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98章 餘波消散，聖城再見
聖人之下皆螻蟻，這句話並非玩笑。
當雲渺宗出現一位聖人之後，千山域修士的冒險舉動產生的隱患，全消失了。
不僅自己沒事，而且還得到了應有的補償，看到了平日裏恨得牙痒痒的聖城修士低下高昂的腦袋。
心情無比舒暢。
在聖城修士前來救人的第三天，太幻妖山的風波基本上消弭了。
雲渺宗，內門別院。
張一隻手抬槍，靜站在演武場中間。
陽光照耀，將他整個人都渲染成金色。
咯吱~
大門的響動傳來，尹美心跟隨出現。
“張...張公子，我走了，謝謝您這段時間的照顧。”
“各取所需而已。”張臨淵收槍轉身，道：“走吧，下次再見又是敵人了。”
“我不會與你為敵。”
“等你當上尹家族長再說這句話吧。”
聖城修士不會罷休，四大家族更不會罷休。
張臨淵始終堅信這一點。
所以他對聖城修士並無好感，也沒想過將關係往前推。
看到少年臉上的漠然，尹美心的心裏有點不愉快。
她也不知道是何原因。
或許是十幾天呆在這裏習慣了，突然分別有點不適。
也有可能是因為她覺得自己已經做到足夠好，可始終沒做換來張臨淵任何認可話語，連眼神都沒有。
算了，無論哪種都不重要了。馬上就回家了，又要回到以前那種混吃等死的日子。
尹美心微微點頭后，帶着侍女佣人離開了。
他走後不久，房間再次被推開，祁文萱來了。
“晏無星是不是跟你說了什麼？”
這女人開門見山，沒一點遲疑。
張臨淵瞥了一眼，端着槍走到旁邊擦拭。
祁文萱這才反應過來，她剛剛又拿出祁家小公主的駕駛了。
“我只是好奇，並沒有其他意思。”
“你問這個做什麼？”
“覺得你還有拉攏的價值，想繼續跟你做朋友。”
“你倒是誠懇。”
“跟你這樣的聰明人說話，沒必要彎彎繞繞，反而會引起你的不適。”
這是祁文萱的心裏話，她真覺得自己在張臨淵面前玩不了平日裏的馭人術。
這傢伙跟其他人就不一樣！
特立獨行性格古怪，翻臉都沒有徵兆的。
“可以告訴你，但你也得告訴我一件事。”
“你說，能回答的我一定回答。”
“你是不是早就打算要把留影石交出來了。”
不是幫忙，也不是指定交給一個人，而是交出來！
祁文萱遲疑片刻，起身拱手：“告辭。”
說完轉身就走，不拖泥帶水。
張臨淵輕笑着搖頭。
這女人說是尊敬他，把他當聰明人，實則還是在耍心眼。
教訓這種人最好的方法就是反將一軍，在她最不願暴露出來的地方來一手，她自己就知道痛了。
祁文萱快步離開院子，走到內門廣場，再上了他們祁家的浮空飛艇，離開了。
雲渺宗越來越小，前方的天地越來越廣闊。
狂風呼嘯，衣衫獵獵。
祁文萱站在船頭眺望遠方，沉默許久后，她喊道：“爺爺，張臨淵就是我的命中剋星。”
“你確定了嗎？”
“確定了，就只有他能讓我這般狼狽。”
“我知道了，族內自有安排，你安心做你自己的事情就好了。”
“明白！”
祁家，尹家先離開，項家最後，因為項安害死不少人。
死罪可逃活罪難免，他也兌現了他承諾，自己求得那些死在他手中修士的家人和宗門的諒解，並且賠償。
青山小徑，項家人馬正在快速移動。
“族人已經在前面等着了，過去就能回家。”
“爺爺，虞家那邊如何處理？”
“你想怎麼處理？”
“好聚好散吧，以後別給我安排虞家的姑娘了。”
“行，那我給你找其他家的。”
“我的意思是暫時不考慮了，我要把重心放在修行上面，不成聖人，不娶賢妻。”
“看來此次太幻妖山之行並沒有浪費時間，你得到了很多磨礪，更是讓你明白了修行的重要性。”
“是那個叫張臨淵的雲渺宗弟子，他讓我明白的。”
“這孩子不簡單，梟雄之眼，霸主之相，以後必定是你的勁敵！”
項安吐出一口濁氣，眼神堅定：“下次碰到他，我不會輸了。”
“如此甚好，甚好啊。”
聲音在山谷內回蕩，來回多次后消失不見，青山小徑上的人馬也消失不見了。
至此，四大家族徹底離去。
他們都沒有帶走附庸家族，也沒有拯救屬於聖城的修士。
新一輪的核查已經開始，等待這些人並非一死了之的痛快，還有心理上的折磨。
時間飛逝，又過了半個月。
東煌山深處，玉狐洞外面。
張臨淵收斂元氣睜開雙眼，望着遠處的空域。
不多會，陳志學御空而來：“孩子，計劃已定，該回家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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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好，這就來。”
.......
