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章 劉夏婷把人家打進醫院了
春韻一聽這事就嚇壞了,渾身發軟顫抖,連腳步都挪不動了。
天啊,讓她最害怕的事情還是發生了,不爭氣的夏婷怎麼就敢和高家人斗啊!
她想別說是打死人家,就是住上幾十天院的費用就夠讓他們家承擔不起。
顧小川安慰她說,這事情別擔心,他為婷兒處理這件事情,也沒什麼大不了的。
人常說:兔子急了還咬一口哩。更何況是夏婷那性格,再說那個高三錘也不是什麼好玩意兒。
說完,她讓春怨坐在車子上,他使勁兒地推着她,因為道路很窄小,又是土路,根本騎不成車子。
顧小川沒有直接回家,跟着春韻來到他們家。
剛上了院坡,從院子一邊的破豁口子就看見夏婷背坐在磨盤上,頭上貼了一塊紗布,貼紗布的部位的頭髮被剪掉一塊兒,很是扎眼。
一條蓬鬆的狗尾巴辮子隨意性地從後腦勺倒掉下來,烏黑烏黑的,遮住了后脖頸。
她好像還在生氣,但不知道她在生高家那幾個小子的氣,還是生母親的氣,又好像在思考着什麼問題。
剛才還被母親奚落了一頓,可能是說到了她的心坎上了。
母親罵她球事不成,閑得沒事幹,成天和姓高的那幾個她老子混在一起,現在可好了,腦蛋子被人家打成那個爛慫樣兒,還把人家打得住進了醫院。
婷兒嫩三媽媽怕是成心不想讓這家人活了,還不把躺在炕上的死老子氣死喲?
母親奚落完夏婷,和夏婷賭氣似的去高家說好話了,還帶了一包子新鮮雞蛋,又把夏婷氣得拍了幾下大腿。
二妹春花也帶着四妹夏鶯背着糞簍去海鷹圪瘩自家的田地送糞去了。
只有六妹秋凌剛從小學放學回來在屋子裏一邊陪護卧床不起的爸爸,一邊還在精心地寫着家庭作業。
院子裏顯得異常寧靜,一棵古老的棗樹的枝條上努出來星星點點的綠芽兒,宣告着今年的春耕又要開始了。
夏婷轉過頭看了看姐姐和小川哥哥,又轉了過去。
她有點害怕讓他們知道她的事情。
聽見外面有人走動和自行車鏈條的噌噌聲,六妹妹秋凌從窗玻璃向外望了一下,才知道是姐姐和小川哥哥從城裏學校回來了,就興奮地跳下炕,跑出來,早已哭成了一片。
顧小川趕緊把她抱在懷裏,竭力地安慰着她,讓她不要哭了,一切都會好的,從口袋裏掏出一把糖果塞在她手裏。
秋凌果然用手背兒摁了一下眼淚,哽咽着,迷濛的眼睛看着小川哥哥、姐姐和三姐。
春韻直端走到夏婷旁邊,注視了她一會兒,見她剛哭過不久,臉上瓦眉二道,眼眶裏還含着淚水,覺得她很可憐,伸出手托在她的肩膀上,輕輕地撫摸了幾下,關切地問她怎麼敢和高家的那些壞小子打架呢?不是尋得吃虧嗎?
夏婷這次再沒有哭,轉過頭看了看親愛的姐姐和小川哥哥,說:“你們知道了?”
春韻說好事不出門,壞事傳千里。她和小川剛進村子就有人說她的事情了,不過也沒什麼了不起的。
她極力給這個不省事的三妹妹鼓點氣,別讓她太害怕了。
婷兒委屈地給親愛的姐姐和小川哥哥說:“姐姐,小川哥哥,那個王八蛋欺負我嘛,罵我是沒爸的爛貨,憑什麼罵我那麼難聽的話,我怎麼就沒爸了,怎麼就爛貨了?”
然後,春韻也坐在磨盤上,親切地用瘦弱無力的手撫摸着她受傷了的頭,讓她別再和那些人混了,他們都是些什麼玩意嘛,有兩個就坐過禁閉,和他們這些人斗實在沒有多大意思,反倒讓人家說咱家的人有問題。
可眼下他們的確被她打傷了住到醫院裏,還不知得給他們出多少醫藥費呢?
“你知道咱家的情況,正是最缺錢的時候,爸爸每天都要吃昂貴的藥物,馬上就要種莊稼了,連一袋化肥都沒買下,哪有那麼多的錢給人家治病呢?”
“但是,又不得不給人家治病,畢竟她把人家打進了醫院,於情於理都得給人家出錢嘛。”
夏婷仍然在憤怒着,拿出一人做事一人當的氣質,說:“姐姐,你別擔心,我還想問他們要醫藥費呢?”
顧小川也幫婷兒說話,說事有事在,沒有什麼大不了的事,既然事情已經發生了,那就得尋求個解決的辦法,別老是埋怨婷兒,她本來就是個受害者,也夠委屈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