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5章 康王府②
“小姐，我們還是先快些去拜見康王妃吧。”春桃小聲提醒。
拜府是要先去拜見當家主母得。
“嗯，是這個理。妹妹，我們還是快些去吧。免得去晚了，又惹出一些不必要的口舌。”
說完一行人就不再逗留，直接去康王府後院正堂了。
新德居
李靜言正端坐在正堂主位上，她人如其名，整個人看起來安靜恬雅。一身藕荷色襦裙，如桃李芬芳，旖旎嬌艷，手握一把珍珠鑲嵌的金扇，那扇面上的金色流蘇隨風飄動，如同流金般的瀑布。她的手指猶如玉般細長，完美無瑕，全身都透着優雅。
誰能想到就是這樣一個可人兒，成婚三年幾乎夜夜獨守空房。世人皆以為康王是個守禮的君子，其實他早就在成婚前就與御史台台院家的庶女馮明君廝混在一起了。前世段翎鈺十五歲那年還在家中待嫁，就聽聞這個馮明君自己跑到康王府門前大鬧說自己懷了康王的孩子，一時京中熱鬧非常，說什麼的都有。康王畢竟是皇帝的長子，大乾帝為安撫民心就說早就議定將馮明君賜於康王為妾了。這場風波才慢慢平息。段翎鈺記得當初馮明君入府幾個月後就失足落水，一屍兩命了。想來定是柳澄彥的手筆。大乾帝這幾個兒子除了柳澄禮真是一個比一個賽着無用。不知道柳澄禮今天會不會來，她現在應該已經跟沐瑤定親了吧。前世這場席面沐瑤是沒有來的，因為她這個時候正在跟柳澄禮鬧彆扭。
思慮間，段翎鈺和段翎昔已走至堂中。
“拜見康王妃，王妃金安！”
李靜言是認識段翎昔的。“段大小姐來了啊，快請坐！家宴簡陋，還望擔待！”
她又轉頭對段翎鈺說“這是段二小姐吧，也快坐吧。”
其實她在段翎鈺進門的時候就注意到她了，雖然她對這個人並沒有太多印象，但是她這張臉確是任誰見了都忍不住多看幾眼。待她走近一些只覺得面前這個小姑娘面色如玉、明目皓齒、那雙大大的杏眼清透婉約，眼波流轉之間還透着一絲無形的媚色，現在還年歲尚小，等過兩年身量長開了定是傾國傾城之貌。而且性子瞧着也是個安分的。
李靜言眼神只在段翎鈺身上停留一瞬，繼而就轉頭對段翎昔說：“聽說，陛下過幾日給段大小姐的封賞就要下來了。到時候段大小姐就是我們大乾第一位女將軍了，可當真是可喜可賀。”
“康王妃過譽了！”
兩人都是寡言的性子，簡單的寒暄了幾句后就沉默無言了。堂中一時安靜的段翎鈺都覺得有些尷尬，正準備開口時。
“王妃，下人說席面已經準備好了，讓老奴過來請各位貴人去入席。”
“好，那兩位小姐就先去院中入席吧。我更衣后就來。”
“是”段翎鈺和段翎昔馬上起身向李靜言福身就出了正堂，往院中去了。
常嬤嬤扶着李靜言入內室更衣。
“嬤嬤，現下來了哪些人？”
“回王妃，緊要的基本上都來了。除了五皇子病了請人過來回了禮沒來以外，幾位皇子都來了。還有寧王世子，永嘉世子，寧興侯府，永昌伯府，太常寺卿，御史台，翰林院等也都到了。現下由王爺親自招待。”
“御史台？”
“是，御史台大人一家都來了，御史台台院馮夫人帶着家裏幾位小姐剛還在戲台那裏聽戲了。不過王妃放心，那個小庶女今天沒有跟來。老奴打聽過了，那日王妃留馮夫人喝了茶后，馮夫人當天晚上就把那個小庶女關起來了。這些日子一直沒有放出來。”
“馮夫人是個明事理的。嬤嬤你覺得段二小姐怎麼樣？”
常嬤嬤自是懂王妃的意思。
“就剛剛老奴看到的，這個段二小姐是個好的，只是老奴聽說寧興侯對這個小女兒可謂是疼愛有加，寧興世子和段大小姐也是極寵愛這個妹妹的。老奴是覺得，如果是段二小姐這事未必能成。”
李靜言聽后微微嘆氣“我何嘗不知啊，可是……”
