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章 密謀
“最近這段時間不要過來找我，之前就已經跟你說過很多遍了。”
柳寒城忍不住向面前這人翻了個白眼，語氣很是不滿。
而洛雲汐似乎有點不爽少年的口氣，於是乾脆直接告訴他。
“師父她剛才過來找我談話。”
“她是在試探你，不用多想。”
“她說……”
少年不屑的笑了笑，毫不在意的樣子似乎已經猜到了什麼東西。
“還能說什麼？說我最近很不對勁是吧？有點神經兮兮的……看起來快要瘋了一樣對不對？”
洛雲汐眉頭緊蹙，然後點頭說道：
“差不多，大概是你這個意思。”
“然後呢？讓我猜猜……是不是想讓我出去散散心……？”
“你很聰明。”
雖然很不想承認，但是眼前少年的確是有着恐怖的直覺，以及超乎想像的敏感。
這些話是楚暮雨幾分鐘之前才與自己說過的。
但柳寒城不以為然，似乎已經司空見慣，於是便接著說了下去。
“是不是想讓我陪你去滄州走一趟，順便辦點小事對不對？”
“嗯……”
“告訴她楚暮雨，小爺我最近哪都不去了。”
“她如果問緣由呢？”
“你就說我身體不適，最近有點體虛。”
少女若有所思的點了點頭。
“不過看起來最近你的確是要休息一下。”
“走吧！把門順便帶上。”
“……不對！把門裝上！別帶走了！”
洛雲汐回頭瞪了他一眼，接着滿臉不情願地將那即將散架的木門重新拼接了上去。
…………
過了一個時辰左右，外面已經徹底沒有動靜。
少年悄無聲息地走到門口，透過一條門縫窺視着外面的情形。
雖然同樣是漆黑昏暗，幾乎難以看清任何事物，但可以確定附近並無人在竊聽。
這才鬆了一口氣。
但是還不能完全懈怠。
再靜默了半個時辰之後，又回頭檢查了一遍，這才放下心來。
坐上那吱吱作響的木椅，點上那僅剩的一點煤油燈。
隨後將頭伸到桌底，仔細摸索着，在鼓搗許久之後，終於找到了暗格，把那東西拿了出來。
放到粗糙的桌面上，通過微弱的燭光蕩漾下。
一本幾乎快要風化的殘卷顯現出來。
小心翼翼的翻開隨時可能碎掉的紙張，一股難聞的腐爛氣息撲面而來。
“嘔……”
“不行……下次非要向她要點斂息丹不可。”
強忍着嘔吐感，繼續往後面翻頁。
到了最新一章，上面既無血跡，亦無那若隱若現的墨水字。
少年又往上翻了一頁，這是最近的一張帶有詭異的字跡，上面如往常一樣沾染着血污。
…………
“十月初三：小凶”
“今日劉志那豎子又來叨擾於我，本就心緒不佳，欲與之辯駁，未料想那豎子竟敢暗下黑手，不知從何處學來了些許仙法，須臾之間我便被撂倒在地，還遭其一頓嘲諷。只可惜如今無法傳訊於那女子，近來局勢不明，還是少與他人接觸為上。
傍晚洛雲汐再度找我談話，欲確定我之態度，自作聰明，殊不料早已落入楚暮雨之圈套。她早已知曉我等已有反叛之心，只待洛雲汐從我口中探出具體計劃，而後榨乾僅剩的價值，再將這府邸中之人盡皆抹殺。”
“………”
“夜晚的血祭之上，楚暮雨並未現身，具體事宜皆由師姐主持。見我未至，師姐便親自來尋我，卻發現洞窟內並無我的蹤跡。待到夜深人靜，血祭正式開始時，那不停冒着熱泡的血池之中，竟浮出一具屍體，正是柳寒城。”
“…………”
少年不禁倒吸一口涼氣。
看着這剛剛多出來的一段字，似乎還有餘溫。
“看起來今天好像還不能偷懶的樣子，會出人命的。”
想到這，少年擦了擦臉上的冷汗，吞了吞口水。
“應該不會是我自己往池子裏面跳吧？”
“是誰想殺我？”
“劉志？不對，他沒那個膽子。”
“顧齊？也不對，沒有接觸就應該不會有什麼問題。”
“洛雲汐？有可能，畢竟剛剛她很不爽。
“但是這麼多年都忍了過來，也不差這幾天，就算想殺我的話應該也不會那麼容易讓我死。”
”肯定要折磨我很久。”
“至於其他人，應該也不會有什麼太大的敵意，冒着這麼大的風險弄死我，不划算。”
“再加上楚暮雨今天晚上竟然不在，恰好這一時間段我就死了。”
“這傢伙有點本事。”
少年將殘卷放回暗格，然後再走到門外觀察一番。
確認安全之後，又躺在石床上，思考起來眼前性命攸關的大事。
“看起來今天晚上還得去一趟，麻煩一點無所謂，小命先保住了為上。”
…………
昏暗的府邸中央有一方血池，散發著猩紅色的詭異光亮。
大小可以容納十多人在裏面泡澡，當然正常人肯定是不會往裏面跳的。
這裏面原本是楚暮雨每個月定期煉藥的地方，然後將葯按等級不平均的分配給府邸中的徒弟。
柳寒城自然也不例外，得到的仙藥都要比其他人多。
不過他每次都把這東西給了洛雲汐。
理由是自己天賦不行，浪費了這仙丹。
楚暮雨對這件事也是睜一隻眼閉一隻眼，不去干涉少年的想法。
但是這仙藥到底是什麼功效，並不清楚。
殘卷上曾經記載過的一頁已經消失了，每隔一個月殘卷就會消失上一個月的所有篇章。
應該是關於是他們所修的仙法之類，反正自己沒有天賦，這東西也就沒有什麼用處。
還不如順手當人情送了洛雲汐算了，到時候還能使喚她幫忙做點事。
…………
血池周圍已經坐滿了一圈身着道袍的少女少男，師姐坐在最前方，而洛雲汐坐在最後面，以防有人中途離開。
所謂血祭也只不過是捉來幾隻凶獸，將其放進血池裏面浸泡，隨後溶解化作血水重新湧進裏面。
通俗易懂一點就是每個月要定期換血而已。
凶獸有時候是楚暮雨親自去捉，但更多的時候是師姐或者洛雲汐去買。
儘管她們兩個都已經繼承了那女人的衣缽，修得一身仙法，但是實戰卻少的可憐，幾乎沒有經驗。
對此楚暮雨給出的理由是安全第一，沒必要去冒可以避免的風險。
………
“你不是說不來嗎？”聽到後面有腳步聲，洛雲汐頭也不回的說道。
“無聊，出來轉一圈。”
“轉到這裏來你也是離譜。”
少年像是沒聽見一樣，自顧自的說著。
“楚暮雨沒來是吧。”
“不知道，剛才沒有看到她，不知道去做什麼。”
“沒事就好……”
說罷，柳寒城靜步走到少女旁邊，隨後緩緩坐下，屁股還時不時往她那邊挪。
“你靠這麼近幹什麼？”
洛雲汐一臉嫌棄的看着恬不知恥的少年。
可是此時的柳寒城哪有心情管這個。
現在還有一個不知道是誰的傢伙要拿自己性命呢。
“有點冷，今天我就讓你這登徒子占點便宜算了。”
“滾！噁心！”
“就是噁心你。”
“……”
不過她也就嘴上說說，端坐着的身體並沒有撇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