咚~
鐘聲在雲渺宗內回蕩，所有弟子行色匆匆。
內外門交匯之地，廣場之上，雲渺宗數萬弟子並排戰列。
宗主應三虎正坐在椅子裏想事情，直至鐘聲結束，他起身。
“小傢伙們，給大家宣佈一件很重要的事情。咱們雲渺宗要在聖城建立分宗駐點了。
以後只要是提到喚相境的修士，都可以前往聖城分宗學習生活。
因為當前百廢待興，所以首批開拔之人相當重要，得肩負重任，還要防止其他勢力搗亂。
經宗內長老管事商議，最後我親自拍板定下45人。
接下來念到名字的就要格外留意了，十五天後準時出發前往聖城。
錯過此次機會，可能就沒了哦。”
這批名單除了兩位太上長老隨行，剩餘的全都是內門弟子，而且大部分人是原來的天聖堂成員。
這等於是把雲渺宗當前培養出來的最好苗子都送到了環境殘酷的前線。
或許比前線更惡劣。
分宗落地聖城，屆時需要面對的就是一個個強大的家族勢力，而且有舊仇。
張臨淵在名單內，聞人姐妹也在其中，太上長老就是陳志學和聞人青鋒兩位，其餘人都不熟悉。
“名單宣讀完畢，去往聖城的弟子有十五天時間，可以處理自己的事情，也可以修鍊等待。
然後沒了，解散！”
應三虎很不喜歡開這樣的大會，自由自在慣了，突然回到這種場合很不自在。
一回到後面，整個人都活躍起來了。
“大爺，我沒把吳疆安排上去，你那小徒弟不會有意見吧？”
“你的心眼是有多小啊，這也能揣測他？”陳志學瞥了眼，道：“臨淵不會關注這些事情的，更不會對你的位置有想法，你就放心大膽培養吳疆吧。”
“倒不是我心眼小，是答應他家老頭子了。”應三虎笑着說道：“你知道我的為人，從來都是言出必行的。”
“知道了，你滾蛋吧。”
還有十五天就要出發了，作為此次計劃的執行者和掌控者，陳志學有很多事情要做。
畢竟那邊是真的什麼都沒有，別說一磚一瓦了，連弟子們過去了在何處立足都是問題。
他至少要給小傢伙們找到落腳的地方，再說建立分宗的事情。
“哎呀，你忙你的我說我的，又不會影響你！”
應三虎死皮賴臉坐在椅子上，雙手抱着後腦勺，一搖一晃。
等了會，他突然說道：“要不我給那小傢伙一些補償吧？不然總感覺對他不公平。”
“可以，你先問他想要什麼，再給就行了。”陳志學頭也不抬說道。
應三虎想了想，跟着跑出去，但沒多會又回來了。
“大爺，你那小徒弟要回家探親。”
倒不是回家探親，畢竟家裏也沒有親戚可以讓他回去了，是給父母掃墓。
因為去了聖城，張臨淵就不知道自己何時有時間再回去了。
反正每年年初他會給父母掃墓，已經成習慣了。
現在距離年底就半個月了，現在回去掃墓正合適。
以免心裏總是牽挂，做事情也不順心。
“需要我陪你回去嗎？”
“不用了長老，我自己去就行了，快去快回。”
“也好，宗主，給他安排一隻靈鶴吧，別把時間耽誤在路上了。”
“行，我辦事你放心。”應三虎起身說道：“走走走，我們兩輩人聊會，大爺現在忙得不可開交。”
張臨淵感覺宗主有點不正常，老是問一些稀奇古怪的東西。
比如你修鍊的時候會不會睡覺啊，每天做夢夢到什麼，有沒有夢到聞人姐妹。
越問越過分，最後張臨淵直接開罵，他就笑着跑開了。
那笑容就是得逞的樣子，完全讓人摸不着頭腦。
收拾東西，給幾位好友和兩位師姐道別後，張臨淵乘上靈鶴回家了。
在他離開后不久，也有一隻靈鶴隨行，上面坐的是梁雪。
......