常嬤嬤看到王妃此刻一臉得愁容，心下也是不忍。王妃嫁入王府三年，一直待人寬厚，治家有道。只是一年到頭，王爺宿在正院處少之又少，到現在王爺都還沒有個子嗣。明明還是雙十年華，卻整日滿面愁容，平時還要幫王爺私下處理那些鶯鶯燕燕的污糟事。前些日子王爺直接宿在『春風樓』了，一連幾日不歸家。這才說借辦『春日宴』的契機幫王爺選個側妃。只要身世清白，性子安分，能攏的住王爺的心就行。日後生下孩子也算是個正經主子。
半晌兩人都沒說話。
“算了，等下再看看其他家的小姐們有沒有合適的吧。你去吩咐下人們都警醒一點。今日人多，不要鬧出什麼事來，不好收場。你也着人去提醒一下王爺。”
“是，老奴知道了”
“好了，我們也出去吧，不要讓大家久等。”
段翎鈺和段翎昔走到宴席處時，大部分女眷都已經就坐了。她們按侍女指引也坐在自己的位置上面。男女席面雖在一個院中，但是中間卻隔着一個人工湖。湖面中間有一個亭子和一個戲台。亭子裏面坐着的應該就是康王和幾位皇子了。遠遠看去只見人影綽綽，卻看不清面貌。但段翎鈺知道柳澄佑就坐在最左邊的角落那裏，她看着那一團模糊的人影，手指緊緊攥拳，直到指甲入肉的疼痛傳來，她才鬆開手。湖中戲台則是專門臨時搭建給伶人們的。當然有時也會有一些世家小姐表演幾個節目，湊個樂趣。人工湖正好分開男女席面，男賓在左，女眷在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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待所有人坐定。
段翎鈺只看到康王起身舉杯示意，但是說著什麼太遠了聽不真切，她也不想聽那些冠冕堂皇的話。
隨着一聲宴會開始。
樂聲響起，戲台上的歌妓們穿着絢麗的舞裙，優雅地舞動着身姿，她們的舞步輕盈而有力，猶如仙女般飄逸。伴隨着歌妓們的舞蹈，琴聲、簫聲、笛聲交織在一起，構成了一曲曲動聽的樂曲。
不時有陣陣輕快的笑聲傳出，音樂、美酒、佳人，共同構築了一幅美妙的畫卷。這場盛大的午宴，如同一個絢麗的夢境，讓人沉醉其中。
銀燭台盞，玉碗美酒，眾人圍坐，公子王孫，朱衣麗人，把酒言歡，笑聲陣陣，可謂是熱鬧非凡。
段翎鈺則窩在段翎昔身側安心吃宴品酒。今日的酒是『薔薇露』是一種果酒，也是前世段翎鈺在宮中最喜歡的酒了。所以她不免多飲了幾口，要不是今日還有好戲看。她絕對會把這一壺喝完。
酒過半酣
只聽一清麗女子起身向亭中的眾人微微行禮后說到“今日得幸來賀康王開府之喜，小女子不才，願和幾個姐妹為此宴會表演一曲。”
此言一出，女眷席面中立刻就有人小聲議論。
“果然是小門小戶家的，這樣的輕浮。”
“誰說不是了，這康王妃一下去更衣，她就要上台表演。”
“對啊，這不是明擺着打康王妃的臉嗎！“
“可不是嗎。我聽說這位奚小姐為了這次宴會可是下足了功夫的，提前大半個月特意去『瓦舍』請了靈玉姑娘來教授舞藝了。”
“真真是狐媚子，”
“我看啊，這奚小姐就指望今天一舞能入了哪位皇子，世子的眼；從此飛上枝頭變鳳凰了！”
“是啊，這跟自薦枕席有何區別！”
“也不看看自己幾斤幾兩，真是好笑。”
“小點聲，奚夫人可在那末尾下邊坐着的了”
“怕什麼，她女兒敢這樣做，你還怕她不知道，只怕奚夫人也忙着幫襯一二了。”
段翎鈺聞言低頭輕笑『好戲終於來了』
前世，這個太僕寺少卿的奚小姐就是如此行逕入了柳澄彥的眼，後來他第二日就去奚府說要納他家女兒為妾。一個從五品家的女兒能嫁入親王府已是高攀了。
康王微微垂目，旁邊的下人立刻靠近他耳邊：“這是太僕寺少卿奚大人之女。”
“原來是奚小姐。准！”
康王府的人手腳很麻利，戲台上不消片刻就收拾乾淨了。
只見少女一襲粉藍色的儒裝，外罩一件紗衣，看起來素雅，卻顯得華貴，縷縷的髮絲在清風中微微輕動。纖細的小腰上掛着一個玉佩，很是顯眼，頭髮用一根普通的並蒂玉蘭玉簪插住，晶瑩剔透的小眼望着前方，既大方又似害羞，櫻桃般的小嘴微微揚開，讓人看得不免心生蕩漾。她就這樣在戲台中舞着。
