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五章 黃老之學
“大王不必憂慮，若大王有朝一日能一統天下，在下希望大王能允許我道家傳經佈道，行黃老之學以教化萬民。讓百姓明白家國天下的概念，統一百姓思想。到時民智已開，便可讓百姓意識到秦法的好壞。若到時再有歹人煽風點火，抨擊秦法，知根知底的百姓也不會盲目跟從。大王再起軍隊鎮壓，定可將這些亂臣賊子滅殺於無形，以保大王的萬世基業。”
所謂黃老之學，就是黃帝和老子的治國思想。黃老派主張身國同治，以兩相自然為本。事因之而循之，物因之而動之，法天地之使萬物自然，甚至不得不然而為，以無為謂之使物我自然，以使物我共逍遙，善於行不言之教，使人自化。形成一種“大音希聲”般的“仁”，故看似無所作為，實則無所不為。不過黃老之學太過博大精深，三言兩語說不清楚，這裏就不做討論了，以後有機會再細細剖析。
聽到這裏，小羽恍然大悟。原來道家打的是這個心思啊！以道家思想來影響一國之君在天下間推廣，如果真有那麼一天，那道家思想將成為新時代的主流，影響力將達到頂峰，百家爭鳴的場面或許就不會出現了。
只聽嬴政問道：“那如何教化萬民呢？法師有何計劃？”
“以身作則，無為而治。只要大王能夠嚴於律己，寬以待人。順四時而耕作，擇賢能以治國。明陰陽之對立，曉人性之善惡。賞罰分明，一言九鼎，百姓自然拜服，爭相效仿。一旦形成風氣，大秦就會變成一個整體，自然就不會出現戰國時各自為政的局面。再加上秦法的公平性，試想當百姓意識到自己處於這樣一個公正、安全的環境，又怎麼會讓他們升起反抗秦國的心思呢？”
嬴政大喜，道：“此言大善。若我大秦有如此氣象，寡人定當將道家冊立為國教，為我大秦之文化根基！”
“如此，在下先謝過大王了！”
......
不知不覺已經到了中午，嬴政得了照骨鏡這樣的寶貝心情大好，便招呼鄒汶留在宮裏用膳。鄒汶婉拒了秦王的好意，說自己還有要事在身不便久留，於是向秦王辭行。嬴政哪裏肯放他離開，一通封官許願硬逼着鄒汶留下。鄒汶無奈，拿出三支信香交給秦王，告訴嬴政若需要他時則可點燃信香，他收到消息后就會立即趕來面見秦王。
嬴政也知道這種世外高人不會為他久留，於是收下信香后親自將鄒汶送出咸陽宮，這才返回。
當嬴政重新踏入咸陽宮時，宮人們早已將豐盛的午膳準備妥當。嬴政臉上帶着幾分親切，招呼着夏老爹和小羽一同用膳。
“啊，吃飯了！”
小羽向來隨性，聽到嬴政的招呼二話不說，大大咧咧地直接上桌吃了起來，看的夏老爹連連搖頭。
嬴政倒是不在意，畢竟他還是一個十四歲的少年。宮裏規矩多，很少有人能在他面前這麼放肆。能有小羽這樣的人在他面前無拘無束，對他來說也是一种放松。
酒過三巡，菜過五味，夏老爹也慢慢放鬆下來，和嬴政有一搭沒一搭的閑聊，無非就是問一些嬴政和阿房的近況什麼的。
“伯父，阿房最近很好，一直都住在甘泉宮。沒有我的吩咐是不會有人去打擾她的！您放心，我一定會好好對她！”
夏老爹點點頭，對嬴政說道：“政兒，我聽良兒說黑冰台已經被華陽太后發現，她還警告你不準讓黑冰台的勢力在秦國內部發展，是這樣嗎？”
