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7章 談判
可接連三天下來，蘇月影的神色都有點疲憊。周五這天下午，剛跟老闆從外回來的呂子昂把手中外帶的下午茶放在辦公室時忍不住對蘇月影關切道：”小蘇，你這出差回來后怎麼一直都有倦色？是還沒緩過勁嗎？“
蘇月影的疲倦是心底的疲倦，是因為她看到趙紫晗被打腫的半邊側臉后對她無望掙扎的心疼，也是對趙紫晗前眼困境的無奈。
眼下面對同事的關心，她淡然一笑道：“我如果說我還沒倒過時差，公司會有補助嗎？”
插科打諢中問題被一笑代過，終於熬到了下班。
“各位，周一見。”
黃博收拾完桌面，抬手沖兩人揮了揮，率先離開了辦公室。
蘇月影也把文件擺放好后關了電腦，“呂特助，周一見。”
呂子昂拿起自己的公文包，難得的跟他們一塊下班，“走吧，我今天也下個早班。”
兩人一同乘電梯下了樓，蘇月影婉拒了呂子昂的相送，乘公交車來到了醫院。在附近買了餐，提溜着上了樓。
今天趙紫晗臉上的浮腫已消退大半，只剩皮下破裂造成的青紫交替。蘇月影看着對方因嘴角破腫而吞咽困難，她拿着紙巾時刻幫對方清理着。
“不再吃了點嗎？”蘇月影見對方放下餐具，看着還剩一多半的湯，忍不住開口詢問，“還是說你想再吃點別的什麼？我再給你買些來。”
趙紫晗看着對方一臉緊張的模樣，噗嗤笑了，可大概一笑牽動了面部表情，她倏的又捂住一側腫脹的臉頰，嘶了半天。
“拜託蘇小姐，我現在被你一天五頓的外賣供着，你還非讓頓頓吃完。我想說，我真快被撐死了。”
“下午茶和夜宵不算。”蘇月影小心翼翼收拾着餐桌，“你是病人，多補充些營養總是好的。”
“但我胃就那麼大。“趙紫晗摸着微鼓起的肚皮抗議着，”你說我我不吃吧，怕你不高興，又怕浪費食物，我吃了吧，為難的是我自己。”
“好在我明天就出院了，要不我不是撐死，就是胖死了。”
蘇月影把小桌椅擦乾淨后收拾了起來，不急不徐道：“哪那麼誇張。”
“你別不信，你來摸摸我的肚皮，是不是胖了一圈。”
蘇月影懶得同她過於誇張的語氣較真，又拿起水果準備去清洗，趙紫晗連忙把人拉住了，“你別忙活了。我又不是腿疾，我想弄什麼自己下床弄便是了。”
被制止后蘇月影順着對方的力道坐在了她的身邊，看着她手背上扎的青紫的針孔，她移開了目光。
“我明天上午把我媽送去醫院后就過來幫你辦理出院。”
“我剛問醫生了，明天可以出院，但出院手續以及藥費報銷要到下個工作日才可以辦理，所以明天我就三瓶液，輸完后我自己來就行。”
蘇月影對於趙紫晗的建議直接無視，“我明天上午過來幫你拿葯，結束后我帶你去雲居別墅，你先住那。”
“我說了我不住那。”趙紫晗收了笑，也正經起來，“明天我先住酒店，後期我自己找房子就可以。”
“租短期的不划算，長期的不好遇。”蘇月影說出自己的想法，“你先在雲居住這，等你真的遇到合適的房子再搬也行啊！”
“那是你和大佬的小窩，我住真不合適。”趙紫晗拍了拍蘇月影的手臂，露出一抹寬慰的笑，“別擔心我了，這次就按我自己的意願來吧。”
話已至此，蘇月影沒在勉強，只是在一會兒離開醫院時直接給她轉了5千塊錢。
兩人有一會兒沒說話，再開口時談論的是有關明天晚上和陸青海吃飯的事。
“陸青海給你明晚碰面的地址了嗎？”
蘇月影點頭，“過來時接到了他的電話，我把地方定在了微暖西餐廳。”
趙紫晗點頭，隨後看向蘇月影的神情凝重，“月月，我猜你已經知道陸青海為何費盡千辛萬苦要請你吃飯，甚至不惜打傷我，以我為餌的真實目的。”
蘇月影點頭，“他想通過我攀上李慕寒，可我不妨跟你說實話，我目前為止還未曾給李慕寒透露隻言片語。因為我不確定他想攀多大的交情。”
