣氛越來越凝重，王進忍不住賠笑一聲。
“無妨，能夠理解，你被太尉高俅追殺，謹慎一點兒也正常。”
莫辰揮手散去了三昧神風，王進這才轉身看向背後。
映入眼帘的就是一個白袍大袖的男子，瘦削清冷，面色蒼白，帶着病態，在月下更添幾分孱弱之意。
就是這個人，讓自己無法動彈？當真是高手不可貌相！這等人，應該不會是殿帥府那些廢物！
王進心中暗自咋舌，卻不敢怠慢，拱手對莫辰道：
“方才是某家有眼無珠，衝撞了貴人，還請原諒則個。
我確實是東京城八十萬禁軍教頭，只因為家父曾經打傷過高俅，不得不避禍此地。”
聽着王進的話，莫辰微微頷首。
他當然知道面前這個人，水滸原着之上，就是此人教了九紋龍史進幾手，讓他得以縱橫綠林。
而且王進的品行絕佳，扶危濟困，挽救弱小，和某些不太擬人（說的就是你！李逵！）的東西一個天一個地。
有心相交之下，莫辰和王進很快熟絡起來。
張牛角等人本就是莫辰刻意放出去的，不然王進怎麼可能有膽子靠近？
“唉！說起來，今夜冒昧前來，本來是想要給那位紅葉天師送一封信，既然莫兄在此，那我也就不需要藏頭露尾了。”
王進從懷中掏出了一封信。
他伸手接過，直接拆開，掃了一眼上面的文字，挑了挑眉才晃了晃信紙說道：
“王教頭所言，當真？”
“自然是真的！王某一生從不騙人！那史進確實是被坑害了，身上的九紋龍一看就是害人的玩意兒。
我和那孩子同名，再加上剛來的時候受了他一飯之恩，這才進入莊上，教授他武藝和呼吸法。
幸虧這孩子天資不錯，讓他不至於落得血氣消散的下場，我着實想不通，為何有人會下如此狠手，對這孩子不利？”
“王教頭高風亮節，莫某佩服！”
見此情況，莫辰也是抱了抱拳。
王進只看出了史進身上的不妥，卻不知道整個史家莊的陣法。
這封信上面的意思，也是想要讓燕紅葉帶走史進，好生醫治。
“好！此事我們應下了，不過，你這位弟子，可不是普通人，尋常人這等眼光和手筆，此事還需要從長計議。”
……
夜深了，莊上的莊客都帶着醉意和滿足離開。
主屋之前，史家老太爺弓着身子拉史進再次將燕紅葉送出大門，禮節有序，根本挑不出來毛病。
就是史進身上的戾氣越來越重，隱藏在衣衫之下的九紋龍，越發栩栩如生。
燕紅葉一個飛縱來到了步輦之前，看到周遭無人，饒有興趣的摸了摸身後劍匣。
“有人來過？”
踏步來到了車廂，她盤腿坐在了莫辰對面，自顧自地倒了一杯香茗，一飲而盡。
這些日子相處下來，這個女劍俠越發“放肆”了。
“一個有故事的好人，你呢？感覺如何？”
“滑不溜秋的老泥鰍，送了一堆金銀好處，旁敲側擊吹捧我，還附贈了華山上最大的山匪營寨消息，讓我去斬妖除魔，護佑平安。”
燕紅葉一揮手，桌上登時出現了幾箱金銀。
莫辰毫不客氣，黃白神通發動，將之煉化成丹，扔進嘴裏。
嚼嚼嚼~
能恢復一點兒是一點兒嘛。
“這是在捧殺啊，你答應了？”
“當然！身為捉妖天師，怎麼能見魔不除？明日咱們就啟程上山！”
燕紅葉拍了拍手。
“他禍水東引，你將計就計，還真是配合默契。”
莫辰微微一笑，早已經料到這個結果。
“怎麼？神君覺得不妥？”
燕紅葉有些意外，眼前莫辰的反應可不在她的預料之中。
“沒事，明日我讓張牛角和女武神助你，一個小小的邪修應該不是你的對手。我就不摻和了。”
莫辰站起身來，伸了一個懶腰，徑直朝着車廂外走去，臨走的時候還不忘道一聲：
“明日見。”
原地的燕紅葉，愣愣放下杯中香茗，若有所思。
日月流轉，生生不息。
史家莊的莊客都自發組織起來歡送燕紅葉天師，為斬妖除魔的天師送上祝福。
一直看着步輦離開自己的視線，史家老太爺才鬆了一口氣。
“爺爺，為何對這些傢伙這麼客氣？山上那些山賊，俺領着莊客就能剿了！”
史進赤紅着眼睛，身上冒出了實質性的血氣，顯然是怒極。
“還不是為了給我的乖孫擦屁股，要不然何至於破費至此！以後不得隨意出庄，說了多少次了，在家修身養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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史家老太爺說著，臉上露出了肉疼的神色，斥責面前的史進。
每說一句，史進身上的怨念越重。
“知道了！孫兒去找王師父打熬身體了！”
說完，就一溜煙跑的沒影，只剩下原地的史家老太爺哼着小曲兒，心情不錯的朝着莊上走去。
三十里之外的枯山之上，一股黃風襲來，莫辰拉着王進穩穩落地。
“咳咳咳，仙長御風手段高超，就是這風中沙石太多了……咳咳咳！”
王進從喉嚨裏面掏出一把沙子，才看到莫辰來到了一個小土包之前，踢了踢，看着他道：
“勞煩王教頭，開挖吧！”
“啊！？”
要不是莫辰體內法力正在蛻變，高低召喚幾個機關獸給他開開眼。
半炷香的時間，王進已經挖到了地下百米。
咔嗒！
一聲清脆的聲音從面前傳來，王進將朴刀背在身後，雙拳轟出，一口白紙鑄就的神龕出現在了面前。
雖然是白紙，卻無比堅韌，宛如金鐵。
“這！這是？”
王進臉上帶着驚駭，抬頭望向洞口處的莫辰。
卻只見到了一隻扇動翅膀的微小金烏，降落在了白紙神龕之上，隱入其中，什麼也沒有發生。
“好了，咱們去下一處。”
莫辰拍了拍手，招呼王進上來，一道黃風飛起，向著四周而去。
九處山崖，呈現九宮方位，牢牢鎖住其中的史家莊。
“這風水陣，真好似一間囚籠！”
王進站在高處，看向旁邊的莫辰，感慨道：“究竟是什麼仇什麼怨，何以至此啊！”
“非仇非怨，只是在求道罷了。”
“求道？”
“朝聞道夕可死啊！什麼手段都能用出來，包括自己的孫子。”
莫辰望着遠處的塢堡，眼神悠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