嘩啦~嘩啦~
遠處的大海一片蔚藍，眼下的大海浪潮濤濤。
重回故地，張臨淵並沒有那種近鄉情怯的感覺。
一入城就直奔主題。
購買香燭錢紙和一些祭品，再到城外的父母墳前。
清理雜草，理清道路，點燃祭品后磕頭。
最後傾灑一壺清酒，坐在旁邊。
“爹娘，我回來看你們了。
你們當初勸我一定要做普通人，雖不能大富大貴，但也能衣食無憂。
但我還是無法拒絕修行帶來的誘惑，我沒聽你們的話，我成修士了。
但你們放心，兒子現在很厲害，雖說算不上大宗門的首席弟子，但也差得不遠了。
接下來我就要去聖城了，去你們一直想去的地方。
危險是肯定會有的，但我一定能披荊斬棘克服困難。現在已經沒有什麼東西能阻礙我了。”
就這樣，張臨淵坐在父母墳前說著話，從上午到中午，又從中午到下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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暮色四合，枯枝被踩碎的聲音從旁邊樹林裏傳出來。
張臨淵沒回頭，而是緩緩說道：“我以為你會一直藏在裏面，直到我離開。”
梁雪從樹林裏走出來，表情有點尷尬。
“我沒有故意跟蹤你的意思。”
“我知道，是伯父還是老爺子讓你來的？”
“爺爺讓我來，他想請你去家裏吃頓飯。”
梁雪生怕張臨淵拒絕，道：“我沒想糾纏你，我也知道這時候出現容易引起誤會，但我還是想跟你道歉。”
“過去的事情就不提了，我也不沒心思關注了。”
張臨淵起身說道：“麻煩給老爺子帶個話，就說我忙於修鍊，要辜負他老人家的好意了。”
梁雪點點頭，意料之中的事情。
張臨淵走了，說完兩句話就搭乘靈鶴飛離臨海城。
望着那逐漸縮小的身影，梁雪心裏有點痛。
“丫頭，還放不下嗎？”
“爺爺，我真的做錯嗎？”
梁雪兩眼噙淚，回頭看着家裏最有智慧的老人，想求得一個答案，可老頭子這時候也詞窮了。
沉吟片刻，梁源說道：“錯誤與否，要看你能否兌現當初做這個決定的時候，給自己許下的諾言。”
兌現了，就沒錯。
沒兌現，就錯了。
這個決定權並非在他人手裏，而是由自己掌控。
“我明白了。”
梁雪深吸一口氣，抹掉眼淚，道：“既然已經沒回頭路可以走了，那我會一直走下去，哪怕一個人也要走下去。”
“好孩子，你也很久沒回家了，去看看你爹娘吧，他們很挂念你。”
“爺爺，那這裏.....”
梁源知道孫女的心意，她擔心張臨淵一去不回，這裏變成無人管理的荒墳。
“放心吧，以後每個月都有人來清理，無論臨淵是否還回來。”
“好，以後我當了家主，我也要把這個規矩延續下去。”
“那你可以努力了，族中許多人不認可這份恩情，一直抹去痕迹，甚至想毀掉。”
“抹去恩情，張臨淵不會在意。可若是毀掉，必定會給我們梁家再次引來災禍。那時候誰都沒辦法了。”
“所以你要努力啊，別讓他們得逞了。”
梁源像是哄小孩子一樣，哄着孫女。
其實他也沒辦法了，當前梁家年輕一代除了梁雪，其他孩子都站不出來。
為了家族的未來，他只能把寶押在梁雪身上。
海風吹拂，雲霧席捲而來，淹沒了爺孫二人的身影。
.......
青陽曆601年1月1日，一隊人馬從雲渺宗出發，往西而去。
聖城，我來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