嬴政聽到這裏嘆了口氣，道：“是啊！本以為我們已經足夠小心，沒想到還是被人發現了端倪。看來我還是太大意了，明明知道太子府是眾矢之的，就應該另選一處隱秘之地，不該在太子府訓練黑冰台呀！”
小羽插嘴道：“所以你把他們轉去了太守府？”
嬴政道：“其實是華陽太后的意思。由於趙大人被殺，太守府現在全是廷尉府的人，這樣就更方便掩人耳目了。”
原來如此。
夏老爹道：“政兒，你認為華陽太后說的話有道理嗎？”
嬴政道：“說心裏話，其實我是不太認同的。不過華陽太后能在秦國三十年屹立不倒，一定有她的過人之處。再加上我在她身上感受到了善意，故我願意相信太后他老人家的看法。”
夏老爹道：“既然如此，那你對於未來的親政有什麼打算？”
嬴政苦笑道：“還能有什麼打算，無非就是學昭襄王那樣跟他們比命長吧！”
夏老爹哈哈一笑，說道：“政兒，其實你是當局者迷啊！難道你忘了庄襄王臨終的安排嗎？他既然把大秦的江山交給你，自然會預料到這種情況出現。只要你能夠通過這些人的考驗，親政只是水到渠成的事情。”
“伯父，您是說母后和呂不韋嗎？”
“還有宗正和蒙驁。”
“哦？此話何解？”
夏老爹想了想說道：“政兒，華陽太後有一句話說的很對。做為一國之君，最該具備的能力就是能夠為替你做事的人承擔後果！就拿鄭國來修渠這件事來說吧！既然呂不韋不相信鄭國的為人，那麼一定是有他的理由。他身為秦國丞相，總攬全局，非常清楚秦國的實力的強弱以及可動用物資的多少。耗費如此巨大的人力物力投入修渠，並不是秦國辦不到，而是一旦投入這些成本，失敗的後果是他無法承擔的。可如果你能將這種失敗的後果一力承擔，讓呂不韋放手施為。那麼不管再怎麼樣，他都一定會盡全力的去辦好這件事，不會有後顧之憂。如果不能，還想着拿這件事情做文章罷掉呂不韋的相位，那麼我想不會有任何人有動力去把這件事做好吧！即使這件事對於秦國的百年大業來說是如此的重要。”
嬴政急道：“可是伯父，如此大事又豈是剛剛繼位的我能夠承擔得了的？萬一失敗，那寡人豈不是要退位以贖罪孽？”
“所以呀，人同此心，心同此理。大王既然不願意承擔失敗的後果，呂不韋又怎麼可能去承擔呢？這江山是你的，又不是他的。他不願意冒險也是人之常情，想明白了這一點，你就沒有再責怪他的理由了。”
“哎...”嬴政嘆了一口氣，端起一杯酒一飲而盡。
夏老爹笑了笑，繼續說道：“政兒，不必唉聲嘆氣。你想想，如果呂不韋知道你願意承擔鄭國修渠的後果會怎麼做，士為知己者死啊！有你這樣的秦王作為表率，那秦國的臣子敢不用命？只要通過這件事情讓大臣們看見你的格局和擔當，我想要不了多久，他們自然而然就會聚攏在你身邊了！”
小羽聽到這裏心中暗道“姜還是老的辣呀！爹的這一番話正中政哥哥下懷。換了是我，也願意跟着這樣的老大混，反正出了事有他罩着，這可太有安全感了，嘻嘻！”
嬴政的眼睛一亮，高興的站了起來，說道：“伯父之言猶如醍醐灌頂，令我茅塞頓開呀！那我下一步該怎麼做？”
“政兒，不如找呂不韋談談吧！把你的想法開誠佈公的說清楚，看他如何打算。如果他有把握，一定會全力以赴的去做好這件事，這對於他來說也是功在當代，利在千秋的大事，他是不會拒絕的。”
嬴政點點頭，道：“善，那我明日就找呂不韋討論這件事，看他反應如何再行定奪。”
......