“你的做法是對的。”在蘇月影略帶抱歉的目光中趙紫晗直接肯定了對方的想法，“陸青海最擅長的就是得寸進尺，我們不能給大佬添麻煩。而且我這幾天也想通了，他未必是真的要拿我做籌碼去討好上面的領導，最壞的結果就是我如他所願背上巨額債務。”
“可虱子多了不癢，債多了不愁，現在只要能徹底擺脫他，巨額債務我根本不怕。”
“你不用為這件事發愁，只要能跟他一刀兩斷，到時我來給你想辦法。”蘇月影反握住趙紫晗的手，擲地有聲道：“只要把合約拿到手，其他的一切好說。”
趙紫晗眼含熱淚，鄭重點頭。
蘇月影從醫院出來時接到了李慕寒的電話，她接通時詫異道：”你不是今晚有飯局嗎？怎麼這會兒給我打電話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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李慕寒淡笑，”我這會兒在車上，沒事就先給你打個電話，要不我怕一會兒你睡了。“
”我這剛從趙紫晗那出來，正準備回家呢？“
”趙小姐怎麼樣了？“李慕寒順勢關心了句，”什麼時候能出院？“
蘇月影就重避輕，只回答了后一個問題，“紫晗明天上午就能出院，到時我過來幫她辦理出院手續。”
準備給對方一個驚喜的李慕寒聽到對方這樣說先是嗯了聲，后又試探性問道：“那你這明天上午安排好了，下午幹嘛呢？”
蘇月影不疑有他，直接說了明下午的打算，“明下午準備去雲居給植物澆澆水，畢竟有大半個月了。”
“不是有阿姨的嗎？”
“阿姨是打掃房間的，我怕她顧不上。”
見對方不提晚上，李慕寒操碎了心，”那你明晚就別來回跑了，在雲居住一晚上。下午我讓物業上門把泳池清理一下，再注滿水，怕是要有一會兒。“
”可我晚上答應和趙紫晗一起去吃飯，那會耽誤你的事嗎？“蘇月影如實道。
”你這休息的時間安排的可真夠滿的。“李慕寒失笑，狀似無意的問道：”那你倆明晚準備去吃什麼？“
”去微暖吃西餐。“蘇月影實話實說，”要不我周日去清理泳池可以嗎？“
得到想要信息的李慕寒心中竊喜，“沒關係，等我過去收拾也可以，不着急。”
兩人邊說邊聊，蘇月影沒向李慕寒透露明晚的計劃，李慕寒也沒說他準備的驚喜。
第二天，蘇月影按計劃把蘇雪送到醫院後去幫趙紫晗辦理了出院手續，拿了葯。一切收拾齊畢后將近11點。
“我媽差不多也完事了，要不一會兒一起吃個飯？”
趙紫晗顧忌嘴角的傷，“我這個樣子乾媽看了只會心疼的吃不下飯，所以我還是別去添堵了。”
蘇月影看着對方還未完全消腫的嘴角，實在說不出那句違心的沒事，只好假意抱怨道：“醫生開的膏藥你最好一直別抹，醜死算了。”
趙紫晗淡笑，從口袋裏拿出一個口罩，炫耀似的，”我有法寶。“
見她口罩帽子齊上陣，蘇月影這她才明白對方千叮嚀萬囑咐讓她帶頂帽子過來的原因。看着對方裝扮的看不到臉，她豎了豎拇指，”服了。“
”我這不是住了一個禮拜院太邋遢了嗎？”趙紫晗在蘇月影嫌棄的目光中快速為自己辯解，“遮遮醜。”
“那你不會午飯要打包去酒店吃吧？”
“還是你懂我。”趙紫晗給予對方一記心有靈犀的眼神，“先陪我去商場買套衣服，今中午想吃啥，我請客。”
“要不我陪你回去把你的東西收拾出來吧！”蘇月影真誠的建議道：“你既然不住那了，就把自己的東西騰乾淨了，還能省一筆支出。”
”如果你怕遇到陸青海，那咱就趁他不在家時回去拿。“
趙紫晗沉思片刻，點了點頭，”走吧，去拿我的東西。“
這是蘇月影第一次來趙紫晗所謂的安身之處，是個環境不錯的單人公寓，可她沒空也沒心情欣賞內室環境，在趙紫晗的指揮下快速收拾她的物品。
