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86章 櫻桃熟了
晚上,周子卿依照前幾天的慣例,依舊吵鬧着讓陳橙幫助自己洗澡。
“我今天是勉強站起來的,現在又舊傷複發了。”
周子卿睜着眼睛說瞎話。
陳橙扭過頭去,不想理他。
怎麼,騙了自己一次,還想再騙第二次嗎。
“我知道,是我腿上的傷疤太過醜陋,我明白,你是嫌棄了。”
周子卿沮喪起頭顱來,竟然冒出這樣一句話來,像一隻淋在雨中的小狗。
陳橙詫異,這還是周子卿嗎?
那個會用惡毒的話語來將自己踩在污泥之下,將自己形容成連污泥都比不上,是一團惡臭下賤模樣的東西的人;
那個永遠仰着高傲頭顱,只會窮盡手段讓他人折服的人…
這樣的人,怎麼嘴裏說出來這句話?
強烈的反差是對比着以前周子卿的模樣。
現在的他,沒有任何的違和,就那樣緩緩的走向浴室。
背影無比落寞,好像他受苦受罪,都是他這個人天生苦命。
陳橙忍受不了他這副模樣。
她想起了腿上的那個傷疤,看上去還是那樣紅腫可怕。
先前心裏還有一分對於他的不滿,此時也通通拋向了腦後。
他就算再騙自己一次,又如何呢。
他可是當時流着血,也要強硬着救自己一命的傢伙。
是倒下前,眼睛還看向自己的傢伙。
終究是自己欠他的。
陳橙嘆了口氣,默默的跟在了周子卿的身後。
周子卿豎起的耳朵,聽見腳步聲的靠攏,低垂的頭顱上,揚起得逞的笑容。
他就知道,陳橙心軟的毛病,總是好不了的。
浴室內,熱氣蔓延爬上了鏡子,讓鏡子看起來像是長了毛,模模糊糊的看不見半分人影。
浴球在魚缸里來回做着仰泳,從這一邊滾到那一邊,最後緩緩下沉,消失不見,像是溺了水,徹底沉在了浴缸里。
陳橙的手熟練的解開周子卿的衣扣,這個動作在之前的幾天已經熟悉的爐火純青。
上衣脫完,還有下衣。
時至今日,她仍舊沒有習慣視若無睹對方的兇器。
這讓她在將周子卿剝光,緩緩將他置入浴缸之後,臉紅的像是剛從汗蒸房裏出來。
隔着水霧,都能看見她熟透的面孔。
“又不是沒見過,你還在害羞什麼。”
陳橙不言語,扭過身去,想要去拿洗浴用品。
在這種口舌上,她沒有周子卿臉皮那麼厚。
周子卿見她要走,手立馬衝出水面,拉住陳橙的小手,往後用力一拽。
水浸濕了衣袖上,弄的粘膩不舒服。
“別鬧。”
陳橙低聲說道,仍舊不回頭看他的臉龐。
她打賭,這時候的周子卿一定是裸露着胸膛,趴在水池邊上,像一隻打濕了前額發的德文捲毛貓,一臉慵懶壞笑的等着她自投羅網。
陳橙想甩開被拉住的手指,卻沒能如願之後,竟被身後的人猛地用力一拉,將她砸進了水裏,倒騰起無數水花和泡沫。
陳橙的世界裏總是會發生一些讓她措手不及的事情,就好比現在,她穿着完整的衣服,可卻浸濕在這個大型的浴缸里。
衣服吸飽水后,籠絡着身體加重,讓她想掙扎着起來,一時之間都有些費力。
她覺得自己的腦子已經完全被周子卿給洗得徹徹底底。
因為當她從跌進浴缸的驚嚇之後,首先想到的竟然是,這樣會不會壓到周子卿。
他的腿傷,會不會因為自己的動作而再次裂開。
她害怕剝開表面漂浮着的泡沫,看見浴缸里的水已經被血染透。
