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25章 無限可能

姬如風萬沒想到這個小道士竟是萬晴雲，只聽小道士喝道：“本姑娘的名字你也不能隨便說出口！”

說話間，兩人已經對了二十幾招。不對，是萬晴雲攻了二十幾招，姬如風躲了二十幾招。萬晴雲的拳頭如雨點般使來，出拳的速度、攻擊的要害部位做的都很到位，只不過終究是女孩子，力度遠遠不夠，萬氏龍拳在她手裏使出來絕不是龍拳，當然也不濟是貓拳，而是，而是——姬如風想了想，道：“你爹是龍拳，你啊，也就是猴拳。”

萬晴雲眼一瞪，怒道：“你竟敢這般侮辱我，你，你——”說著拳法加快。

姬如風道：“好漢不跟女斗，而且我還得看你師父怎麼起死回生，你的猴拳啊，我是沒心思看了。”說罷身子一矮，自她身邊掠去，萬晴雲哪還敢放過他，叫道：“你休想逃。”快速追了上去。

姬如風提着褲子在前面跑着，萬晴雲揮着拳頭在後面追着。此時已到黃昏，夜市已經開始。姬如風大叫道：“快來人啊，快來人啊，道士非禮人啊！”街上人一聽，紛紛對着二人指指點點，小聲道：“道士還非禮人？”又有人補充道：“還是個男人。”萬晴雲更氣，伸手在那人臉上打了一拳，叫道：“快給我滾一邊去。”眾人一見那道士如此兇橫，紛紛閃到了一邊，自動讓出一條道來。可偏偏有人不長眼睛不長耳朵，提着個酒罐在路zhongyāng邊走邊喝。姬如風樂道：“小虎？”

胡小虎剛喝滿一口酒，見到姬如風，也笑道：“姬狐狸，我正有事找你呢。”他看了眼提着褲子的姬如風，好奇的問道：“你，你這是幹什麼？”

姬如風嘿嘿一笑，看了眼身後的萬晴雲，腳步一停，萬晴雲萬沒想到姬如風竟一下停住了腳步，慣xing讓自己還是一如既往的向前衝去，眼看就要撞上，姬如風手早伸，一手抓住她的胳膊，叫道：“小虎，請你吃豆腐了。”說罷向著胡小虎身上一拋。

胡小虎見半空飛來了個道士，手裏的酒罈一拋，下意識的伸出雙手去接，嘴裏問道：“吃什麼豆腐？咦，怎麼這麼軟？”原來他的雙手已經觸到了萬晴雲的胸膛，驚訝的大張着嘴巴，道：“原來，原來你是女——”

萬晴雲滿臉通紅，“啪”的一下打在了胡小虎的臉上。姬如風幸災樂禍道：“怎麼樣小虎，豆腐好吃吧？”胡小虎的臉由驚訝變成了憤怒，罵道：“好你個小道士，竟敢打我？”他將萬晴去橫舉了起來，向著姬如風的方向一拋，叫道：“姬狐狸，也請你吃吃豆腐。”

萬晴雲又窘又恨，她眼見又要撞到姬如風，叫道：“閃開，閃開，你給我閃開。”

姬如風嘿嘿一笑，爽快的說道：“好。”身子往一邊一閃，萬晴雲一下落到一旁商販的菜筐里，她一下站了起來，頭上掛着菜葉，說不出的狼狽。她何時被人如此戲弄過？雙手掐腰，柳眉一豎，叫道：“你，你，你們兩個——”

姬如風笑道：“怎麼，我們兩個怎麼了？你想要殺我，這麼對你已經不錯了。”

胡小虎也跟着嚷道：“怎麼，我們兩個怎麼了，你打了我一巴掌，這麼對你已經不錯了。”

周圍看熱鬧的人一聽哈哈大笑，萬晴雲氣的眼淚都流了出來，跺腳道：“你們給我等着瞧。”說罷，轉身消失在人群中。

胡小虎道：“她為什麼想要殺你？”

姬如風道：“子從父志吧，她父親也想殺我，做女兒的肯定會幫助父親了。”

胡小虎轉了轉眼珠，叫道：“啊呀，她是萬晴雲？”

姬如風贊道：“不錯嘛，小虎也會思考了。”

胡小虎拍了一下大腿，道：“我這就去追她，看看她們背後是什麼人。”