而此刻端坐在亭中的康王，看到這裏已是有些心癢難耐了。他也不知今日是怎麼了，從入席后開始就有些心猿意馬了，看着那些面容艷麗的各家貴女們其中幾個還時不時的沖他微微一笑，身體的反應就更加明顯了，礙於此刻還在宴中，各位皇弟又在旁邊。不好發作，他一直極力壓制着身體上的衝動。但此刻看着湖中那盈盈一握的身姿，他恨不得馬上衝上去把人拽進懷裏狠狠壓在身下盡情蹂躪。
湖中女子彷彿也感受到了來自亭中的熱烈視線，舞的更加賣力了。
三皇子柳澄皓同樣那個也看着那湖中女子開口道：“這奚大人還真是養了一個好女兒。”
“怎麼？三弟喜歡？三弟要是喜歡，奚大人就在下邊，何不馬上去跟奚大人求娶此女。我相信只要三弟開口，奚大人一定馬上將此女奉上。”
“二哥說笑了。小弟可沒有這個心思。再說，我看此女剛剛舞姿流轉中看的明明是大哥，呵呵……不知大哥覺得此女如何？”
“尚可”
“哈哈……那小弟今天恭喜大哥又得一可心之人了！”
“三弟說笑了”柳澄彥得意一笑。
而柳澄佑靜靜坐在旁邊，全程聽着他們說笑，並未發表一言。
一舞畢，滿堂喝彩。
“奚小姐，一舞驚為天人。甚好！奚大人果然養了一個好女兒。”
只見男席偏末位站起一個中年男人“謝王爺誇譽，小女不才，不敢當王爺這一句誇獎。”
此刻，李靜言已經更衣過來正坐下。她在路上就聽到常嬤嬤稟告過奚佳鈺這事。柳澄彥看到李靜言過來頓覺無趣，就自請一杯更衣去了。
與此同時院中角落裏面有一個婢女也悄然離去。此刻大家的注意點都在奚夫人那邊，還有誰會注意到一直在角落裏面的那一個小小婢女。
段翎鈺剛剛在奚家那位小姐還在登台表演的時候就無意間看到了那位婢女了。只因那位婢女的目光太過於有趣，所以段翎鈺才注意到她。
段翎鈺看到柳澄彥也離席，轉頭示意夏竹一眼。夏竹得令立刻悄無聲息往後院走去。春桃則轉動位置擋住了夏竹的離去的身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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柳澄彥走後，男邊席下頓時熱鬧了起來。
“恭喜，奚大人啊。”
“奚大人可是養了一位好女兒啊”
“我看奚大人，日後會有大機緣啊，日後平步青雲可得記住點”
剛剛還在唏噓、不屑的一些大人馬上變換嘴臉。
“噗……”謝行疆忍的實在難受。
“咳……”謝慕非瞪了他一眼。
謝行疆立馬有所收斂小聲道。“哥，這裏的戲已經唱完了，我到處去轉轉。免得在這裏礙你的眼”
“嗯，你知道輕重就好，去吧。我在這裏等你，注意安全！”
“好”說完，謝行疆起身向幾位皇子作揖，轉身就離席了。
“主子，康王離席后往後院那邊的『青璃苑”去了。”
“青璃苑？那不是靠近女眷那邊！呵，這個柳澄彥真是一刻也等不了啊！倒是省了我不少事兒！去吩咐青松讓他先去青璃苑佈置！我稍後就來”
“是！”青峰說完就消失在一片樹蔭中。
宴席這邊
“阿姐，我好像剛剛飲得有些多了，現下頭有點暈，我想先去後面休息一下”
段翎昔看着妹妹本來白皙的臉上此刻泛着一層薄薄的紅暈，神情也有些萎靡。“剛剛看你喝那個果子酒可開心的很啊，我勸都勸不住。現下知道難受了？”
“阿姐……”
段翎昔最受不住自己妹妹對自己撒嬌啦！頓時剛剛的氣焰就滅了。
“好了，你讓春桃領着你去。等這邊宴席完了，我自去找你。”說完段翎昔喚了一個伺候酒席的王府侍女，讓她領着段翎鈺去休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