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4章 上門
公主娘將方法教給裴純。
裴純細細聽着,生怕漏了一點,從而威脅到家人。
對於娘親,她是一千個一萬個信任。
畢竟是從宮內血雨腥風中殺出來的,若沒點本事,娘親在先帝的後宮中定然活不下來。
……
古淵躺在床上,將一隻純白色的巨大蠱蟲捧在手心,耳邊聽着今日宮內發生的事宜。
半晌,有些無聊的伸出手指卷了卷頭髮,聲音幽深:“你是說人已經被扔進了池塘內?”
“哦,那你一會兒叫幾隻食屍蟲,去將那具屍體吃乾淨些。別讓人抓住把柄便好。”
雪白的蠱蟲在古淵掌中翻了個身,圓嘟嘟的肥肉抖了三抖。
“你說得對,幸虧沒喝下那酒,不然今晚便要睡不着了。
誰能想到裴六小姐居然這般生猛,將所有人的酒中都放了蠱蟲。”
古淵嘆息一聲,等了一會兒,耳朵豎起,像是在聆聽。
半晌后,才開口應答:“那蠱蟲有微微的催情效果,只不過沒有兩隻在一起的威力大而已。”
他手心的蠱蟲再次翻了個身,將自己抻開,幾乎是佔滿了古淵的整個巴掌。
白白胖胖,肥嘟嘟的一坨。
看見這白胖的一團,古淵眼珠一轉,像是想起來什麼一般,輕巧的開口:“不過沒關係,八皇子今日晚上應當挺難受的就夠了!”
想到這兒,古淵莫名的笑了一聲。
手心這隻蠱蟲是阿娘給他的,從小便陪着他一起長大,也是他最喜愛的一隻。
小白就是他的本命蠱。
對着小白說話時,他語調總是忍不住上翹幾分。
古淵捧着蠱蟲再次開口:“小白,你也覺得裴六小姐今日很機靈對吧?
藉著皇后與六皇子的手,將太子與那裴琳算計的團團轉。
實在是可愛。”
最後一句話,幾乎是笑着說出來的,本就上揚的語調,更帶着幾分詭異的驕傲。
古淵翻了個身,將裴純曾經送給他的手爐拿了出來。
那裏面的炭火早已熄滅。
雕刻精細的銅製手爐,此時已經成了一件藝術品。
他伸出手,打開蓋子,把手心肥嘟嘟的胖蟲子塞進去。
將冰涼的手爐貼在臉側。
古淵任由自己用體溫將手爐焐熱。
意識昏沉間,他想,明日應當去長公主府拜訪的。
……
翌日,天氣晴朗,即便在冬日風也不大,這種天氣,在京城實在是少見。
先來長公主府拜訪的不是古淵。
而是裴鍾夫婦,與滿臉青紫的裴琳,還有引薦他們父女來的馮桓。
這四人,一個手被繃帶纏住,一個腦袋與右眼被繃帶纏住,另兩個,臉上全都是被人扇的青紫的巴掌印。
看樣子,裴琳母女昨日是沒少挨裴鐘的打。
前廳內,長公主看着跪在眼前的馮桓,表情和善:“子洵的手可是好些了?”
馮桓的手被包的十分臃腫,行禮的時候也只能勉強將手捧到身前。
裴純隱在旁人看不見的屏風后,肆無忌憚的咧開嘴角。
長公主和裴清的眼神平淡,絲毫沒有馮桓預想的暴怒、質問。
馮桓心中有些奇怪,不過他沒傻乎乎的主動提起給裴純下藥的事情。
“伯母見笑,是桓沒有應付那刺客的實力,反而被人傷了。”
側過身,將裴鍾與身後的裴琳露出來。
“這二位是吏部侍郎裴鍾,裴大人夫婦。
這位是侍郎的三女兒,昨日伯母當也見過。”
長公主眨眼,將手中的茶水放下:“本宮知曉,三位快請上座,子洵也先坐下來歇歇。”
裴清點頭,看向馮桓的神色帶着幾分一如往常的善意:“子洵的手還沒好,當在家中養養再過來的。”
馮桓笑着應了一聲,轉頭,給裴鍾使眼色。
裴鍾一頓,身子微微向前,撲通一聲便又跪在了地上,緊接着便是不斷地朝着長公主磕頭。
長公主有些驚訝:“這是作甚?裴大人快先起來。”
“長公主殿下,大哥是裴氏的族人,雖然沒有住在裴氏,但不論如何,這血緣都還在。
怎麼能說退出宗祠,就隨意的退出宗祠。
某今日來只是想請長公主殿下考慮考慮,能不能別讓大哥與裴氏斷絕關係。
萬一外面的官員、百姓,要是知曉了大哥是主動退出宗祠的,一個不孝不悌的名頭是免不了……
大哥萬一因此受了陛下的斥責這可如何是好。”
裴鍾說完,又磕了一個響頭,意思明顯。
他的大哥,信國公裴鼎,裴純的親爹。
裴純在後邊聽着,氣的直翻白眼。
終於知道娘親為什麼不讓她先行出去會客了。
她要是在外頭,此時定然忍不住懟這不要臉的裴鍾。
裴鍾已經得罪了皇帝與太子。
此時與皇帝親近的救命稻草,分明就只有長公主府,此人卻還是用血緣那一套逼迫娘親。
若是娘親此時不答應,那豈不是就變成了爹爹自己不顧血緣,不孝不悌,執意要退出宗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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若是娘親此時答應,那不是就與他裴鍾站在一條線上,變相投靠了太子?
到時候,娘親為了保住爹爹裴氏子的身份,定然會去進宮求太后。
可皇帝分明已經表達了對裴氏的不滿,且拒絕長公主府以後為太子效力的可能。
裴鍾這般所作所為,分明就是讓娘親兩頭為難。
這種時候進宮,和去觸皇帝的霉頭沒什麼兩樣。
真是噁心啊……
長公主聽完后八風不動,露出幾分端莊的微笑。
“裴大人先請起,至於宗祠……恕本宮直言,這件事情是陛下定的。
本宮人微言輕,還沒能力去改變陛下的旨意。”
說到這,長公主狀似不經意一般提起身後安靜如雞的裴琳:“琳兒這丫頭與太子殿下兩情相悅分明是好事。
進了太子府,成了側妃,便是皇家的人,到時候咱們的關係反而能更近一層,也不拘什麼宗祠了。”
跪在地上的裴鐘面色難看,被人拒絕讓他覺得面子全無,聽到這話,更是下意識瞪了一眼裴琳。
口中貶低也毫不猶豫的脫口而出:“長公主殿下說笑了,怎麼可能是側妃呢,侍妾已經是頂天了。
此次事情,都是內人沒有教導好這不要臉皮的丫頭,讓她犯下如此大錯。
不過也幸虧之前長公主殿下在陛下面前幫忙,這才免得這死丫頭人頭落地。”
說到這兒,裴鍾又瞪了一眼裴琳,狠厲的眼神將人瞪得渾身一抖。
眼淚也跟着順着臉頰淌了下來,明知長公主這是在磋磨她,裴琳也只能厚着臉皮去求長公主殿下。
畢竟,現在能救她們裴氏的也只有長公主了。
其他所有與爹爹相熟的官員們,也不知道是從什麼地方聽到了風聲,連爹爹的面都不見。
更別說去親自求太子殿下了,現在去了就是觸霉頭準備挨打的!
若不是今日有子洵哥哥幫忙,他們估計也見不到長公主。
長公主咳了一聲,搖頭啟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