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3章 “很漂亮。”
浮七的辦事效率很快,大概記了江逢寧的身高,買了一套成衣很快便回了客棧。
等江逢寧簡單洗漱完吃好飯,晏雲台直接拿着衣服來了她的房間。
他將手中的衣裙遞給她,江逢寧接過隨便扒拉看了一眼,道:“我洗好澡後來找你。”
有點事要問他。
說著便起身去了內間。
晏雲台在原地站了半刻才轉身出去。
半個時辰后,江逢寧收拾好徑直去了隔壁房間。
這次她記得先敲門。
“進來。”屋內傳來晏雲台的聲音。
江逢寧推門進去,晏雲台正在一張椅子上坐着。
她走過去自然地坐在他旁邊。偏頭問他:“你什麼時候去東皇寺?”
晏雲台聞言想也不想地敷衍她:“大概...就這兩日。”
江逢寧也不氣,無所謂說:“行。”
她扭過頭來盯着他,一字一句提醒道:“記得叫上我就好。”
“我待會要出去一趟。”江逢寧說。
她抬手倒了一杯茶喝,又狀若無意地問:“對了,你可聽說過佗桑這個人?”
晏雲台霎時眼中眸光一凝,下一秒卻斂得極好,道:“不認識。”
江逢寧聞言垂眼信了他的話,看來要自己去打聽一番了。
“那好吧,我走了。你現在在容生眼皮底下,行事要小心些,我晚些回。”
說著放下茶杯起身。
站起來卻一腳踩到拖下來的裙擺,一個踉蹌差點向前摔過去,她急忙扶了一下手邊的桌子,姿勢才沒有太難看。
晏雲台愣后笑了笑,眉梢方才凝起的一點陰翳盪得無影無蹤。
“這裙子太長了!”江逢寧站穩兩隻手提着裙擺抱怨。
晏雲台想起來她方才進來時,的確一直在用手提着裙子。
他的目光上下打量了一番,白色對襟上衣,長尾袖,往下紅色染尾的繡花腰封式半裙用紅綠的絛帶系在纖細的腰間。
看起來有點奇怪。
好半晌,晏雲台猶豫着出聲:“我覺得...這半裙應該是穿在胸前的……”
意思是說,這是襦裙,並非套裙。
江逢寧:……
她低頭看了一下裙子長出來的長度,的確有道理……
啊啊啊,太尷尬了!
她連忙直接跑去裏間重新穿。
江逢寧的這身衣裙白染繡花,傾灑的袖邊和裙尾是漸變的紅色,像極了白裙之上開起的紅蓮。
但這襦裙的絛帶系法有些麻煩。紅色的需要繞過後面繫到胸前來,綠色的則是從前面系在背後,否則就穿不穩。
搗鼓嘗試了一番,江逢寧認命地叫晏難幫忙。
“晏難,你過來幫我一下。”
晏雲台聞言坐着思索了片刻,才起身慢步走過去。
江逢寧背對着他,感覺到人在身後,她將手中的絛帶向後遞,語氣無比自然:
“你幫我系一下。”
晏雲台順從地接過來握在手中,眉頭微微皺起來。
修長的手指拎起墨綠的綢帶,這個...要怎麼弄?
“快一點。”江逢寧催他。
晏雲台微微低頭,微壓的眼尾悄然染上一絲笑意,骨子裏的壞性一下子浮出來。
只見他手上手上的動作熟練,綠色的綢帶纏着他的手指,凸起來的腕骨線條分明,指節分明的皮下可以看到淡淡的青色血管。
手法複雜,他的動作卻很快。
片刻手中的動作停了下來,垂下眸頗為滿意地打量着自己的成品。
這是他特製的結,八角連鎖,兩個線頭連扣交叉成八個角,易系難解,除了他沒人能解開的。
後背蝴蝶骨下系好的綠色八角圖案很是精巧好看。
江逢寧自然不知,在原地晃了半圈,確定系好了不會掉,才回過身來。
現在想起來還是有一點點社死。
“我...”
還沒等她話說出口,卻注意到晏難的目光移移到了她沒穿鞋的腳上。
江逢寧剛才換衣服,現下鞋還沒穿上。
紅裙之下露出的一雙腳白皙小巧,腳趾圓潤,指甲修整。在晏雲台的目光下,那雙腳往後在裙子下藏了藏。
晏難看了一會兒矮身蹲下來,突然一把握住了她的腳踝。
他的動作突然無故,江逢差點沒站穩,下一秒立馬就想往回縮,卻被他強硬地握在手心。
他寬大溫熱的手掌扶着她的腳,垂下來的紅白色裙角覆在他的黑衣之上,有風輕動,暈出一絲絲纏綿的味道,莫名的和諧。
“這塊疤...很漂亮。”
他的話像是在同她說,又像是自言自語,聲線天生偏硬,沉磁有質,像是來自深淵裹挾着無邊暗氣。
這着實讓江逢寧愣了一瞬......
她的腳背靠腳踝的地方的確有塊銀杏樹葉大小的燙疤。
但是漂亮……他總會說些好話來哄她。
此時外面天已將黑,號風簌簌,有着要下雨的趨勢。
江逢寧笑了笑,彎腰把他拉起來,轉身去穿上旁邊的鞋:“好了,我真的要走了。”
屋外的雨說下就下,瓢潑而下撲騰着地面殘存的熱氣,嘩嘩啦啦地砸響頭頂的一片烏石瓦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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雨幕中,屋外霧青卻帶上一隊人悄然包圍了安慶客棧。
“城主!有人來了,上數十幾人。”浮七站在門口稟告。
江逢寧繞過晏雲台剛走到門口,就看到了浮七。
聞言,江逢寧瞬間緊張起來。
恐怕是容生的人。
情況來的突然,原本要做的事情只能暫且壓下。
她回頭問身後的晏雲台:“這裏有多少你的人?”
晏雲台卻是一臉鎮靜,像是對即將來臨的危險完全不在意,淡定地騙她:“只有浮七。”
“那我們快走!”
她一聽,一把拿過桌上布帛包裹的劍,拉着他,急急得朝門外走去。
少不敵多,怕是討不了好。而且她總覺得“重要人物”容生不好對付。
所以抓住時機,走為上策!
二樓大堂的旋式長廊兩側都開着窗戶,破窗而入的人裹挾着屋外傾涌的雨水,在地板上留下一攤的水痕。
樓下霧青帶着人,已經將整間客棧圍得水泄不通。
來的人一個個一身肅厲的勁裝,面具之上的木製刻紋像是烙在了臉上。眉目間漫着的水汽之下是煞氣,手中冒着的寒光的劍還在向下滴嗒着雨水。
江逢寧見路被堵,默默扒下劍囊,拔出了手中的劍。
劍身在廊下的燭火下昏黃,卻足以讓身後的晏雲台看清。
全然不陌生,熟悉到入骨入髓。
居然是...他的招、風、攬、月?
上次讓浮七回去拿,他卻說沒找到。本以為是丟在了西蠻蟲谷。
卻沒想到會在江逢寧手中……
想來那夜在宣陽時,暗巷中她也曾拔劍出手相助,自己竟沒注意到。
眼中搖曳過妖冶的火,帶着難解,他想不通,自己命劍因何到了她手中?
謎團越滾越大了,卻也拉緊了他與她也許真的存在的關聯。
思索恍神之間,江逢寧已然擋在身前將他護在身後,有人衝上來時上前與數人交纏在一起。
浮七也躍身下了一樓廝殺着這些不速之客。
場面瞬間混亂起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