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章 “不會武?”
“對了浮七,去把我的招風攬月拿來。”
他拂過臉上的血痕,沒有稱心如意的武器在手,做什麼都不是很順心意。
“是!”靜靜立在牆下陰影中的浮七領命。
另一邊,容生故意不緊不慢的吊著身後的宋陟。
因着平日裏宋陟對他的懷疑,絕不能讓他此時回到欽差衛。
身後的宋陟再傻,此時也意識到了自己在被人耍着玩。
他惱怒,直接射出了幾枚袖箭。見容生旋身躲閃之際,他趁機拔劍衝上前去。
容生一個旋身,手中的長劍以劍身回擊,
“鐺!”的一聲,兩兩鋒利相撞,發出森然的火光。
宋陟的箭術很是出色,容生並沒有放鬆警惕。但始料未及……一陣破開皮肉的疼痛還是在肩頭驟然襲來。
是從另一個方向射來的暗器...
還有其他人,是誰?晏雲台么……
容生的眼底泛起寒意,臉色沉重如墨,他猛地側過頭,手中劍如游龍,劍影光暈下輕易化解了宋陟的幾個來回攻擊。
空蕩冗長的街道上,容生撐劍往後退了一步,身形顫了顫,卻很難讓人看出異樣。
很快,四周黑夜裏湧上了一批鬼影。
這下好了,三方目的不同的人湊在了一起。
身着詭濁白衣的一眾殺手黑暗互相對視了一眼,統一看向戴着面具的容生。他們的目標是他,所以決定對一旁的宋陟暫時不管。
是以,一群人提劍殺了上去。
宋陟看着自己方才追着的人與突然冒出來的那群人廝殺在一起,兩方明顯不是一夥,沒想到一個鄭回就牽涉了兩方不明勢力。
宋陟不是傻子,就目前形勢,他孤身一人,繼續留下來在哪邊都討不到好。事出突然,還是回去與容生商討后再做定奪。
他暗自想着,直到轉身離開他都沒有意識到自己心底潛意識對容生的信任和依賴。
容生一劍解決最近一個,肩上的傷口有毒,應對起來有幾分吃力。
他看着宋陟離開的身影,心裏猜到他一定是回欽差衛,他必須儘快回去。
他看着眼前人數不少的殺手,他們身手都不錯,全部解決要花些時間。
他面色微凝,果斷地轉身,躍進了另一邊的街道。
容生疾步而行,藉著七彎八拐的大街小巷來甩開身後的人。
夜風捲起身後的衣袍,隔縫而接的青石板上鋪滿了一襲銀白的月輝。
卻下一個拐角,他沒料到會有人,一下子沒控制住慣性撞了上去。
雖然容生極快地往後一仰,但還是撞到了人。
“啊!”
江逢寧一個屁股丁着地直接痛呼出聲。誰有毛病大半夜在這拐角短跑衝刺!
容生一愣,反應過來便去扶她。
江逢寧一身淺藍色衣裙,頭上繫着同色髮帶,頭上編好的小辮子在腦後軟軟地隨着散開的長發垂下。
她抬頭,一雙靈動有神眼睛很是清澈好看,此時她一整張臉皺在一起,額頭上沾着些血跡,樣子有些狼狽。
“你沒事吧?”容生禮貌性一問。
江逢寧簡直服了,沒好氣得回:“你說呢?”
本來四處找路無門,江逢寧心情就很不好,但想着被撞到也有她自己發獃的原因,所以暴躁瞬間就只剩下鬱悶了。
江逢寧伸手摸了一下直發疼的腦門,嗯?濕濕的……她疑惑地藉著月光下一看,不得了了!居然是血!
不至於吧...但是!
