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章 不負時光下決心
沒有作弊？我說過你作弊了嗎？答案都準備好了？不是想照抄又是想幹嘛？程鎂蘭強壓下心中怒火，臉色陰沉地說道：“你心虛了吧？”
心虛？陳平樂臉色一沉，眉頭緊皺，“我是學霸，我心虛什麼？”
“學霸？嘖嘖嘖，學霸是靠你嘴上說說的嗎？”程鎂蘭怒火中燒，大聲反問，那眼神彷彿燃燒着熊熊烈焰。
陳平樂滿心委屈，不禁大聲辯解：“不信，不信你們可以問問大家！”
一個女同學廖舒怯生生地說道：“老師，他真是學霸。”
真是學霸？怒火中燒的程鎂蘭，此時怎麼聽都覺得這話彆扭，臉色陰沉地看向出聲處，厲聲道：“你不想考了是不是？”
廖舒被嚇得渾身一顫，趕緊低下頭，埋頭做試卷。
陳平樂很是感激廖舒，心中卻更加憤懣不平，忍不住再次大聲說道：“我真是學霸！”
真是學霸？另一個監考老師走了過來，怒聲斥責：“你大聲嚷嚷有用嗎？其他同學還要不要考試？出去，你給我出去！”
陳平樂急忙看向身後，隔着一個座位的陳曉東，着急地解釋：“兩位老師，我真是學霸，根本沒必要作弊，你們不信可以問他。”
程鎂蘭努力壓下怒火，冷冷地說道：“別影響其他同學，出去，這裏有監控，有任何問題，請你到校長辦公室訴說。”
接着，陳平樂被兩個監考老師推出考場，他整個人都傻眼了，難道自己真的與大學無緣了嗎？
“安靜，繼續考試！”
“平時不努力，高考就想抄，對於作弊者，我們是零容忍！”
老師的叨咕聲傳進耳朵，陳平樂心裏很不是滋味。他艱難地邁動腳步，心中自嘲：學費都交不起，考上大學又能怎樣？還不是徒增煩惱，給媽媽帶來更大的壓力？爸爸半身癱瘓這麼久，還需要大把錢醫治，我已成年，得為媽媽分憂分些負擔。陳平樂想通後有了決定，大步向校門口走去。
學校門口，家長們靜靜地等待着自己的孩子高考結束。夏日的陽光熾熱地灑在地面，空氣彷彿都在微微顫抖，升騰起肉眼可見的熱浪。當看到陳平樂走出校門，有認識他的家長紛紛圍了上來。
劉阿姨關切地問：“樂樂同學，今年考試難不難做？”
曾叔叔好奇地問：“樂樂同學，你報考的是哪一所大學？”
林嬌嬌媽媽王春花焦急地問：“樂樂，今天考試怎麼樣？”
陳平樂心中苦澀無比，那種痛苦比被同學譏笑還要強烈，但理智尚存。王阿姨對自己一直很好，他拉着王阿姨走到一邊，一臉愁容地說道：“阿姨，我感覺被人坑了，被監考老師趕出了考場。”
“什麼？”王春花彷彿聽到了晴天霹靂，滿臉怒火，大聲問道，“樂樂，是誰？阿姨帶你去找校長！”
“阿姨算了，也別說出去，反正我家湊不足學費。”
“樂樂，你的學費阿姨出！”
“謝謝阿姨，我想靠自己完成大學的學業，我想讓坑我的人明白，我陳平樂絕非孬種，我不進大學的校門，照樣能拿到文憑照樣賺大錢，我要早日歸還阿姨你的兩萬元，我決定了。”說完，陳平樂毅然大步離開。
樂樂他不計較，林嬌嬌媽媽王春花也沒轍，望着陳平樂的背影，無奈地擦了一下眼角，心中感嘆：多懂事的孩子，不上大學可惜了。
陳平樂強忍着哭泣的衝動，想起車禍後半身癱瘓的父親，快速地跑回了上陳村。村裡那唯一一棟三間泥坯房的家，在夕陽的餘暉中顯得格外破舊與凄涼。他拿起房門前的柴刀，仔細地磨起刀來，準備去山裏撿柴。
躺在屋裏的陳鴻星聽到屋外的聲音，咳嗽了幾聲叫道：“樂樂媽……”
“爸……是我，我考試后回來了，我去砍一把柴回來再煮飯。”
“樂樂，今天考試考得怎麼樣？”
