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4章 腳踝
幸好,幸好他當時在她身邊。
看着手腕上的傷口,古淵在辮子下方的小鈴鐺中,挑選出一個最適合傷口大小的蠱蟲。
確保蠱蟲能順着傷口進去,不會讓裴純有任何痛感,這才將其取了下來。
放在裴純纖細白皙的手腕上。
那廂靈活的蠱蟲剛剛放入裴純的身體,一隻漆黑的蠍子便躡手躡腳的,順着古淵的刺繡紋樣精美的西疆衣衫中爬了下來。
打算藉著古淵拉住裴純的手腕,順勢爬到她的身上去。
是可以祛風除濕、疏通經絡、解毒散結、平心順氣、滋補身體的蠍子蠱。
古淵感受到了,眼神一頓,最後還是放任蠍子用閃着寒光的尾針,刺入裴純手腕上的細小口子。
那尾針正對傷口,一點都沒歪。
古淵若有所思,如今他費力培養的蠱蟲越發不聽他的話了,自己就主動跑出來為她療傷……
想了想,古淵還是嘆了口氣,心知自己怕是真的栽了。
不過一想到馮桓那死人說明澄心悅過他,古淵的心裏就難受!
他閉上眼,專註操控蠱蟲為裴純清除經脈內殘存的毒性。
甚至將裴純多年練武,不小心留下的暗傷都仔細治好,這才放心的將蠱蟲收回。
睜眼時,卻見原本屬於他自己的蛇蠱、蠍子蠱等等全都鑽到了裴純身邊。
一個個的,不是趴在她頸側,癲狂的嗅着其身上香甜的味道,要不就是趴在她的衣袖邊,用腦袋輕輕的蹭着她。
古淵:“……”
他氣結,頗為惱怒的從鼻尖哼了一聲,甩甩腦袋,鈴鐺在寂靜的屋內重新響起。
蠱蟲們終於戀戀不捨的重新爬回了他的身上。
可恨小紅一步三回頭,就算爬也不爬的快些!
氣的古淵咬牙,嫉妒的一把將其扯過來,像收納細長水管一般,隨意將其卷吧卷吧塞進了袖口。
目不轉睛的看了半晌,古淵微微搓了搓手指,最後還是沒忍住。
將手輕輕的放在她的臉側,輕緩的摩挲着裴純臉頰的軟肉。
半晌,不知道又想起了什麼,頗為嫉妒的手指用力,捏了捏她的臉頰。
結果被裴純皺着眉揮開。
景園內到處都是生機勃勃的綠色,即便到了冬日,還有幾株紅梅正在盛放。
嬌艷的紅梅被風吹起,不堪負重的落在地上,傳來幽香陣陣。
裴純被花瓣飄落在雪地上的聲音驚醒,她猛地睜開眼,眼珠狂轉。
半晌,確定了是在自己的房間,幾個枕頭也極具安全感的牢牢將她圈住。
這才放鬆下來,昨夜渾身灼燒,炙熱難耐的感覺退去,只留下一陣清爽。
看樣子,是已經解了那春藥。
驀的,手心傳來一陣異動,她捏了捏,確定是肉乎乎的小白。
這才將其拿了上來。
裴純眨眨眼,驚詫開口,嗓音沙啞:“咦?小白,你怎麼變粉了?”
小白蔫巴巴的在裴純手心蠕動着,看上去昨晚累極了。
裴純想了想,隱約中只能記住自己昏過去之前,聽到的侍衛追來的聲音。
想到那群行動有序,訓練有素的侍衛。
裴純冷笑一聲,這哪能是一個普通青樓的侍衛!
可惜,那御蠱人沒抓到!
唉,她應當提前派人去探查,確定能抓到人再動手的。
還是她太過衝動了,讓人跑了實在是可惜!
裴純頗有些懊惱的敲了敲額頭。
下地穿衣服時,這才猛然想起昨夜古淵的腿腳受了傷,臉色也一直都是黑的。
如今也不知道如何了……
她加快速度,穿好衣衫朝着前廳而去。
若她沒記錯,是古淵將她帶了回來。
也不知道人現在還在不在……
昨夜下過雪,今晨便有許多侍從抱着笤帚在掃雪。
頭髮花白的管家爺爺正慢聲監督。
管家爺爺本是戰場上的老兵,後來打仗打沒了右腿,家中也無子嗣照顧,這才被爹爹接到家中來。
本是讓爹爹當成半個父親養的,沒想到管家爺爺說無功不受祿,這才接了管家的活計。
像管家爺爺這般,被裴鼎從戰場上救下的還有很多。
不過歲數都沒有管家爺爺大,所以爹爹也就出資幫他們開了家飯館,裏面全都是在戰場上受傷的兵卒。
裴純朝着管家爺爺行了一禮:“管家爺爺,府上如今可有客人?”
“有的小姐,是西疆的三王子殿下,如今正在前廳與長公主殿下,還有大公子瞧太醫呢。
今晨三王子殿下在長公主府門口跌倒了,公主殿下不忍心,叫人去請了太醫。”
裴純面上多了幾分擔憂,若無意外,一個郎中就夠治療扭傷的了。
可娘親叫了太醫……難道是他的腳傷嚴重的已經不得不叫太醫?
終於到了前廳,裴純連等人通報都來不及,抬腿便跨了進去。
此時屋內正熱鬧,圍成了一個圈,太醫院院判也在,身邊還有一個身着布衣的平民郎中。
此時正抻着脖子在觀察。
公主娘也面帶憂色的仔細瞧着。
“見過娘親,見過三王子殿下,見過院判大人。”
有外人在,裴純必須得講規矩,若不然被人傳出去,她的名聲又沒了!
“見過裴六小姐。”古淵坐在木質的高椅上,對她彎了彎眼睛,那身精美華麗又神秘異常的衣衫已被換下。
換成了一身淺藍色的簡約長衫,清俊雅緻,就是也太薄了些,看上去冷得很。
裴純沒敢在這麼多人面前,公然與古淵眉來眼去,只能輕巧的眨了一下眼。
而後一扭頭,鑽進了身邊公主娘的懷中。
沒注意那廂古淵的微笑落下來一點。
但她視線一直沒離開古淵的腳踝,只見那處此時已經腫成了一個大包。
將其半個小腿襯得觸目驚心。
太醫院院判正握着古淵的腳與腳踝,留下腫的老高又充血的傷口,準備將其用正骨的方法複位。
“院判大人,三王子殿下的腿腳現在如何了?”
裴純雖然不敢與其明目張胆你儂我儂,不過問問病情還是敢的。
“三王子殿下應當是雪地濕滑摔了一跤,將腳踝骨摔錯了位,還拖了許久,這才導致傷口瞧着這般嚴重。
微臣一會兒給三王子殿下接上,再修養幾月,方可不留病根。”
裴純點頭,心裏放鬆了些,下意識抬頭看向古淵的眼睛。
見他也在同時看了過來,她動作極其細小的搖了搖頭,示意其沒事,別擔心。
那廂,太醫說完,已經挪動手臂調整姿勢。
那個身穿布衣的平民大夫正也跟着湊近了些。
裴純也把眼睛瞪得極大,異常關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