姬如風一把抓住了他，道：“不必了，現在還有更重要的事。”

胡小虎道：“什麼事？”

姬如風道：“想不想看死人復活？”

胡小虎瞪大了眼睛，驚道：“死人復活，還有這種事？當然想看。”

姬如風道：“那就跟我來。”

胡小虎道：“好。”剛想邁腿走，卻發現下身一涼，低頭一看，自己的褲腿已經退到了腳脖，露着白花花的腿，而原本系在自己身上的腰帶，此刻卻出現在姬如風的腰上。胡小虎咬了咬牙，道：“姬狐狸……”

姬如風回來時，錢老爺已經按照薛道長的指示準備好了。諾大的屋內掛滿了白布，各個角落點着碗口粗的白蠟燭，錢志高的屍體正停在正zhongyāng。錢老爺坐在一邊，錢志遠則守在他身邊。屋裏很靜，靜的興許連針掉在地上也能聽到。姬如風走到屍體旁，默默的看着。

等待，有時候時間會因為等待似乎變得漫長，有時候卻讓人感覺很短。子時很快就到了。薛道長帶着萬晴雲如約而來，萬晴雲還是那個道士打扮，她看到姬如風，眼睛狠狠的瞪着他，姬如風只作不見。而薛道長已經換上了一身黃sè道袍，低聲道：“都準備好了？”

錢老爺道：“都準備好了。”

薛道長點了點頭，道：“志遠跟我還有小徒一起進來吧，其他人都出去。”

錢老爺一聽，不由自主的握住了錢志遠的手，嘆道：“我的兒啊。”

錢志遠“撲通”一下跪在地上，給錢老爺磕了三個響頭，道：“咳咳，爹，咳，讓志高替孩兒照顧您吧。咳咳。”

錢老爺不忍再看他，轉過身，也早已是淚流滿面。姬如風也滿是傷心，緊握錢志遠的手，道：“上一次你送給我的絕美仕女圖，卻沒想到是你最後一次作畫送我。”

錢志遠也是大為感慨，點了點頭，剛想說些什麼，薛道長督促道：“快進去吧，不要誤了吉時。”

薛道長三人走了進去，萬晴雲轉過身將門關緊，又上了門閂。高大的蠟燭在屋內時閃時現，照得整間屋子也時明時暗，說不出的怪異。姬如風望着這間屋子，表情說不出的複雜。他又是不愛等待的，在院子裏信步走着，正在這時，突然聽到街角處傳來輕微的啜泣聲，走進一看，原來是珠珠在角落裏哭泣。姬如風道：“珠珠，你哭什麼？”

珠珠嚇了一跳，沒想到有人會來，見到是姬如風，臉微微一紅，道：“大少爺要死了，我心裏難受。”

姬如風道：“人總是會死的，只不過死的方式不同罷了，生老病死，早晚的事而已，你又何必這麼傷心？”

珠珠瞪着眼睛，似乎不敢相信天下竟會有人如此勸導別人的，良久，她深深嘆了一口氣，道：“大少爺死了，老爺跟一家子人都會傷心，可是珠珠死了，卻沒有人會傷心。”說著，又忍不住哭了起來，道：“珠珠只是個丫環，有誰會在意一個丫環？”

姬如風掏出手帕輕輕給她擦了擦眼淚，柔聲道：“你一個小丫頭，怎麼會想這些問題？千萬不要妄自菲薄，丫環怎麼了，沒有了你這麼個丫環，他們連衣服都沒人洗衣，連飯都不會做，會變成又臟又笨——”

珠珠“撲吃”一笑，姬如風認真道：“記住，你做的每一件事情都有它的意義。”

珠珠臉又一紅，吱吱唔唔的說道：“那、那我不想再做丫環，我也想變得受人重視，讓人伺候我，我、我可不可以……”

姬如風呵呵笑着，道：“你當然可以，生活本就充滿了無限的可能嘛。”

珠珠手裏拿着姬如風給她的手帕，使勁攥着，目光也變得堅定起來：“生活，本就充滿了無限可能……”

姬如風緩步走着，在他心裏，剛才跟珠珠的談話，只是一件小如芝麻的事情，可他沒有想到，正是這段話，影響了一個人，他更沒有想到，在未來的幾個月裏，他竟然又見到了珠珠，不過，那時卻是物是人非，當然，這都是后話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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