陳平樂回答道：“爸，我不去讀大學，我準備出去打工賺錢補貼家用，我要賺錢給您治病。”
陳鴻星聽后怒吼：“兔崽子，你不讀大學你怎麼找工作？你還想繼續窮下去嗎？”
“爸，我已經想好，明天就出去打工。”說完，陳平樂拿起柴刀和繩子，毅然決然地走進了山裡。
下午五點鐘，讀初一的妹妹陳蘋歡放學回到家。她走進廚房，洗米燒火煮上飯。陳平樂砍了一捆柴回來，還摘了兩頭大白菜。
兄妹倆，妹妹一邊加柴燒火還一邊洗衣服。在這個時代，還要靠燒柴煮飯，足以說明家庭條件的艱難窘迫。
陳平樂放好柴后，認真地洗着大白菜。陳蘋歡看到哥哥，一臉崇拜又高興地問：“哥，你今天的考試題難做嗎？高考發揮好嗎？”
陳平樂沒有回答，而是一臉嚴肅地說：“歡歡，以後讀書就靠你，哥打算南下打工賺錢供你讀書，賺錢給爸治病。”
“哥，你的成績一直是全年級第一，我出去打工賺錢供你讀書。”
“你還沒滿十二歲，工廠都不敢招你這樣的童工，而哥十八歲至少不是童工。”
“哥，可我的成績沒你的好……”
“歡歡，哥相信你也能考到全年級第一，加油！”
“哥，你真的要放棄讀書出去打工嗎？”
“是，我已決定，我已經成年，咱爸半身癱瘓這麼久，我得出去打工努力賺錢，為咱爸的癱瘓治療好來，再拖延下去，咱爸就真的癱瘓。”
陳蘋歡哭泣着罵道：“到底是哪一個挨千刀的黑心人，撞了咱爸逃跑了！”
陳平樂心裏很不是滋味，他深知自己已經成年，應該擔起家中的重任為爸媽分憂，用堅定的眼神看着妹妹。
“歡歡，抱怨沒有用，咱們現在要自力更生，生活再苦也不能輕言放棄，你現在必須好好讀書學習，而我已經成年，我一定能讓我們家過上好日子。”
陳蘋歡堅強地擦乾眼淚，咬着嘴唇，堅定地點頭，發誓道：“我一定也要考到全年級第一來！”
陳平樂點頭，飯好了，陳蘋歡去漂洗衣服，菜好了，陳蘋歡曬好了衣服。兄妹倆扶起父親坐好，為父親洗好手臉，先在餐桌上吃飯。媽媽李惠擺小吃攤要十點才會收攤。
昏暗的燈光下，三個人默默地吃着飯，桌上只有一盆大白菜。陳平樂平靜地說：“爸，我已考慮清楚，我決定明天南下打工。”
陳鴻星滿心苦澀，左腳加左手無知覺癱瘓做不了工，他現在也無能為力供兒子讀大學，只能在心中自責，默默無語。
陳平樂吃飽放下碗，“爸，歡歡，我去媽媽那裏幫忙。”
“嗯，哥，天黑了路上小心一點。”
陳平樂家在上陳村，走村道過橋進縣城只有一千多米的路程。夜晚的風輕輕吹過，帶着一絲涼意，吹拂着陳平樂的臉龐。陳平樂一路小跑，先跑到了人民醫院，找到正在值班的張醫生。
他爸爸曾經的主治醫生，“張叔叔，謝謝你幫了我家這麼多忙，謝謝。”
“樂樂，不用謝，這是一個醫生的職責。”
陳平樂強顏歡笑請求道：“張叔叔，我決定明天南下打工賺錢，我走後希望張叔叔能每個星期，去一趟我家為我爸治病，我求求您。”
張醫生無意中看過女兒的日記，看着女兒的暗戀對象，“樂樂，叔答應你，但你現在應該是好好讀書不應該這麼早出去打工，你的大學的學費張叔出。”
好好讀書？讀書出頭后能做科學家、工程師，或當官、總經理，可我還有機會嗎？想到家裏情況，想到父親，這情況下能讀好書嗎？陳平樂無奈地搖了搖頭，“謝謝張叔，我家已欠您兩萬元，我出去打工儘早賺錢歸還您。”
張醫生明白眼前小夥子的困境，苦笑一下說道：“樂樂，還錢不着急，你應該完成學業為重。”
不負韶華不負時光，陳平樂深知其含義搖頭，“我已考慮清楚，謝謝張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