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章 可怕的草原生物
天當棉被,地當床,三人圍在篝火旁,身上裹着厚實的睡袋,絲毫感覺不到寒冷,身邊還依靠着毛茸茸的大狗,哪還有冷的感覺,唯一有點難受的就是這幾條大狗身上的腥臭味有點沖鼻子。
好在三人之中也沒有誰是嬌氣的人,靠着大狗睡的依舊香甜。
第二天一早,四人收拾了行李,簡單煮了一鍋挂面,吃完在檢查一下車上的物資和飲用水補充。
四人小隊重新踏上旅途,端坐在副駕上的英子,興許是午後的陽光比較足,車上的溫度漸漸高了起來,英子難得脫下了身上的皮大氅,一頭精緻的短髮也做了簡單的梳理,露出了她精緻的臉蛋兒,大眼睛水汪汪的在後視鏡里看着道神符,把他看的一陣躲閃。
倒不是說英子身材有虧,老實說身材那是相當哇塞,五官也十分精緻,渾身上下透着一股子野性的美感,可惜家裏有個悍婦,他也真不敢在外面沾花惹草,多看一眼都覺得耳朵火辣辣的疼。
那娘們兒從小就酷愛揪耳朵,多少年了都改不掉這個臭毛病。
老胡和胖子兩人壓抑着偷笑聲,眼神不斷在兩人身上掃過,吃着兩人的瓜,幾乎就成了這兩人在路上最大的樂趣。
不然這一路上要走上好幾天,沒有一點樂趣的生活就得要了胖子的命。
按照原定計劃,四人從崗崗營子出發,一路上開車直奔黑風口,最多也就三天的路程。
可根據車上的嚮導小同志一路指點,車子一路上繞了好幾次,好像草原大路就沒辦法走直線一樣,一定要走的七扭八拐才有草原自駕游的味道似的。
最開始只是胖子喋喋不休,直到後來就連胡八一都有點忍受不了,這種繞路的行為簡直就是在磨他的耐心。
反倒是坐在後排研究地圖的道神符對此沒表現出任何一點不意外,好像這一路上就應該這樣走。
就連耐心都欠奉,那就不要想着下墓倒鬥了,乾脆挖個坑把自己埋進去算了,那速度多快。
“我覺得,英子說的是對的,黑風口的位置十分特殊,西鄰草原,東側與大興安嶺相連接,終年人跡罕至,這就意味着很大一片區域,連同我們走的這一路,都屬於是未開發的無人區。”
“而無人區當中,最大的危險往往就源自這一片的‘原住民’,不管是草原的狼群,還是山裏的人熊,都不是我們這幾個人容易應對的。”
“草原生存條件艱難,但凡是能在這裏成群體生存的物種,都不可能是簡單的生物。”
這種道理,英子比任何人都清楚,畢竟鄂倫春這個少數民族,天生就是跟山中猛獸為伍的民族,說她們一生都在跟野生動物打交道也絲毫不為過。
只是道理她懂,不代表她能說的清楚,這多少跟鄂倫春人的後代教育方式有些關聯。
據說,鄂倫春族人是不設立長期固定的居住區域的,一生都在叢林當中遊走,一輩子以打獵為生,上到老人,下到十來歲的孩子,都是最好的獵手。
族中的獵手,教會了這些孩子們如何在叢林中生存,卻沒有人教導過她們如何與外人溝通,或許在她們的生活條件下,這種所謂的溝通能力,用處本來也不大。
“那咱們在前面找個地方休息一下吧,我們儲備的水已經不多了,我剛剛在高坡上看到前面剛好有一處水源。”
胡八一開了一路的車,跑了幾個小時這會兒也有些疲憊了,剛好之前地勢稍高,能看到前面有一處水源,當下也想休息一下,做點補充儲備。
可惜,坐在一邊的英子卻另有一些其他的想法,臉色有些凝重的搖頭,正打算‘駁回’胡勤務兵·八一的偷懶想法。
只是話沒等說出口,後排的胖子就率先開口了:“我同意老胡的看法,這一路顛的胖爺我都快吐出來了。”
“妹子,胖哥不是信不着你,沒水咱們都能克服,但你說這人有三急,總不好當著女同志,干點什麼不聞之事……”
胖子都把話說到這個程度了,道神符也不顧及什麼危險性了,伸手在英子肩膀一拍,急忙開口:“休息、休息、必須休息,不能讓胖爺受了這個委屈。”
“胡爺,您車開快點,我好像聞到味兒了。”
“胖爺,您忍忍啊,可別在車裏行嗎,我求你了,夾住它!”
