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99章 起事(4)

第199章 起事(4)

礦工們眼見此情此景,一個個面色慘白,雙腿發軟,撲通撲通地跪倒在地,不住地磕頭求饒。王堂站在那裏,眼神冷漠而決絕,緩緩說道:“不是我心狠,是形勢所迫。”

一旁的劉信見狀,伸手從人群中上拉出一個人來,然後遞給他一把鋒利無比的刀,並指着人群對他說道:“你仔細瞧這裏面誰欺負過你,殺了他!”

那個被拉出來的礦工雙手顫抖得厲害,哆哆嗦嗦地接過了刀,但卻連一句話也說不出來,整個人已經嚇得魂飛魄散,褲襠處更是濕了一大片,顯然是失禁了。

王堂看到這般情景,眉頭一皺,冷哼一聲,猛地衝上前去奪回了刀子,緊接着飛起一腳狠狠地踹在了那人身上,直接將其踢翻在地。而後他繼續大聲說道:“我們辛苦為錢,只是為了活!可是如今你們都見了我們,你們和我走不走,都與我們有了關聯,攀扯了關係,官府隨後就至,找不到我們就必然會殺了你們泄恨。”

說到此處,王堂突然轉過身去,從自己身後的腰間解下一顆血淋淋的人頭,高高舉起展示給眾人觀看,同時口中喊道:“老少爺們兒們,你們且睜大眼睛瞧,這便是顏神鎮的巡檢老爺!”話音剛落,他又示意劉信將那巡檢的官服扔了出來,攤在地上,厲聲道:“再瞅瞅這件官服,你們覺得官府還能放過你們這些目擊者不成?”

眾人聞言心中更是大駭,他們呢看來真是殺了官了。

王堂眯起雙眼,仔細觀察着周圍人的表情和反應,心中暗自估量着火候已經差不多了。他深吸一口氣,大聲說道:“爺們兒們,你們莫害怕,跟着我,我們去搶了這些人錢財,送到家裏去,也不枉富貴一場,如果不跟着我,我也不為難你們,但是你們必死,家裏也會被抄!”

聽到這番話語,人群中先是一陣沉默,隨後大家紛紛交頭接耳地議論起來。終於,其中一人站了出來,高聲喊道:“俺願意跟着您干,從今往後,您便是俺的當家的!”其他人見狀,也連忙附和道:“對,俺們都聽您吩咐!”

王堂見眾人表態,滿意地點了點頭。只見他隨手接過一把鋒利的長刀,毫不猶豫地在自己的左手掌上用力一劃。剎那間,一道深深的口子出現在掌心,殷紅的鮮血如決堤之水一般迅速流淌而出。緊接著說道:“此地沒有美酒,那我便在此以血立誓,今日所言句句屬實,若有違背誓言,天打五雷轟!”

眾人看到這一幕,不禁為之動容。他們紛紛表示:“只要能夠活下去,謀求一份富貴也就心滿意足了。”

王堂聞言大手一揮,厲聲道:“既然如此,那就拿起你們手中的傢伙什兒,隨我一同動手!先把那些人統統給宰了!”說罷,他伸手指向遠處。眾人順着他所指的方向望去,只見十幾名赤身裸體、蓬頭垢面之人正被王堂手下的人騎着高頭大馬押送而來。

令人驚訝的是,王堂的手下竟然連馬都有了,這無疑讓眾人心生敬畏之情。

於是紛紛抄起了傢伙將那十幾個差役打死。

殺人這種行為所帶來的感覺異常複雜,那是一種深深的恐懼之中又夾雜着令人難以抑制的興奮之情。每一次刀刃劃過敵人的咽喉,鮮血噴涌而出的時候,心中都會湧起一陣強烈的震顫。然而,就在即將殺掉最後一個人的關鍵時刻,王堂卻突然出現並出手阻止了這一切。

只聽到他喊道:“這個留着,莫要傷了姓名!”這一刻,時間似乎凝固了,周圍的空氣也變得凝重起來。

在眾人疑惑的目光中,目光銳利地盯着那個人,那人正是祗候,王堂沉聲道:“你且回去報信,官府若能招安最好,否則,咱們就去打了縣衙,攻了知府,到時候那些官老爺就會如同那些人一般了!”

那祗候聽到這番話后,嚇得臉色煞白,腦袋像小雞啄米似的連連點頭。然而,王堂並未解開他身上的繩索,只是不耐煩地催促着:“快滾!”

站在一旁的劉信看到這一幕,心中瞭然,這是王堂說給這些礦工們聽的,但是心中還是有些疑慮,於是他走上前去,壓低聲音問道:“哥哥,既然如此,官府豈不是會有知道我們蹤跡?知道我們聲勢?”

