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1.驀然與臨城

國師府。

顧驀然一臉閑適的坐在房間的窗邊賞花品茶，月白色衣裙襯得她愈發清新脫俗，卻也更顯她臉上的清冷。

對面的藍衣男子眉頭緊蹙，自然是顧藍歌。

“你有空去看看臨城吧，昨夜他手臂上的傷有些嚴重，今日憔悴的很，人家好歹是為你受的傷，你怎麼也得去說聲‘謝謝’吧？”顧藍歌妹妹對上這個妹妹總是沒有法子，性子太倔。

顧驀然擱茶杯的動作頓了頓，看向顧藍歌，道：“我自己可以躲開那一刀，是他自己迎上來的。”

“你……”顧藍歌氣極，“一個月前你和他到底說了什麼？在那之後既不進宮，閣里的事務你也推給我，皇上不說你以為他就不知道么？”

顧驀然有些恍惚，那晚么？

她記得那晚她從西吟國回來，她受了傷便沒有回府，徑直去了暗夜閣的地城。沒想到軒轅臨城也在那裏，胸口上的傷口失血過多，她又一天一夜馬不停蹄的趕回來早已疲憊不堪，身子一歪便倒在他懷裏。

醒來時，他一臉怒氣看着她，許久也不說話，只是默默地給她倒水送葯。

不知過了多久他才開口，“為何去了那麼久？”

“事情比想像中複雜了些，就耽擱了。”她的聲音有些乾澀。

“既然要耽擱，為何不穿個信回來？”軒轅臨城的聲音有了怒意。

“我說過了事情複雜。”顧藍歌也有些惱了。

“有多複雜？你走之前我告訴過你，有任何問題一定要想辦法通知我，你不知道這會讓我擔心嗎？”軒轅臨城幾乎是吼出來的。

“你沖我吼什麼，我做什麼自有分寸輪不到你管我的閑事！”顧驀然本就受了傷，如今還有些頭暈，聽他這麼一吼，火氣自然就上了來。

軒轅臨城‘呵呵’笑了兩聲，“輪不到我管？”

“顧驀然，你的心到底是什麼做的？”他日日夜夜擔心着她，連日來沒有她的消息，他都快瘋了，如今卻只換來她的一句‘不關你事’。

“你先出去吧，我想休息一會兒。”

軒轅臨城似乎並沒有聽她的話，站在原地一言不發。

顧驀然索性躺下，蓋上被子側身背對着他。

沉默在兩人之間蔓延。

過了一會兒才聽見他開口，“顧驀然，你知道嗎？每次你去執行危險的任務時，我總是提心弔膽怕你受傷，我時常想萬一你回不來了怎麼辦？小時候訓練，你受一點傷我的心都會揪緊，如今你更是每每都在生死邊緣徘徊，我恨不得時時在你身邊，你卻只告訴我輪不到我管閑事。顧驀然，我為你擔心的那顆心你是真的沒有感覺，還是看見了卻假裝不知道？”

他的聲音漸漸溢滿了悲傷，抑或是，悲哀。

顧驀然心中百味千滋，她不是不知道他對她特別的感情，她只是習慣了自動忽略它，她，只是不想他受傷，她覺得男女之間的情愛是兩個認得事。而她，對他並沒有那份特別的感覺。

她本來想就這樣，她裝作不知道，或許他會慢慢淡然，如今他說出這番話，她不知如何是好。她本是果斷之人，但這個人是是她覺得像哥哥一樣的人，她不想傷害他。

見她沉默，軒轅臨城露出一絲自嘲的笑，“看來我的感情在你眼中，一文不值吧。”

“臨城，你別這樣。我……我只是把你當哥哥。”軒轅臨城這樣她也不好受。

“就一次，你有沒有一次，哪怕只有一次，沒有把我當哥哥，而是只有男女之間的感情？”

她又陷入沉默，男女之間的感情嗎？似乎沒有，每個她身邊的人，她都把他們當哥哥，皇上，軒轅臨城，冷御，墨天……

“臨城，我有喜歡的人了，對不起。”

軒轅臨城怔愣了半晌，眼神從悲傷變得空洞，最後變得凄涼。原來她有喜歡的人了，不是他，他這麼多年小心翼翼的情感不過是一個笑話。

怔怔的看着軒轅臨城離去的背影，是不是以後連朋友都沒得做了？何況是兄妹，她傷了他。

於是，她刻意避開他，是太明顯了嗎？她只是不想見了面相互尷尬。

顧驀然放下茶杯，抿了抿唇，“我會找個時候去看他。”

顧藍歌嘆了口氣，越來越不懂他這妹妹。起身出了房間，剛踏出房門一抹白色身影便與他撞了個滿懷。他低頭一看，居然是海棠。

海棠低着頭不住的道歉：“顧公子，對不起，都是海棠大意了。”

顧藍歌失笑看她這幅樣子，不過與他撞了一下，用得着這麼緊張么？

“不是你的錯，我也沒有仔細看路，你沒事吧？”顧藍歌溫和的笑道。

海棠頭埋得更低了，“沒事沒事。”

顧藍歌拍了拍她的肩膀，擦肩走過，海棠看了眼他的背影，轉身進了屋。

顧驀然一手執着茶杯，一手支在榻上，雲淡風輕的說了一句：“我都看見了。”

海棠的臉蛋瞬間紅如彩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