慌張的看着他的臉龐,看到沒有變了顏色,這才放下心來。
濺起的水花讓周子卿的眼眶泛紅迷離着,好一個溫潤小狗,忠誠且誘惑。
她的大腦逐漸開始開機,像是windows98成長為xp那般,靈活好用到不行,堪稱經典。
她湊近周子卿,看着他鎖骨位置上的水珠好像鑽石那般瑩瑩閃閃,窩在那裏,像是等人拾撿。
怯怯的揚起下頜,吻了上去。
她也就這點能耐了。
可這樣的膽怯遠比成熟更要勾人心魄。
所以……
“既然衣服都濕了,那就一起洗吧。”
這是陳橙頭腦還清楚的時候,所能記起的最後一句話。
之後,再想說什麼,都被對方的吻給吞下,發不出什麼音節來了。
陳橙只覺得自己像是在雲裏霧裏那般,好像身邊湧起的泡沫都是真的雲朵。
隨着水波紋的流動,水面泛起層層小浪,啪嗒啪嗒的聲音,像是飛魚躍出水面,濺起細小水花,騰起,又掉落。
陳橙臉上的紅暈,也因此一直沒有消退,逐漸蔓延到耳垂上,像是嬌艷欲滴的熟櫻桃,讓人忍不住想一口摘下,看看有多鮮嫩多汁。
將這顆櫻桃採下后,周子卿覺得,豈止是熟了,簡直是熟透了。
微微脆硬的外皮,輕輕的用牙齒咬開,爆出裏面鮮嫩多汁的果肉,甜香和水感充斥着感官。
他不由得感嘆,自己終於看着這顆櫻桃,從小小一個的青色苦澀,變化成如今的模樣。
他坐在櫻桃樹下仰望着,真的等了許久。
沒有人知道他這一刻將櫻桃採摘進嘴裏的心情,是那樣的喜不自勝。
“別再想着韓晟了,從今以後,心裏就只有我一個人,可好?”
周子卿親吻着陳橙的額頭,喃喃的說道。
他也沒想到自己有一天竟然會說出這種話來,這種要和另一個男人搶女人的話。
想想,他還真是有點自降身價。
“我從來沒有想過韓晟。”
陳橙踏實的回復着,讓周子卿的面容又湧上了嘴角。
可他不懂得要如何表示自己欣喜的心情,也不懂的如何健康的經營一份情感。
所以他將手緩緩的移動到陳橙潔白的脖頸上,用力捏了捏那跳動的動脈,輕佻的問道:“怎麼,是覺得自己配不上嗎?”
陳橙看着忽明忽暗之間,周子卿的臉從剛開始的柔情轉換成現在這般的譏諷,有些啞然。
她對上這人,好像怎麼說都不對,他總有說辭,總是能在人的錯誤過往上,持續撒鹽着維持疼痛。
於是,在這樣情色盛濃的空氣里,在這樣相互交纏着不應提到第三人的環境裏,陳橙半是妥協的閉上了眼睛。
依靠着感覺,她輕輕的撫摸着周子卿的頭髮,像是慈悲的長者對於調皮孩子的無奈那樣。
她問着:“你總是這樣將我擺到最低處,可我變成這個樣子,不都是拜你所賜嗎?”
“呵,你知道就好。你生命中的救世主,有,且只有,我一個。”
周子卿頓頓的重音說出來,隨之而來的是更肆無忌憚的衝動。
陳橙不禁輕聲哼切着,她腦海里剛剛想到了一個可以對擊的閃光點,是什麼來着,她想抓住,可很快就被衝擊消失了。
斷斷續續着,這場雙人舞終於走向了尾聲。
陳橙額頭的散散碎發染着汗,曲曲散散的伏在頰上。
現在她記起了那個閃光點,她要抓住它,並且質問周子卿。
“那你呢,你將我擺在什麼位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