容生的眼神一瞬間的難解,看着跌坐在地的江逢寧,將自己的劍鞘一端遞了出去,欲拉她起來,低聲道:“抱歉。”
情況緊急,他還有事要處理,還有身後的那群殺手,他必須儘快解決他的這一次失誤。
江逢寧看着面前的劍鞘,壞心情地一把拍開,自個爬了起來,撿起掉在地上的劍動作生疏地抱在懷裏。
真是倒霉透頂。
看着她臉上明顯的惱意,再次確認人沒事後,容生正準備離開。
沒想到身後的殺手卻很快追了上來,將他們二人包圍,面目兇狠,殺氣濃郁。
他們看向突然多出來的一人,順理應當將江逢寧和他看作一夥。
白衣殺手狠戾道:“竟有幫手?把名冊交出來,中了我們的毒,六個時辰內你必死無疑。”
幫手?
江逢寧一聽暗叫不好,立馬否認:“搞錯了,我跟他不是一夥的。”
還立馬往一邊退了幾步,將自己撇得乾乾淨淨。
她說著瞅了一眼戴着面具的容生。
正好對上他看過來的視線,一雙眼無意滲出的涼意驚得她立馬轉回了頭。
這人看起來氣度不凡,高冷深沉,定是不凡。
怕是此中某某大佬,她與晏難才是一路,萬一攪和進去,以後發現是自找麻煩怎麼辦?
她還是不管的好。
一群殺手卻不信,只厲聲一個字:“上!”
江逢寧見狀極快地往後一退,怎麼不聽呢?
劍法她還掌握的不是熟練,此時懶得拔劍,先躲躲。
相比之下,容生看看起來更加難對付,所以分擔了絕大部分殺手攻擊力。
畢竟她看起來嬌嬌小小的戰鬥力不高。要不是她懷中抱着柄劍,兩人又站得極近,他們也不會認為二人是同夥。
但還是留下了一個,看着好像打算解決她。
江逢寧神色一動,眼見着劍鋒逼近,手扶上劍柄,隨之應對攻克的招式在腦海浮現……
纏鬥的容生分神蹙眉,手中劍一橫劃破一人的頸部,滾燙的鮮血立馬沾濕他的衣袍。
他飛身突出重圍,一隻手拽開江逢寧,右手迅疾出劍。
他一邊將她拉到身後,單手揮劍也遊刃有餘,三兩下就解決了衝上來的人。
一柄劍鋒游龍走蛇,攪風動雲間地上屍體一片。
他微微側過頭,沁入山雪的眼眸看着她,臉上的面具上有血,一雙眼睛深不見底,聲線中像是沉寂荒原上的風毫無溫度,意思卻無冒犯之意。
“不會武?”
他這樣問她,顯然是誤以為她被嚇得不輕。
“不會!”回答得毫不猶豫,乾淨利落。
她內心向來秉持能不殺人則不殺。
從事實上說,她也並非說謊。所以此時她眼神乾淨透亮,看不出一丁點兒撒謊的痕迹。
容生看她彆扭的抱着劍的姿勢,沒有過多的懷疑。雖是萍水相逢,但還不至於害她白白死於亂劍下。
容生將她推到角落裏,“待在這兒別動。”
說完迎着再次蜂擁而上的人殺了上去。月色清輝下,身着夜行衣男子身姿矯健,武力不凡,踏着長靴,腰背曲線修長流暢。猶如江湖夜行客,俠氣豪天,恍若世間無人能及。
江逢寧有些看傻眼,不知原主與之一較如何。
終於,這處小小街頭拐角已是血液成河,屍體遍佈。
其實江逢寧一直認為,死亡隨時都可以到來,安排好的無非是認命。
她不知道死亡和殺戮是不是這個世界自然的走向,也許這再正常不過。
她也並非憐憫,但是這樣的場景對她來說許久未見還是太過於驚駭。
血腥的場面和濃稠的致嘔的氣味讓江逢寧難受地皺起了眉,一張臉在月光下有些慘白。
說不怕是假的,她不停地自己催眠趕緊習慣、要習慣……
容生一手捂着肩頭,脫力地撐着劍,站在血色之間回頭看了她一眼,率先走出這條街道。
江逢寧將劍背好,才提着裙擺,繞開地上的屍體跟了上去。
江逢寧邊走邊用衣袖擦着腦門上沾着的血跡,她現在知道了,這不是她的血。
走出這截小巷,前面是寬闊無人的街,容生停了來,微微地靠牆借力暫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