王堂微微一笑,輕聲回答道:“兄弟,你你不知。如今已經死了一個巡檢,此事必定會傳到官府那裏。咱們的行蹤已然暴露在了官府面前,就不怕他報信了,倒不如放這個人回去,但不僅是為了讓他報信。”

劉信聞言,眉頭微皺,仍是一臉茫然地追問道:“那是為何?”

王堂嘴角微微上揚,露出一抹狡黠的笑容,然後用眼神示意劉信看向周圍的那些礦工兄弟們,緩緩說道:“你想想看,如果咱們把這個祗候殺了,官府那邊勢必會認為咱們窮凶極惡、毫無轉圜餘地。但若是放他回去,官府就會覺得咱們尚存一絲招安的可能。而這些礦工見官府有人活着回去,你覺着他們還敢背離咱們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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劉信聞言恍然大悟,是啊,這樣以後大家就徹底是一條船上的人了。

顏神鎮火把照亮了天,一夜之間,由十幾個火把逐步變成了百十個火把,千個火把,紛紛拿着可以拿的武器,對顏神鎮掠奪一番,便奔向青州通判駐地,那通判早已不知去向。

隨後王堂等人向青州方向奔涌而去,沿途村莊也都被裹挾進來,毫無防備的村莊裏地主被破家,錢糧洗劫一空。

周邊村鎮聞言紛紛關閉了村寨,拿起了武器守衛。

一時之間青州府大震。

很快這個消息便傳到了北直隸,等傳到了京師,卻是過了半月有餘。

乾清宮冬暖閣里,朱厚照面前跪着張侖、楊廷和、蔣冕、毛紀、王瓊、王憲。

“且起來吧。”朱厚照道,“剛剛不是我有了氣向卿等發火,而是礦工怎麼會忽然鬧了起來?青州府、布政司衙門、按察使司衙門的奏含糊不清,如何是中樞清楚?巡撫在幹什麼?沒有立即處置,反而讓他們鬧了起來?”

王憲道:“啟奏陛下,現在不是追究地方衙門的時候,臣以為令山東都指揮使司衙門派兵剿滅叛賊。”

王瓊也道:“啟奏陛下,顏神鎮歷年都有礦賊鬧事,如今這起不過是鬧大了起來,王尚書說的對,當務之急是令地方加派官兵剿滅這些礦賊。而且臣擔心賊人攻萊蕪,經兗州,北上濟南,震動京師!”

朱厚照聞言腦殼疼!

蔣冕眉頭微皺,疑惑地問道:“徐州乃是南京之門戶所在,為何不是向南攻打徐州?這樣豈不是更能直取要害?”

毛紀輕撫鬍鬚,緩緩說道:“濟南府城高兵多,攻打濟南府不是那麼容易,而且濟南府距離京師太近,賊首不會向北,臣擔心賊首向南下徐州,浙江、江蘇就危險了。”

然而,王瓊卻不以為然地搖了搖頭,心中罵道:“都他媽這時候了還逞能,一群泥腿子懂個什麼北上、南下!”於是朗聲反駁道:“毛學士此言不對,正德五年劉賊造反,不是就是直接向北攻霸州,威脅京師么?”

毛紀聽后,當即也反駁道:“這兩次都不同。相對於上次劉賊,此次造反的賊子都是礦上的礦工,他們人數太少,馬匹也不夠,向北自然最好,但是風險也最大。”

朱厚照看向楊廷和問道:“楊先生呢?”

楊廷和卻道:“啟奏陛下,臣以為先令兵部覆議,再行定奪。”

朱厚照知道,楊閣老不善謀划軍事,可問題是,自己也不善於謀划!於是又看向張侖道:“英國公呢?”

張侖道:“臣以為令兵部覆議,再行定奪。”

朱厚照聞言只得如此,於是道:“令兵部覆議上奏,再定。兵部當切責地方,更需詳細奏報,更要加緊佈置。”

眾臣聞言道:“是。”

朱厚照議完又拿起一本奏本遞與楊廷和道:“卿等以為?”

楊廷和接過奏本,與眾人一一看過後,楊廷和道:“啟奏陛下,臣請陛下聖裁。”

張侖也說道:“啟奏陛下,今地方多事,陛下留意人事任用,臣等皆賴聖裁。”

朱厚照聞言皺眉道:“正是多事之秋,用人之際。定國公就要辭任。”

原來是定國公徐光祚因病辭中軍都督府事。

眾人聞言便知皇帝不允,所以也不再說話。朱厚照親批本面,只有二字---不允。

片刻后朱厚照與他們又議了一會兒,便遣散了眾人。

朱厚照盯着山東方面的奏本,思索着下一步要如何進行。但是令京城的君臣意外的是,山東事態卻發展的更為迅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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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是正德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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