有了這兩人的相互打岔,車上的氣氛頓時有所緩和,眾人臉上也出現了些許笑意,唯獨胖子面露尷尬,整張臉都漲的一片紫紅。
理念衝突這種事情,其他幾門有沒有不太清楚,但在卸嶺這幫草寇匪盜之中,道神符是見到的太多了。
這就是典型的隊伍缺少磨合,夾喇叭夾出仇恨的事情比比皆是。
以前看小說的時候,沒少看到那種,幾句話就能跟主角套上關係,好的就像是從小穿一條褲子一樣。
那也只能是在小說當中才會出現,現實生活中,人與人之間的關係何等複雜,相互之間的信任關係也不容易獲得。
好在這一車上的人,不管是胡八一、王凱旋,還是臨時加入的虎妞英子,就沒有一個是小氣的人,爭執兩句也就隨着笑聲消散了。
隨着車子飛快接近了那處水源,英子的話就越來越少,車才剛剛停下,王胖子就逃命一般的往灌木叢里跑,看來胖爺剛剛確實沒說謊,從他夾緊雙腿的動作也看的出來。
見此一幕,道神符也不得不感嘆一聲:“這隊伍,當真是我帶過最差的一批。”
停好了車子,老胡負責給車子加油,道神符提着水桶到水塘邊上灌水,英子帶着她的幾隻獵犬,在周圍搜索警戒。
可剛到了水邊,道神符就不由的皺起了眉頭,這片水塘中,連漂浮的野草都沒有,顯然不是活水。
“怎麼了,油都加好了,裝了水咱們就出發。”
“我應該跟英子道個歉,我現在也覺得這片地方有點不太對了。”
沒等道神符有所動作,胡八一已經給汽車加好了油,蹲在水塘邊上搓洗雙手。
卻完全沒有注意到,這水塘中的水根本沒有流動。
“英子是個好嚮導,老胡你還真的跟她道個歉,我們得換個地方取水,這水不能喝,應該是暴雨之後形成的積水,這死水喝了會死人的。”
經道神符這一說,胡八一猛然注意到這片水塘,越是細緻觀察,就越是心驚。
有點野外生存經驗的人都知道,流動的活水是可以食用的,但這種雨水形成的非流動死水,只有生活在這裏的動物才能夠飲用,人類因為消化系統等等原因,根本不能飲用這種死水。
“我去叫上胖子,你去找英子回來……”
胡八一的話還沒說完,一連串的犬吠聲,就將他的話壓了回去,同時心裏咯噔一聲,一種不安感瞬間襲上心頭。
道神符也同樣戒備起來,掀開外衣,一隻手探入懷中,一支手槍已經落入手中。
好在英子的身影很快就出現在幾隻獵犬的身後,一路飛奔着趕過來,就是臉上的神色可不太好看。
“胡大哥,符哥,胖哥回來沒有,咱們馬上得走?”
英子一路上跑的氣喘吁吁,雙手支撐着膝蓋,臉上的急切神色卻絲毫不減。
後面的話,因為氣息不穩,根本說不出個所以然來,只能將手裏的一個核桃大小的黑色不規則小球遞給了道神符。
沒等道神符將手上的小黑球掰開,旁邊的胡八一驟然鬆了一口氣。
“這應該是有野馬或者野驢之前在這裏出沒過,草食性動物,咱們繞開應該沒事,我還真怕是狼群之類的東西。”
偵察兵出身的胡八一,從糞便分辨食草動物還是食肉動物的能力還是有的。
就道神符手中的這一顆,不得不說屬於拉的很隨意,很粗糙的那種,掰開內部很多粗壯的纖維,根本就沒有消化,形狀上就能判斷出,屬於是草原上的野馬和野驢一類的食草性動物。
可惜,胡八一當兵這些年,稀奇古怪的地方去了不少,偏偏就沒在草原當過兵,不是在雪域高原,就是在越南邊境一帶。
對於草原上的生物,他可遠遠比不上身為‘本地戶’的英子。
“應該是野驢,今年的水土不豐,這些畜生又能吃,應該是在往這邊遷徙。”
“我聽我阿爸說過,草原上的野驢族群大小不一,小的幾十頭,大的有一兩百,而且這倔驢子,老牲性了,狼群見了都要躲着,這片水源應該是它們標記的。”
胡八一雖然沒見過野驢長什麼樣,但能讓鄂倫春人專門記錄下來,提醒後代的物種,那一定不是尋常的牲口。
“我在國外的雜誌上見過,這種野生的草原驢子,在草木不豐富的年頭,會主動攻擊其他生物,真碰上狼群,誰是獵手都很難說,別看它們都是食草動物,真要是餓了,肉也能吃點。”
“最重要的是,這種牲畜的後肢爆發力很可怕,性格極端又非常記仇,跑起來那速度可比狼犬可怕,碰上恐怕會很麻煩。”
“趕快叫上胖子,咱們得繞路了,千萬別跟這些遷徙的牲口碰上,不然麻煩就大了。”
道神符一邊說著,隨手丟掉了手中的糞球,提起地上的水桶就往回走。
胡八一這會兒也沒閑心在想剛剛自己的態度惡劣了,回頭找個機會還是得跟英子道個歉,畢竟他胡八一不是那種死不認錯的人。
知錯不改,不是好同志。
結果三人才剛剛走到汽車邊上,就被王胖子懷裏那隻毛茸茸的東西給鎮住了。
“那是頭驢吧?”
道神符有點不太敢確定的問道,至於這會兒問誰,其實已經不重要了。
從身邊兩人吞咽口水的聲音也能猜得到,最怕的事情終究還是發生了。
“老胡,小符爺,英子快來,看看胖爺弄到什麼好吃的了。”
“嘿,天上的龍肉這一次沒吃到,但這地上的驢肉,咱們能嘗嘗鮮了不是!”
王胖子懷裏抱着一隻看上去就年紀不大的小野驢,揮手對三人不斷搖晃,那一臉的幸福勁兒,看的胡八一拳頭都硬了,道神符頭皮都麻了。
“胖子,放下,再不放下,就不一定誰吃誰了!”
胡八一不敢多做停留,撒丫子衝上去,從一臉懵逼的王胖子手裏,搶下了小野驢,奮力的往遠處一丟,推着胖子就往車裏塞。
一回頭才發現,英子和道神符沒有跟上來,周圍的犬吠聲好像也不見了。
一顆代表了恐懼的汗珠,順着他的額頭就滑了下來。
其實這會兒,他不用查看四周也知道,周圍一定有什麼危險已經降臨了。
“呃^啊,呃……啊……”
好一聲撕心裂肺的怒吼聲,瞬間響徹四野,同時也讓胡八一整個人渾身巨震。
聽那個聲音就知道,這牲口就在自己身後,自己回身的功夫,就得被那牲口一口咬斷了脖子。
他做夢都沒想到,有一天自己竟然會死在了一頭驢的嘴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