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章 同類人
薛綿注意力全集中在手機上。
大晚上的,背後突然出現男人的聲音,用溫柔到起雞皮疙瘩的語氣,叫着自己的名字。
她后脖頸的汗毛瞬間起立,驚恐轉身,一個東西從她包包側邊劃開的口子掉出來。
正好掉在顧言的腳邊。
他彎腰低下身去。
透明的膠袋被拍得扁扁的,裏面是一塊明顯男性用的手帕,還有張名片緊緊貼着,上面印刷的黑體字清晰可見。
弘技科技。
總經理。
王三弘。
他好像有些印象,在晚會上對他爺爺特別殷勤的一個中年男人。
聯想到那些女生對薛綿的議論。
顧言臉色一瞬間變得很難看。
他上一秒還在想,薛綿今天不僅遇見搶劫這樣的倒霉事,他還要拒絕她,雪上加霜。
他各種絞盡腦汁地思考,怎麼溫柔回絕,盡量不傷她的真心。
下一秒發現,人家真心多了去了。
他反而像個傻子似的小心翼翼。
一種被愚弄的怒火從胸中燃起。
他一言不發將膠袋遞給薛綿,臉色陰沉得可怕,然後頭也不回地往公寓走,準備好的台詞一句也沒用上。
他真蠢,真的。
薛綿獃獃的站在原地,不是被顧言嚇到了,而是被系統面板震驚了。
【您有新的打臉進度,請查看。】
【打臉進度所屬人物:顧言】
今天晚會上,當顧言站出來說話,卻發現人家說的不是秦之柔,是她這個無足輕重的陌生人,她考慮過,打臉進度會增加,結果並沒有。
後來馬路邊,他為了秦之柔打架,卻撒謊說是為了自己,他也有考慮過,打臉進度會增加,結果並沒有。
可是剛剛,他撿起膠袋,打臉進度就增加了?
【本次打臉進度新增:1%】
【該人物打臉總進度:1%】
整整百分之一的進度呀,是秦之柔的十倍大方!
不過為什麼?
為什麼顧言撿個東西,會被系統判定為,她被顧言打臉了?
想不通。
再一看時間,還有六分鐘就十點半了。
想不通算了,顧言哪有按時回宿舍重要。
一路狂奔后,有驚無險回到寢室。
薛綿邊洗漱邊想,她這一晚上真是被時間追着趕着,大腦已經極度疲乏,明天第一節就有課,得七點就起床。
名片和手帕怎麼利用才能殺傷力最大化,明天再想吧,她真得好好休息了。
寢室其她三人,看見薛綿已經爬上床,拉了遮光簾,有點驚訝,今天卷王不卷了?
他們學習的繼續學習,把口語練習換成其他內容,刷劇的繼續刷劇,帶上了耳機。
臨南大學寢室以四人間居多,薛綿的寢室也是上床下桌標準的四人間。
她們四人的關係,算是不好不壞,都處在自己相對舒服的距離。
不算壞的意思是,沒有女寢四個人N個群,勾心鬥角的各種奇葩傳說。
不算好的意思是,也沒有所謂的小團體,不管是上課還是節假日,都是各過各的。
當然,順路幫一下不麻煩的小忙,還是沒有問題的。
薛綿入睡得很快。
夢裏她又陷入了上一世的回憶。
那是現在的一個半月後,是真相揭開的日子。
真正和社會人士有染,並利用其關係打壓並搶佔其他同學成果的,是一個計算機科學與技術專業的學姐。
她最終的處理結果,是以身體原因,轉回戶籍所在省的一所學校,當然論師資力量,各方面資源肯定無法與臨南大學匹敵。
結果出來后,薛綿還是忍不住,想要去問一問,為什麼她要把污水潑在自己身上。
學姐所在系的宿舍區,離他們外語系的宿舍區有點遠。
她在宿舍等了許久,才遇到這位學姐曾經的室友,對方告知她,人家從大一下學期就不住宿舍了。
薛綿只好無功而返。
當時天色已經慢慢變黑,薛綿回去的時候聽見了類似小貓的哭聲。
她尋着聲音,越走越偏僻。
在牆角處,一輛灰色轎車前,她看見一個女孩捂臉哭泣,對面的男人不為所動。
這時,夢中的薛綿像是分裂成了兩個。
一個是上一世的她,有些擔心地悄悄靠近。
一個是現在的她,她站在自己身後不動,看着自己在模糊的道路上走進泛着灰色的場景中。
這抹灰色,說明她現在連一個半月以後的事情都快要記不住了。
她的直覺告訴她,或許和系統的一些手段有關。
雖然系統一直表現的瞧不上她,可系統什麼都不願說,什麼都不想細講,對她充滿防備。
她和系統與其說是互惠互利的合作夥伴,不如說更像是博弈關係,但她弄不清其中緣由。
何況上一世她都死了,有必要防備一個死人到這份上?
“王三弘,你不是人。”
女孩帶着哭腔的聲音,將薛綿思緒拉回眼前。
沒錯,男人就是今天給她手帕的人,他還是西裝打扮,在年輕女孩面前像是個社會精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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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灰色已經蔓延到了年輕女孩的身上,她看不清女孩的臉。
“小魚,話可不能這麼說,這兩年我對你算是大方的吧。”
“那你為什麼?為什麼先是把我踢出項目組,又把我從你企業的意向名單中刪去?不是說好了我畢業就去你的公司嗎?”
“就因為你老婆是財務總監,所以你就不敢讓我去了嗎?”
王三弘的語氣像是應付女孩無理取鬧:“說起項目組,你反而應該感謝我,不然你前年就該被踢了。至於意向名單嘛。”
“項目組是學校和多家企業共同承擔風險,真把你寫進我企業的意向名單——我的心血可不是什麼廢物都能進來。”
“這跟我老婆在不在,沒什麼關係。”
“要怪只能怪你自己,沒什麼本事。”
小魚愣在原地,像是打擊不小。
王三弘坐進車裏:“卡里我打了一筆錢進去,算是分手費吧,我也希望你優秀,以後有機會,還能老熟人合作不是?”
小魚聽見汽車發動的聲音才回過神來。
她沒有追上,恍惚中直接摔倒了。
薛綿跑過去扶起她。
小魚卻在認出了薛綿的臉后,警惕後退,語氣不復之前哭哭啼啼,是刺人的尖銳:“薛綿?你來做什麼?也是看我笑話的?”
“現在嶺南大學我待不下去了,你一定很得意,是吧?”
“畢竟,我很清楚,你和我是同類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