生活用品和衣服裝了整整三箱，又用剛購買的編織袋裝了三袋鞋子和厚衣物，又用兩個袋子把所有零碎東西裝滿，其餘的全都送給了清掃樓道的保潔阿姨。
兩人在樓下等車時，看着大小的七八個袋子，各自唏噓。
“原來老娘付出三年青春換來的東西幾麻袋就能裝滿，說不出的可悲，凄涼。”
蘇月影拍了拍趙紫晗的肩頭以示安慰，”從頭開始。“
從陸青海那搬完東西回酒店，趙紫晗的情緒一直不太高，蘇月影不放心，就留下陪她一下午。
眼看快要到與陸青海碰面的時間，趙紫晗進房間化了個濃艷的妝容，換了身火辣的衣服，美其曰：戰袍。
兩人刻意晚了十分鐘出發，到西餐廳時陸青海已在隔間候着了。
見兩人挽手進來，他趕緊站起身，滿臉堆笑道：”兩位快上坐。“
替兩位美人斟茶時他切換關心語氣望向妖艷的趙紫晗，“小晗身體恢復得不錯呀，還是一如既往的耀眼。”
趙紫晗沒給他多餘的眼神，只是擺弄着胸前的長發。
可陸青海好似已猜到這樣的結局，沒一點不悅或氣餒，仍嬉皮笑臉的，“兩位看看菜單，看看還有沒有什麼補充的。”
自打撕破臉面後趙紫晗再看到陸青海這張虛假的臉就想做嘔，是一點也懶得再同他周旋，所以率先發難，“陸青海，我們不是來吃飯的，就不必過形式了。今天當著蘇月影的面，把你的條件談出來，最好我們能談攏，以後橋歸橋，路歸路。”
“小晗，你還是這麼急性子。”對於趙紫晗的直白，陸青海仍面帶微笑，不急不徐按響了叫餐鈴，”泰山崩於前而面不改色，這才是談判桌上的氣勢。“
”你可以看蘇小姐學學，人家確實比你沉穩太多。“
被捧的蘇月影沒有神色起伏，目光從桌面上好看的茶具投向陸青海面部，”陸先生，不必要的客套就省了吧！我現在坐在這，目的只有一個，把趙紫晗的陰陽合約給我。當然，你可以說你的條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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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蘇小姐爽快人，那我們的交道就好打了。“陸青海一臉討好的笑意，”既然這樣，那我也就開門見山了。“
”是這樣，我有批貨在公海上漂着，想請你跟李先生開個尊口，行個便利。“
蘇月影沒跟他的節奏，直接抓住對方言語中的漏洞，”公海上的貨只要有嚴格的手續都能通行，陸先生的貨要是上不了岸，怕是李慕寒也無能為力。“
陸青海聽到蘇月影直呼那位活閻王的大名難免心中疙瘩一聲，可由此可見兩人關係匪淺，這下他莫名更有底氣了。
”我的貨手續肯定沒問題，只是蘇小姐有所不知，現在海關重新頒了令，稅務太高，我這小本買賣，給上頭太多就等於白跑了。“
”我們是中國公民，有納稅義務。“蘇月影直接了當擺明態度，在對方假笑的神情和飄忽的眼神下，忽的沉了臉色，”還是說陸先生沒說實話？“
蘇月影說這話時眼神鋒利而冰冷，盯的陸青海無端發怵，好似對方真的把他的小心思看透一般。他空咽下喉頭，面上還是那副雲淡風輕的模樣。
”蘇小姐說笑了，我陸某人是本分生意人，定不會做有損國家之事。“
蘇月影被他這假正經的模樣逗笑了，直接嗤笑出聲，”既然陸先生不想說實話，那我們就沒有往下談的必要。趙紫晗的合約問題，後期我會找律師跟你談。“
說完她站起了身，又輕飄飄留下一句對陸青海來說猶如重磅炸彈的話。
”這次你要多少違約金我們都賠付，不過我先前說過在趙紫晗無恙的情況下，可你沒遵守。既然這樣，我想你心裏已做好最壞的打算。但我希望你的結局能比鄭福來好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